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囚皇,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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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意外再遇

在吃了几回药以后,庄宛宁的伤终于彻底好了。先前因为腿伤,所以从来没有出去过,很快她又去了凤央楼,与穆潇潇叙旧。她与展舒修并不常常见面,正相反,穆潇潇出身红尘,性子素来爽快,她喜欢与她呆在一处,远胜于与展舒修在一起。

这一日,庄宛宁骑了马到凤央楼,随后像往常一般往穆潇潇的屋里去。

但穆潇潇却没注意到她来。她坐在椅上,似乎在书写些什么,笔迹苍劲潇洒,几乎看不出来是女子的字。庄宛宁原有意吓她一跳,但穆潇潇的耳力很灵敏,在她进门来时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微微笑,将信纸折上,“你又来了。”

庄宛宁看一眼桌上那信:也只不过是看而已。她一向知道,穆潇潇一直在为展舒修收集情报,她所写的信很可能是机密,在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不高兴的情况下,不去看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同穆潇潇一起避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是啊,终于有时间出来透透气了。我快闷死了。”

穆潇潇挑眉,“你不喜欢留在宅邸里?”

她顺手将信夹到了一本书里,放到一边,却并不看着它,仿佛那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庄宛宁耸肩,笑了,双眼一弯落满了湖中晴光:“只是凤央楼的桃花饮好喝而已。”

穆潇潇道:“你既喜欢,我就让人拿一些上来。”

说完就要去吩咐与心。

“不用了,”庄宛宁忽然抬起手,指向她鬓边:“你摸摸那里。”

穆潇潇才伸手摸自己的发髻。随后才发觉,那里竟然多了一支新摘的桃花,花瓣上还染着露水。她有些惊讶,这个一直从容冷静的女子脸上终于也有了近似常人的表情:“……多谢。”她说。

庄宛宁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道:“也不过是你凤央楼里栽的花而已,又有何妨?你不怪我偷东西才好。”她的语调调皮而轻快,几乎一扫先前受伤落下的阴霾。穆潇潇黯然一笑:“这凤央楼是殿下的,又不是我的。”

一张桌上,摆着纸笔墨砚,纸是上好宣纸,笔是纤细狼毫,砚是锦州送来,无一不是精致上品,这凤央楼里的一切,大多都出自名家之手。然而穆潇潇却这样说。庄宛宁显然不置可否,“你在用的,就是你的。”

这话说得大胆又阔气,穆潇潇哭笑不得,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庄宛宁忽然凑近书桌,拿过她手里的笔,随后在纸上写了一个“庄”字。穆潇潇眨眨眼,不明白她这举动是什么意思。但庄宛宁却抬起头来,眼里带笑的撞上她的视线:“如果日后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从展舒修手里,买下这凤央楼送你。”

穆潇潇这才明白,似乎是接受了,却犟嘴说:“殿下不会卖给你。”

“他不拿来,我就要她的命。”庄宛宁回答。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庄宛宁像是忘记了在宅院里的事情。如今已经过了冬日,桃花确实已经开了,但若不是想起凤央楼里的桃花饮,她不会觉得桃花好看。这当中有什么关联,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很少对穆潇潇提起家中的事,因为她不觉得需要对她说。渐渐地凤央楼在她眼中,似乎成了一个比国公府更逍遥自在的地方。于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宫中一切。想到那展舒煜,却只觉得倒霉。

但穆潇潇摇头,“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自打庄宛宁受伤后,她就没有见到过她,只听说过慕容云鹤与展舒修的看法。于是洗耳恭听。穆潇潇道:“大皇子本来就有做太子的潜力,他占嫡占长,名分上是最合适的。就是他的性格……”

穆潇潇皱眉,“若你要听我的看法,那么,此人难当大位,他太在意名声,心胸太窄。日后在朝堂上只会成为一个暴君。而且他身子孱弱,至今没有长子,所以陛下任由他活在如今的恶劣环境之中,也算是一种锻炼了。”

“但他没有成,”庄宛宁笑,“至少我觉得,他还是很在意别人怎么想他。”

在意。被人刺杀了一回,纵然那人是展舒修的正敌,她也还是恨他——这才是庄宛宁愿意与他们结盟的真正原因。就在穆潇潇就要说话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声音:“穆姑娘可在?”

两人睁大了眼睛,不是因为他们胆小,而是因为这声音正是她们都见过的,展舒煜。活生生的一出说曹操曹操到。

穆潇潇的反应比庄宛宁更快:“你快躲起来!”

庄宛宁也明白。展舒煜才刚杀了她一回,如今找上门来,不论有心抑或无意,她现在大病初愈,怎么都不该是和人打的时候。但她却还是不愿意躲起来。直到穆潇潇一急,按着桌子企图站起身,想让她躲起来,她才听了话。

于是她躲到了屏风后。

屋里看起来一片寂静,似乎只剩穆潇潇一人。潇潇如今已经知道,这大皇子的目的到底是何,还有,她所要的是什么。她慌忙将桃花与笔记藏起,摊开纸张仿佛她正在练字,但实际上却听着屋外,她的侍女与心与展舒煜的对话。

“煜公子为何要见我们姑娘?”

穆潇潇这才缓过来一口气。与心跟了她许多年,见过不少这样无谓纠缠的人,即使她一个小小侍女挡不住,也起码能挡一会儿。

“我与姑娘有约,这是信物。”

信物?他何来信物?穆潇潇心中念头一转,忽然明白了这不是无意,展舒煜是故意的。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凤央楼来寻她,除非是像庄宛宁那样使诈,否则就要将信物拿出来。

那是一块玉佩,唯有与她相交的人才能拿到。她从来没有给过展舒煜,为何他却有?

但,已经不是烦恼这个的时候了。与心到底是个侍女,见到展舒煜手里有信物,她也会转弯,会拒绝它,但展舒煜执拗,拿着那信物仿佛就是一切,不多时,就推门进来。穆潇潇就看到了他。

展舒煜看起来比先前虚弱不少,身上一套白色衣裳,却并非纯净的白,染了些茶色:“又见面了,别来无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