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认真的盘算了一番,连同上次服用的三颗药丸,加上若兰所说的五颗,一共还剩下六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去蛮荒古地需要七八天,最少还得留上一个月时间在里面寻找灵药。所以,满打满算,自己只有四个多月时间来突破先天。
想着想着,方岩就有些气馁,因为四个多月时间,正常修炼的话,完全不足以突破先天境界。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倍炼化真龙精血,硬拼运气了。
“唉!其实想想,后天八重跟先天境界差距虽然不小,但到了蛮荒古地,估计两者之间也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危险。只不过晋级先天,老鬼能够化战魂离体,硬用真龙精血去拼着晋级,到底值不值得?”
又过了两天,斗鸡眼大叔替玲儿到药田干活,若兰便拿了两只白瓷小瓶递给方岩。
“怎么有两瓶?”方岩问道。
“一瓶里面,是五颗压制黑鸦奇毒的丹药,另一瓶里,是三颗刚刚炼制出来的丹药,希望能助你早一步晋级先天吧。”
方岩打开瓶盖,闻到一股药香,这药香中,似乎有什么微感熟悉的味道,他想了半天,才猛然想到这药香中,包含着那株雪参药精身上的气味。
“若兰妹妹,你把那株药精练成丹药了?”
“药精也是药,种出来就是给人服用的,没有什么稀奇的,那块药田里能生出一株药精,想必就能生出第二株。”
药精受天地孕育而生,望望亿万株药材中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一株来,所以才被人称为千年难遇的异宝。斗鸡眼大叔和方岩从药田中挖到的那株雪参药精成型时间尚短,若是若兰精心加以培育,过上二十年三十年时间,药精的药力就会成倍增长,而现在炼制了,确实有些可惜。
但药精已经炼制成了丹药,再想化回原形,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方岩只能连连道谢。至于药精对于方岩晋级先天有多大帮助,就连若兰也是说不清楚。
不过,这种天地灵物不同于其它普通丹药,服用下去,对人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女娃娃看起来对你真是不错,连药精都舍得炼药给你。”
“是啊。”方岩感慨道:“这份情意,只能记在心里了。老鬼,人家若兰妹妹都已经如此慷慨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他娘的!还惦记真龙精血,小子,你是打定主意要拼了?”
“你说,我炼化双倍真龙精血,晋级先天的机会有多大。”
小龟想了半天,说道:“五成。”
“五成?”方岩尚感到比较轻松,最起码有一半希望晋级先天。当初,他刚刚得到小鼎时,只有四成机会,就敢尝试,何况又多了一成胜算。
“不过,有五成机会成功,也有五成机会失败,一旦失败,真龙精血庞大气息就会将你本元立即燃烧殆尽,涓滴不存。”
“那就是没有任何退路了。不成功则成仁?”
“可以这么说,我老人家不是不舍得真龙精血,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你要考虑清楚。”
“还考虑什么?”方岩故作轻松道:“有五成机会都不拼,那不成傻子了?拼了!”
小龟看方岩一口决定,也就不再劝阻,便要他去若兰那里借的一套粹血所用的器具。
只半天时间,方岩就找到所用器具和药物。为了图个清净,方岩又找若兰接了一间屋子。若兰听得他要粹血,就把铃儿赶到院子外面去玩,以免打扰方岩。
方岩已经炼化过一次真龙精血,其中步骤都记忆犹新,不用小龟指点,一步一步做了下来,直到全身鲜血如数集中至玉盏之后,方岩又将粹血药粉混入血液中。
趁着药粉生效这段时间,方岩问小龟道:“上次不是已经用药粉净化过血液了吗?怎么这次你还要我再混入一次药粉。”
“后天武者本来就体质不纯,虽然净化过一次,但只要一天不入先天,血液还是会慢慢积存污垢。既然要炼化精血,趁这机会再净化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到血液净化完毕,方岩果然看到玉盏底部又沉积了一层黑红的杂质,不过比之上次要少了许多。
“真龙精血来了!”
小龟化作旋风,抹去精血上的封印,小心翼翼导引出两份精血,落入玉盏的血液之中。
一份真龙精血的气息已经庞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何况这次是双倍炼化。一时间,方岩只觉得不到玉盏的血液中,就连整间屋子,都弥漫着耀眼的红光和精血气息。
将所有鲜血全部导回体内,那种精血燃烧的感觉比上次强烈了一倍也不止,尤为重要的是,一丝真龙精血尚在方岩的承受范围之内,但加了一丝之后,就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所以,看似只多了一倍的精血,但结果却大为不同。只要淬炼失败,方岩体内本元将会被精血燃烧的一丝不剩。
片刻时间,方岩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压力,从周身血液渗入脏腑骨骼中,就好象有大片滚热火红的岩浆,在体内四处流转,似乎要将他一瞬就燃为灰烬。
“要烧死了!”方岩双目通红,浑身上下不住颤抖,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一刻,他心头微微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冒然就拼取着五成机会,是个错误。因为他只觉得那股滚热的强压已经无孔不入,自己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坚持不住,唯一的结果就是本元尽失。
方岩体内的小鼎平日里一直悬浮在气海中一动不动,这时候却突然生出反应,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气流,从气海中沿着方岩体内脉络不停游动,每游动一次,方岩就感觉那股令人无法承受的滚烫岩浆似乎微微黯淡。
与此同时,那双倍的真龙精血正慢慢与方岩自身血液融合在一起,所幸的是,方岩体内原本已经有了一丝真龙精血,因此这个融合过程比之普通人来说,要快上不少。
就在粹血进入最关键时刻,方岩竟然又一次产生了服用人元丹时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周围环境也都无形中化为一片混沌,没有光明黑暗,没有万物惊扰,一片死寂,有的只是那股在体内血液和骨骼中不停流动的岩浆。
轰!
昏沉之中,方岩感觉自己一条手臂像是与身体脱离一般,却又跟自己保持着一丝极为微妙的联系。
轰!
紧跟着,另一条手臂也是如此。方岩脑海中什么也不及多想,就连恐惧似乎都忘的一干二净。只有那无明无暗一片混沌。
接着,又是双腿,头颅,躯干,脏腑……
方岩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经历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脱离,整个身体顿时变的飘渺游荡,在无尽的混沌中游来游去。一物不存的脑海中,似乎猛然间多了一丝感觉。
这感觉神妙无比,就好象自己的身体化成无数碎片,化成一缕清风,与那片混沌交织翻滚在一起。
“混沌的奥秘……”
方岩梦呓一般说出几个字,那片混沌就是天地初始时的气象,没有生机,没有日月,却蕴含天地间最为深奥的秘密。
“这就是所谓的天机……”
小龟虽然洞悉一切,却不敢在这一紧要关头贸然出声打扰。
身体化为清风,与天地混沌融合,这也就是武者进入先天境界之后,初窥天道奥秘的一丝本能反应,其实就是所谓天人合一。
人体虽然自成宇宙,但万物真意仍然分散消融在天地间,如果不能晋身先天,永远都无法从这茫茫然无穷无尽的苍穹大地中,感受到意。
方岩终于在这幻觉中陷入完全的昏迷之中。让小龟再一次大生感慨:“这小子天生的好命!就在突破先天的一瞬间,又一次昏迷过去,等他醒来,展现在眼前的,将是另一番崭新的天地。小子,这一次,你又拼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和上次服用人元丹一样,体内所有的异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和先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方岩盘坐在屋内的小床之上,虽然眼睛尚未睁开,却能清晰的感受周身一切。他感觉到,床脚之下,有一只小小蚂蚁,正拼命向门外的蚁穴中逃窜。房外的花丛中,一朵木棉花正缓缓展开花瓣。而院外的大树下,斗鸡眼大叔正指手画脚跟玲儿讲故事。
除了自身五识已经达到了超强地步,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周身上下充斥。
方岩感觉自己和这广阔天地,突然有了一丝紧密的联系,好象这天中有自己,地中有自己。
“这就是先天武者初窥天人合一时的感受了。”小龟终于开口说话:“小子,不得不说,你的****运让我老人家都眼气的不得了,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你小子竟然以昏迷来对抗晋级时所受的煎熬。”
“我已经晋身先天了……”方岩尚觉得一切都是梦幻。
“是的,你已经晋身先天!”
方岩一把推开房门,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而小龟说的一丝不差,展现在他眼前的,虽然还是原封未动的世界,但对方岩来说,却完全是另一番新天地。
后天武者晋身先天,不啻于脱胎换骨,轮回重生。
方岩只感觉浑身气息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精力充沛至极点,忍不住风驰电掣一般冲出小院,在沉寂的山谷中放足狂奔。
“怎么回事?”斗鸡眼大叔觉得一阵狂风从自己眼前略过,好象风团之中,还包裹着一个人:“老子眼花了?”
方岩一口气奔出四五十里,直到了山谷的边缘,纵身一跃,伸手搭住石壁上突起的岩石,几个呼吸之间,就从翻身跃到山体之上。
冥龙三劫!
巨大的拳头砰然击出,挤压的周围空气轻轻作响,一条蜿蜒飞舞的龙相,在方岩周身隐隐浮现。
骤然间,方岩头顶升腾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白雾,白雾消散之后,小龟战魂傲然凝立于半空之中。
“让你见识真正的玄天星辰力!”
小龟势如闪电,激飞至十丈高空,古朴凝重的龟身如陀螺般急速旋转,不多时,头顶的艳阳似乎被一片乌云所笼罩,那片衍化出的小天地,比上次以战魂气相衍化出的大了三倍也不止。
浩宇长空,黑暗永恒,点点繁星闪烁,亘古不变。
数以百计的星辰在小龟上方的小天地中相互辉映,不多时,这些闪烁的星辰变化作漫天流星,飞速汇聚在一起,形成耀眼的一团星芒,可与天上圆月争辉。
嗖!
星芒脱离黑暗小天地,流星赶月般落入远处一片山头之上,震耳欲聋的山石炸裂之声震的人心慌乱。高高的山头被百点星辰凝聚的星芒炸掉一片,碎石如雨。
“玄天星辰力……”方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招之下,削平一座山头,这是何等的伟力。而且,方岩虽然晋身先天,但终究还是刚刚入流的武者,成长空间不可限量,而体内的战魂,将会随着自己一步步的壮大而变的更加战力惊人。
“总有一天,我将一手抹掉一座山峰!”
“好小子,有志气。”小龟飞回方岩体内,称赞一声:“虽然这个梦想还很遥远……”
“你说句好听话能死么?”
再次回到幽兰小筑,斗鸡眼大叔正和玲儿站在一处高地,朝远处眺望。
“兄弟,你回来了?刚才几十里外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老子猜想,不会有两个武道强者在那里打架吧。”
方岩也不便明言,笑着摇摇头,直奔院内,轻轻敲响若兰的房门,带到见了若兰,他才到着一丝莫名的激动说道:“多谢若兰妹妹的丹药,我已经晋身先天。”
“晋身先天?”若兰满脸疑问:“这么快?这不可能。”
但她注目看去,见方岩果然跟几个时辰前大不相同。
“药精难道具有如此大的功效?”若兰在心头暗想。
“这全托了若兰妹妹的福了。”
“他娘的!你小子好不要脸!”小龟暗骂道。
若兰由疑惑转为惊喜,无论药精是否有如此的奇效,但方岩晋身先天却是不争的事实,武者晋身先天,便能召唤体内战魂,战力大幅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