他们身后的一片黑色,也如潮般跟着涌了出去……
而另一头,西门挽清和段逸尘领着西门挽清带出宫的百余精卫和栖傲阁的人,趁着夜色,通过密道,分批潜入王宫,然后隐匿在王宫中各个角落,伺机而动。
西门挽清和段逸尘隐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等王宫的守卫巡过,两人使了个眼色,西门挽清便朝着御花园东边的主宫殿方向悄然行去,那是西门无涯的寝宫。段逸尘朝早朝的金祺宫奔去。
西门挽清行至主宫殿门口,一队守夜的太监经过,他隐到树后,悄无声息的拖走了最后一个太监……
片刻后,他从暗处出来,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压低了帽檐,跟上了队伍……
再有半刻,便是长鲁王早朝的时间,或许也是他去拿那件东西唯一的机会。
西门挽清跟着一队太监行至营房,取了伺候皇帝洗漱更衣的物品,一队人便又款款行至西门无涯的寝宫。
刚靠近寝殿门口,西门挽清便听到从殿内传出一阵娇娆的呻吟声,还有男子的粗喘声,任谁都知道屋内是怎生一副光景。
太监们训练有素,面色无变,整齐列在门口,只等房内云歇雨住。
西门挽清也随着一众太监列在门口,面色清冷。
片刻后,房内动静渐歇。太监头领知道时候已到,小心的敲了敲门,细声细气道:“王上,该起了。”
等了半刻,房内传出不耐的声音:“今日不早朝了。”
西门挽清又在殿门口等了片刻,西门无涯总算开始宣太监进殿伺候。
太监总管急忙随意一指,“你、你,跟我来。”上头吩咐了,今日来的都是新来的太监,随意就好。
这被随意一点的两人中,有一个就是西门挽清。
他低着头,一脸沉静,跟着太监总管进了殿。
西门无涯已起身坐在床上,总管太监一指西门挽清:“你,去替王上更衣。”
一直用帽檐遮住脸的西门挽清眸中利芒一闪,答了句:“是。”便若无其事的取了西门无涯的王袍,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他从帽檐下看着西门无涯,一步步靠近,当目光落在他胸前敞开的襟口处时,眸顿了一瞬,便立即敛下眸,这个人,虽与西门无涯有八分相像,但他不是西门无涯!西门无涯左胸处有一块红色胎记,这个人胸前一片光滑!
未露声色,走到西门无涯面前,低垂着头,依礼替他把王袍穿好,“王上,王袍已更好。”
西门无涯一脸诡笑,看着面前的人:“把头抬起来。”
西门挽清犹豫片刻,缓缓抬起头……
而另一处的苑苑和骆启霖已跟长鲁军队交上了手,战场一片惨烈的厮杀,雪地被喷溅的鲜血染红。。
两军的头阵正面相碰,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在战场上空回荡,武器磕碰,“乒乒乓乓”回响,战场血光冲天。
苑苑和骆启霖镇定的坐镇在大军中央靠前的位置,在一片稍高的山坡上,俯瞰着战场的局势。
苑苑早就命了探子暗中打探长鲁军队的消息,现在只等探子来报。
两军头阵杀得一片热火朝天时,探子急急来报:“禀主帅,敌军主帅正是唐吉。只是,跟唐吉一起的还有一个监军,像是长鲁新国主西门无涯。”
苑苑眸一睁,西门无涯?他竟是没在王宫?眸中一凛,“再探!”
“是!”探子又急速离开。
骆启霖听闻此消息,眸轻眯了眯,嘴角露出丝笑意,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苑苑看了眼跟她并排跨着马的骆启霖,他脸上没有半点意外,只是那笑容……有些怪异。
苑苑眸中忽的闪过一抹利芒,问道:“你好像一点不意外。”
骆启霖看着长鲁阵营中主帅所在的位置,眸中迸出嗜血的光,嘴角翘起,竟有几分妩媚,“西门无涯贪得无厌,好大喜功,为了巩固王位,他必会来冒险。不过,他惜命得很,不会跑到阵前来送死。”所以,他必须入虎穴。
苑苑心中“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陷落,恨恨道:“你们既已猜到西门无涯会来战场,为何还要让西门挽清和我师兄去王宫送死?”
骆启霖眸光闪了闪,西门无涯何止来了战场,宫中必也是布了天罗地网等着西门挽清。
“以防万一,再说,还有重要的东西在宫中,必须去取。”
苑苑眸光一滞,重要的东西?有什么东西重要到明知有陷阱,他们还要去送死?
“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杀了西门无涯。”骆启霖眸中尽显杀意。
苑苑越看越觉得不对,今日的他,太怪异。
不等她想更多,骆启霖已一夹马腹,挥剑朝长鲁主帅方向疾驰而去。
苑苑一惊,不及多想,一挥手,调了百余精骑,挥枪跟着骆启霖杀向长鲁帅台。也好,擒贼先擒王!破釜沉舟!宫中的西门挽清和师兄才有更大机会回来。
疯狂厮杀的战场,一小队精骑成一纵列,伏低身子,策马狂奔,卷起一路沙尘,挥剑挑枪,势如破竹,向长鲁阵营杀了过去。
满弓之箭已离弦,他们此时已没有回头路,必须杀了西门无涯!
惜羽的将士见主帅与王爷开始领兵破阵,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也都士气高涨,向长鲁阵营高歌猛进。
骆启霖与苑苑一路杀到离长鲁主帅台十丈远处,这十丈是最难跨越的地方,因为防守最为严密,兵马最为强壮。
帅台上的西门无涯,满面冷笑看着冲杀过来的两人。这么急着送死,他就成全他们。
对着前方领兵激战的二人大声道:“二位不必着急,朕会为二位备好棺材的。惜羽主帅和四王爷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这是多振奋人心的消息。哈哈哈哈……”
笑罢,面目转而阴狠,大喊道:“给朕抓活的!”这两人数度让他长鲁蒙羞,他要将他们折磨致死!
骆启霖和苑苑听他如是说,交换了个眼色,心照不宣,继续奋力杀敌。奈何,长鲁帅台前将士众多,他们有些寡不敌众,渐渐露出颓相。
两人又奋力杀了百余长鲁士兵,终是力不从心,稍后便先后被捉。
西门无涯见势,大声叫好,“给朕带上来!”
前方领兵与长鲁交战的玉秦见状,心中大叫不好!正欲去救他们,但又转念想起,苑苑跟他们说过:切记!无论她和王爷发生了何事,大家都不要管,只管拼力杀敌,他们自有对策。
他信苑苑!所以,他狠了心,不再看苑苑他们,只一心杀敌,越战越勇。他不会让她失望!
骆启霖和苑苑便被十几个人压上了帅台,一脚踢跪在西门无涯面前。
“哈哈哈哈”西门无涯大笑,目光猥琐阴狠:“朕还以为惜羽的四王爷和苑二公子真有三头六臂,不过是朕的手下败将!朕今日就要攻破你惜羽的西北大门!朕那好弟弟做不到的事,朕今日就要做给天下看!”
缓缓从椅上起身,踱到二人面前,捏起苑苑的下颚一抬,目光阴狠:“朕还以为是个多了不得的绝色,把西门挽清迷得神魂颠倒,连长鲁大计都不顾了。不过如此!”捏着苑苑下颚狠狠一甩,苑苑脸被甩得一偏。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缓缓转过头,毫无畏惧的看向西门无涯:“西门挽清再不济,也不如你西门无涯卑鄙,弑、父、篡、位。”
“你!”西门无涯被激怒,狠瞪着苑苑,扬手“啪”一个巴掌甩在苑苑脸上。这是他大忌,也最恨有人在人前提起。因为弑父,朝中不满之人甚多,他现在根基不稳,急需证明自己。
“哼,西门无涯,你就这点本事?只会欺负女人。”一旁的骆启霖冷声哼笑,轻蔑的眯眸看着西门无涯。
苑苑看了骆启霖一眼,垂眸,不再出声。
西门无涯被他一说,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压了压怒火,恶狠狠瞪着骆启霖,伸手挑起他下巴,笑容猥琐:“你这么有本事,还不是被朕抓了。”
骆启霖与他对视,嘴角挂着丝嘲讽,还有几分妖异。
西门无涯另一手手背轻轻摩擦他脸颊:“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要不在你死前,朕让你快活快活?”
骆启霖眸中闪过厌恶,眯了眯眸,“西门无涯,一国之君竟无耻至极,有你在,长鲁破国不远。”
“哈哈哈哈”西门无涯松开骆启霖下颚,仰头大笑,“朕倒要看看是你惜羽破国还是我长鲁破国!”
骆启霖和苑苑但笑不语,任他最后疯狂。
二人的无动于衷,刺激了西门无涯,恶狠狠瞪着二人,两个将死之人,得意什么!
“不妨告诉二位,朕那与二位勾结的好弟弟,此时怕是已躺在棺材里等你们了,朕让你们三人在地下互诉衷肠。”
闻言,苑苑眸一缩,西门无涯知道西门挽清与他们暗地里来往!那师兄他们……
“真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他西门挽清能在朕身边埋眼线,朕就不能如法炮制?”西门无涯笑脸阴沉,“朕宫中为他备了大宴,只等他上席!”
苑苑眸中漫起惊慌,转头看向骆启霖,似在追问。
骆启霖全当未见,只盯着西门无涯,眼中杀意开始漫延。
帅台前方还是一片兵荒马乱,帅台上却似与世隔绝,一片诡异的清净。
台上两人互不相让的对看时,一支羽箭“嗖”的破兵而来,冲破这片诡异,直捣西门无涯,速度之快,让人不及反应。
等西门无涯发现时,只来得及狼狈一闪,羽箭“噗”的穿透他左肩胛,力道将他带翻在帅台上。
帅台上瞬时一片慌乱。主帅唐吉立即高喊:“护驾!”
骆启霖和苑苑见时候已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从地上跃了起来,夺过身边长鲁士兵手中的刀剑,迅速结果了帅台上一众士兵,台上就只剩下唐吉、西门无涯和他们二人。
局势瞬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