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苑苑用力甩开他手,只能起身远离他。他的无赖她司空见惯,也无法治他,每次气得内伤。
西门挽清敛了脸上的笑容,一个翻身又落到她身前,扶着她肩:“小东西,你有心事。”
苑苑一愣,抬眸看他。她竟有如此明显么?
西门挽清一笑:“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苑苑回神,抬手拨掉他扶在她肩上的手,“别瞎猜了。你是来猜我的还是来借兵的?”
“两不耽误。”他懒懒答道,“我以公谋私。”
苑苑双颊一红,撇开头,懒得看他。“看来你是不想借兵了。”
西门挽清正了颜色,掰过她身子,盯着她:“小东西,是不是姓骆的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西门挽清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还说没有,分明就有!有些气道:“早就让你跟我走,你偏死心眼,非跟着那个木头。他除了会惹你不开心,还会什么?”
苑苑不耐的瞥向他:“西门挽清,你有完没完?要没正事,赶紧滚。”
西门挽清知道她是为骆启霖烦心,不想她再想不开心的事,转了笑脸逗她:“好了,别生气了。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还赶我走,我会伤心的。”
他话音刚落,帐帘便被人掀开,两人齐齐往帐门看去,骆启霖一脸清冷立在帐门口。
帐内寂静片刻,西门挽清的声音响起,含着笑意:“哟,王爷来了。是来欢迎我的?”
骆启霖并未答话,只盯着西门挽清扶着苑苑双臂的手,如潭深眸愈见幽深。
苑苑身子一颤,被他眸中的凉意冻醒,不着痕迹的从西门挽清手中退了出来。
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动作时,她暗恼:她这是怎么了?他一个眼神,她就跟着了魔似的!
西门挽清也发现了苑苑的退缩,并不强求,放下双手,转身面对骆启霖,“王爷消息够灵通的,本王子刚到,你就迫不及待来迎我,本王子怕消受不起。”
骆启霖压下了心中那股恼意,敛眸清冷一笑,迈步走到他跟前,抬眸看向他:“西门挽清王子除了嘴皮子功夫渐长,其他的,倒未见所长。”
“你!”西门挽清细眸一眯,泛出危险的光。骆启霖在讽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哑口无言。转而又妖媚一笑,“王爷倒还是那根木头,不解风情。”
骆启霖眸中一利,似要发作。
苑苑站在一旁,看着俩人的一举一动,直想翻白眼:两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幼稚!
冷道:“你们要是想打,便出去打。打完了,我们再说借兵的事。”
两个大男人听到她的话,这才消停。又互不相让的对看了一阵,才罢休。
三人各执一方坐下,苑苑把借兵的计划说与西门挽清。
西门挽清只沉思片刻,便应了下来。他知道小东西不会害他,更不会害骆启霖。
让他意外的是,骆启霖竟愿与他一起犯险。这个男人的胆识和胸襟,他佩服,只可惜,他们生来就站在对立面。
末了,苑苑道:“我去找师兄来,你们商量攻入王宫的事吧。我会在前线配合你们。”便命人去唤段逸尘。
片刻后,段逸尘进了帐。不满的盯着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看了阵后,便也放下前仇,与二人围桌而坐,商讨起战事。
苑苑见三人此时尽弃前嫌,一心战事,便安下心。
三人旁若无人,她也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计划。
过了片刻,骆启霖抬起头,看向她,柔声道:“颜儿,今日阳光不错,你去外头走走,累了就去我帐中歇着,需要你配合时,我会命人去唤你。你今日只管好好休息,开战后,你想歇都未必有时间。”
苑苑看了他片刻,他这是关心她还是在赶她?算了,不让她听,她还懒得听呢。便起身出去了。
骆启霖目送她走出营帐,才又跟二人讨论起战事。
时间流逝,三个男人一心都在如何使计划更完美上,早就忘了时间。
等计划讨论得差不多,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骆启霖抬头朝营帐外望去,外头已是一片漆黑,连帐内的灯是何时掌上的,他们都浑然未觉。
也不知颜儿如何了?骆启霖看了看二人,道:“已差不多了,今日到这吧,都累了,剩下的明日再商讨。”
其余二人皆是一点头。
他又道:“营里备有些粗酒,二位不嫌弃的话,可愿与本王同饮一席?”
经过这番对战事的商议,三人都对其他二人的才智谋略钦佩有加,颇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又哪有不应的道理?都是点头一笑。
三人出了营帐,骆启霖着人去备酒菜,其余二人各自回帐休息片刻。
骆启霖吩咐完,在营地里巡了一圈,不见苑苑的踪影,倒是他帐里的灯亮了,会心一笑,便朝自己营帐走去。
掀开帐帘,飞快将帐内看了遍,目光停在了床上,嘴角露出丝笑意,放了帐帘,向床边轻靠过去。
苑苑正合衣侧卧在他床上,似睡得很安稳,还扯了他被子一角盖在身上。
骆启霖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目光停在苑苑恬静的脸上。
她许是真累了,睡得如此沉。呼吸轻浅均匀,本就白皙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是身上有伤未痊愈的原因。
不觉手就向她小脸伸了过去,快触上她脸颊时又停住,怕扰了她休息,最后还是忍不住贴了上去。
手下传来的触感,细腻微凉,如上好的瓷器。他掌下的人并未醒,只是不安的在他掌中蹭了蹭。骆启霖嘴角的弧度又勾起了些。
苑苑在沉睡中,只觉一股温暖从她脸上传来,如羽毛般轻盈,这感觉很熟悉,细细柔柔的,没有恶意,她只当是自己的梦,并未理会。
直到唇上也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鼻底有另一股鼻息与她的交缠,她才隐隐觉得不对。这真的是梦吗?
缓缓掀开眼帘,一副她熟悉的眉眼近在眼前,似是知道她已醒,那眉眼的主人将眼缓缓掀开一道缝,苑苑似在那双深眸中看到了隐隐笑意。
如此熟悉真实的感觉……
是骆启霖!苑苑瞬间清醒,双眸睁大,就要动手将他推开,奈何……
苑苑盯着他淡然的脸,暗咒:再不醒,都要被吃干抹净了!这人怎么就能跟无事人般对她做这种事?
迅速从床上坐起,撇开脸不看他,瞧见帐外已一片漆黑,道了句:“你们议完了?”
“嗯,还有些细枝末节,天色已晚,明日再议。”
“西门挽清走了?”
“没有,给他备了营帐,今日他住营里。”
苑苑转头看向骆启霖:“你留他住营里?”眸中有些诧异,他转性了?
骆启霖一笑:“怎的如此诧异?本王在你心里就是小肚鸡肠的人?”
被他一眼看穿,苑苑面露囧色,也不知该做何答,只好沉默。
两人对看片刻,骆启霖一身淡然,苑苑有些不自然,气氛越来越怪异。
就在此时,有士兵来报:“王爷,酒菜已备好,送至何处?”
苑苑满面疑问:还备了酒菜?这是要作甚?
就听骆启霖道:“送到本王帐里来,去请西门挽清王子和段公子。”
“是。”士兵正欲退下,骆启霖又唤住他,“送些到傅小姐帐里去。”
士兵领命退了出去。
苑苑愣愣盯着骆启霖,他这是要宴请西门挽清和师兄?他白日里还跟西门挽清针锋相对,前几日还对师兄不满,今日议个事,竟就要同桌而饮。这男人有时候真是出人意料。
不几,酒菜便一一端了进来,苑苑看了一眼,还真是丰盛。两大只烤得油光发亮的羊腿,一只野兔,一只山鸡,还有几盘野菜。桌上还整齐的放了四坛烧刀子。这在军营里已算最高待遇了,他还真是摆了大宴。
目光落在那几坛烧刀子上。上次征战樊凉,也是议完军事后,他们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对饮,喝的就是烧刀子。那时,她身份敏感,与他天差地别,可相处简单快乐。才多久时间,他们之间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骆启霖看了看正看着一桌食物发呆的苑苑,一笑:“发什么呆?”
苑苑扭头看向他,他朝桌子使了个眼色:“坐吧,你也该饿了。”
不说还好,一说,苑苑觉得自己肚子在面对一桌美食时,开始叫嚣。也不跟他客气,径自走到桌前,坐了主座左边的次座。
骆启霖也迈了过去,坐在了主座上。
片刻后,西门挽清和段逸尘就进了帐。
骆启霖邀两人坐下,便拿起酒坛给二人倒了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对二人一举:“本王先尽地主之谊。”一口饮下。
其余二人,也无客套,只端起酒碗喝了个干净。
骆启霖见苑苑身子未好,便未给她倒酒。苑苑只得坐在一旁,无趣的看着三人对饮一碗。这么好的菜,竟不给她倒酒,那她自己来。
手伸向那酒坛,刚要碰着坛口,酒坛就被一只纤长白净的大手夺了去。
夺酒坛的人看都未看她一眼,便自顾自的又给西门挽清和段逸尘还有自己把酒满上。然后酒坛就放在了远离苑苑的另一侧。
苑苑瞪着那抢她酒坛的人,恨恨的收回还在空中悬着的手。骆启霖!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又看了看桌上其余二人,都是似笑非笑看着她,她不好发作,只好忍了。拿起筷子,准备朝肉进攻,筷子举了一半,扫了眼满桌子丰盛的肉类食物,全是整只,筷子怕是没用了。
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扣,便伸手要去扒羊腿上的肉。
谁知,手才刚伸出来,就有只大手快她数倍,早已伸到了羊腿上,动作利落的将羊腿上的肉,一小块一小块扒了下来。
苑苑盯着始作俑者,他一脸事不关己,她火冒三丈:这男人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不让吃不让喝,那让她坐在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