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上，空无一人。
林兮的工作室在新城的繁华地段，而干宝住在老城区。多年来，B市发现煤炭产业，基本上已经把老城区的地下给掏空了。考虑到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政府大力发展新城，很多人已经迁了过去。老城区白天是一座空城，晚上就成了一座鬼城。干宝和冥渊走在从新城区到老城区的路上，路边虽然都是房屋，但却不见光亮，不闻人声，越走越显得荒凉。
干宝想搭个顺风车，但偶尔路过的车辆见到她摆手不仅不停车，反而如同见到鬼一般加大油门，绝尘而去。
“什么世道？”干宝郁闷地感慨，“跑这么快干嘛？见到鬼了？”
“是，见到鬼了，”冥渊好笑地接过干宝的话。
“可你现在不是人的模样吗？”干宝有些不能理解，这么帅的冥渊，谁能看出来他是鬼？
“他们见到的可不是我这只鬼，”冥渊打趣道。
听出冥渊是在取笑自己，干宝揪着他的耳朵威胁道，“你什么意思？最好给我说清楚。”
“什么意思？自己看！”冥渊示意干宝看脚下。
干宝低头看到昏黄的路灯投下的身影时，自己也不由地笑了。油亮的柏油马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而此刻她正在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走路。
仔仔细细打量冥渊，干宝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魂体，别人是看不到他的存在的。也就是说，别人眼中的自己此刻正在以被别人背着的姿势漂浮在空中。
冥渊往上推了推干宝，让她更舒服些，然后幽幽地说：“这种情形，敢从你身边驶过的司机就已经胆量惊人了，哪个还敢停下问一句，“小姐，需要帮助吗？””
干宝被冥渊的话逗乐了，笑声随夜风飘了很远很远。
她不再想搭什么顺风车了，索性惬意地趴在冥渊背上。深秋十月，晚风吹到身上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你心情很好？”干宝歪着头，勉强看到冥渊一点侧脸。
“何出此言？”冥渊稍稍侧过头，对上干宝的眼眸。
“这天气就是你的心情，”干宝望着璀璨的星空，“你不高兴，风云都为之变色，气温下降不说，连空气都压抑地叫人喘不过气；你心情美了，就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你瞧，今晚的星星格外亮呢，连这十月的夜风也暖融融的。可怜了天气预报，因为你背了多少黑锅？”
“我的影响是有限的，天气并不完全是我的意志的体现，”冥渊解释道。
但干宝的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只知道冥渊生起气来，后果有些严重。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倾倒天下的俊脸，性格却阴晴不定，她不由地猜想，难道冥渊生前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他怨念深重？他生气的时候根本不是温度下降，而是他身上的阴气在作祟？
不好意思直接问，干宝只好迂回曲折地打听，“哎……，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强大到能影响天气！”
冥渊却没有答话，他把头扭了回去，眼睛望着前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走着。
果然有事情，干宝观察着冥渊的反应，如是想。
气氛有些沉默，过了睡意，干宝精神了许多，道路两旁是隐在黑暗中的破旧的房屋，丝毫引不起干宝的任何兴致。
“给我讲个鬼故事吧？”干宝搂着冥渊的脖子，无聊地把下巴垫到他的肩膀上。
“你我二人，不就是最好的鬼故事么？”冥渊有些自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