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习良和问松一起,来到了关押樊君楼的房间,说是关押,其实更接近于软禁,因为樊君楼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外,衣食住行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两个随从,听他指挥。二人进屋后,见樊君楼正在床上躺着,面朝里,完全不搭理二人。
张习良刚要打招呼,问松却制止了他,拉着他做到桌前,要人送上来一壶茶和两个杯子,然后二人开始喝茶。
张习良一开始有些奇怪,随即恍然,也不多说,自行坐下喝茶。
问松喝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张将军的帅府,果然比义军的军营要阔气多了,我在义军里,只喝过一次茶,味道也一般,那及得上这茶,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啊。”
张习良笑道:“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如果问松少侠喜欢,我就派人送些到你们军营如何?毕竟大家同是东国人,只要都以抗日为己任,何必强分彼此?”
问松也不禁一怔,看了张习良一眼,心想:这张大帅进入正题也太快了点吧?
张习良回看他一眼,眼神中分明说道:“如果老是磨磨唧唧,读者都跑了吧?还是赶快说正题吧。”
问松接着张习良说道:“是啊,大家都是一个民族的,有谁会甘心做亡国奴呢?”其实他并不是。。。。
张习良见樊君楼身体一震,知道他有所感触,于是继续说道:“就是,这个时候,却总有些人不想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抵御外侮,反而一心想要内斗,这人是怎么想的呢?”
樊君楼再也忍不住,翻身坐起来,说道:“娘*西&皮……你们两个不用在这里一唱一和了!刚才虽然是温远方代替了我的位置,不过说话的人,其实还是我本人!你们那些陈词滥调我都听烦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们赶快走吧。”
问松心想:不怕你反驳,就怕你不接话。他就势说道:“总统所言差矣,制度的差异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总的说来,还是民族之间的差距更加大一些。”
樊君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是问松?”
问松道:“不错,总统居然也听过我?”
樊君楼说道:“匪首周之曲的义子,义军第一特种兵,屡次对我军造成重大创伤,我怎么会不知道你?”
问松笑道:“多谢总统夸奖,问松愧不敢当。”
樊君楼看着问松,淡然说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问松一怔,想了想,说道:“胜则为王,败则为贼。”
张习良不料问松会这么说,忍不住说道:“问松,你怎么这么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啊!”
问松笑着看了张习良一眼,说道:“国家又是什么?”
张习良怔住了,一时无话可答。
樊君楼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然后说道:“问松,看你见识非凡,为何一定要加入匪军呢?”
问松道:“既然樊总统这么问,问松不答似乎不合适。那就简单说一下吧。在我的时代,并无国家概念,也基本没有民族概念了,但人和人之间智力和体力的差距,作为一种客观现象,并不是谁能消除的。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或者说,爵以赏功,职以录能是我们时代的总体政策。”
樊君楼打断他,说道:“可周之曲他们的政策,跟你说的这些,并不吻合。”
问松笑道:“樊总统的政策岂不是差距的更大?两祸相衡取其轻喽。”
樊君楼说道:“那么你也并不是我东国的百姓了。”
问松道:“不错,不过我来到这个时代的落脚点就是东国,而且遇到的第一个人,我的爱人周筱语是东国人,所以我也把自己当作东国人了。如果作为东国人来考虑,那么让更多的人过得好一些,应该是目前更加正确的道路。”
樊君楼道:“不错,可你也说了,人天生就有智力和体力的差异,普通百姓并无能力掌控国家大势,他们只能作为底层人生存。李自成就是很好的例子。”
问松道:“话是不错。但要保证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你难道要求他们安心饿死吗?”
张习良有些听不太懂,着急的打断二人,道:“你们两位说这些问题,再说上几日几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现在外面局势动荡,樊大哥,你只要答应我,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包括义军,一起抗日,我立刻放您回去。”
樊君楼叹道:“兄弟啊,现在东国积贫积弱,跟日本差距太大,如果不把美国人,英国人或者富联人拉下水,我方是必败无疑的啊。”
张习良一时无话可答。
问松却道:“必败无疑的仗,历史上也打胜了不少。即使要美英等国参战,我们东国也必须展现出足够多的力量和决心才行。没有谁会看重一颗无用的废子,不是吗?”
樊君楼想了想,说道:“问松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这个总统并无绝对的统治权啊。”说着他看了眼张习良,继续说道:“我竹守党内部派系林立,何胡庆、汪席伟等亲日派力量很强,我要拍板抗日,没有那么简单的。”
问松笑道:“只要总统拿出足够多的决心抗日,登高一呼,必定应者云集。几个跳梁小丑,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樊君楼犹豫不语。
张习良道:“大哥!下决心吧!如果被异族统治,我们的人民会遭受多大的苦难啊!清军入关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五胡乱华之际,我族沦为两脚羊;金兵南下之际,我百姓……”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樊君楼也有些动容,说道:“兄弟,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你们先出去吧。等周之曲来了,让他来跟我谈吧。”
问松和张习良互相看了一眼,张习良说道:“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周委员估计明天就能到了。”
二人出来后,张习良说道:“问松,我觉得我们这次的劝说,还是有些效果的,对吧?问松?”见到问松不答,张习良又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问松忙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在想,樊君楼和温远方到底是怎么通话的呢?看来当时您跟温远方辩论的话,确实是樊君楼说的呢。”张习良在跟问松去见樊君楼的路上,把自己跟温远方辩论的事情,大致告诉了问松。
张习良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问松道:“哦,是的。对了,你说效果啊,我觉得也未必,咱们说的这些,樊君楼未必就不明白,只是他有他的考虑。等我义父来了,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吧,其实这种军国大事,我不太擅长处理的。不过,我感觉你肯定要很麻烦了,因为软禁总统,可不是小事啊。”
张习良叹道:“是啊,估计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