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囚皇,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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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神秘莫测

无数疑问从两人心中倾泻而出,但她们一个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们想得太多,屋中的沉默反而让两人更紧张了。她们等待得越久,就越是不耐烦;她们想得越多,就越是期待,这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三人当中肯定有一人要开口,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

终于在这沉默就要破开之时,那神秘人掀开了帷幔。

他穿着玄色衣袍,在屋中有些黯淡的灯光之下,这样的颜色也显得灰暗无光了。这件衣裳乃是立领,立起来的领子,让他的脸庞更瘦削,尽管原来他就已经是个病弱之人——他眼底淡淡青色,与比起寻常男子更苍白的脸色,就已经透露出他并不健康,就如同一个病秧子那样。

但倘若是病秧子,他就绝无可能在这个年纪长得这么高。因此,他应该是近些日子在憔悴下去的,而且他的衣裳也朴实得不像话,唯有腰间一个阴阳玉佩,透露出他出身高门大户。那种病弱的气质,就更让他有了一种不属人间的感觉。

他很文弱,看得出来,并不是喜爱舞刀弄剑之人。

他咳嗽了一声,“失礼了。”

两人都不曾说话。

在忍耐了太久之后,她们无论见到谁,都会不免产生几分惊艳之感。何况如今眼前的是这么一个人,本来条件就不差,没有惊呼出声,已经算是有礼了。他望了穆潇潇一眼,似乎适才很是好奇,她为何会坐在一张椅上。

如今就能看出来了。

庄宛宁是第一个说话的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她说,但她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屑,透露出此言底下的嘲讽之意:“不知公子,如何看待我们这两名客人?”

听及此言,无名公子才打量了一下她们。对庄宛宁而言,这样的目光简直过于隐晦,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受了侵犯。但于眼前人而言,他显然认为这样就已经很是过分了。他最终道:“既是客人,就应当坐下来。”

庄宛宁摇头,“不。”

“为何?”他挑眉。竟然真的像是有几分好奇的样子。

庄宛宁这才道:“因为我一旦坐下,”她微笑,“就要比公子矮了。”

身高问题,这无名公子似乎不是很在意,他也站着,其实庄宛宁的真实意思是这样的:如果要开打,坐着绝对没有站着容易。然而庄宛宁并不觉得,眼前之人会因为她坐下而坐下,她不喜欢身在旁人的阴影之下。

何况……拥有凤玉之人。

在这无名公子尚未出现以前,她们还可以暂时忽略这个问题。但在他出现以后,庄宛宁就开始觉得,此事越发扑朔迷离了。她们来寻凤玉,确实有其理由,而且就是为了见到背后之人。然而如今这个人,她却不得不开始想:她到底是该摊开底牌说实话,还是应该继续慢慢绕弯,套出他口中的真相?

两者都算不上好答案,而随波逐流她也不喜欢。

但还未等到她开口,无名公子却已经回答了。他似乎看出了庄宛宁的意思,于是撩开长衫下摆,连坐下来时候都显得那样有气度。他抬起头望着她,“那么,如今,姑娘可以坐下么?”

这无名公子显然是明白了庄宛宁的弦外之意。她的眼神变了变,但很快耸肩,随后无所谓的道:“好。”

她的爽快,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三人都不曾太过着意于这件事。眼前这人就是凤玉的拥有者,她们一直想见到的人。即使是穆潇潇,似乎也并不清楚他是谁。但从刚才开始,穆潇潇的眼神似乎就谨慎了许多,带着一种旁人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庄宛宁望着她,心中疑惑。如果她看到了什么,那么到底是哪一点,让她如此紧张。但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了。

她看到,无名公子上下打量了穆潇潇几回,却也似乎认不出她是谁。这下子,轮到庄宛宁安心了。

据她所知,穆潇潇乃是凤央楼之人。她与三教九流的许多人都打过交道,负责帮展舒修整理与归纳一切京城中的动向,掌握每个人的喜好。用她自己的直白说法,就是一个秘密的间谍。然而,她很少接触上流圈子,严格说来,她与庄宛宁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几乎无人知晓她与展舒修之间的关系。

京城第一琴姬人人都知道,然而亲眼见过她,又在世家之中的,也就不过一个庄宛宁,与一个穆潇潇而已。所有亲眼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双腿残废不能行走;而不曾见过的人,怎么也不会将她联系到凤央楼那里去。

换句话说,眼前的无名公子,应该与她是同个圈子里的人——同样出身世家,他的气度和他的眼界说明了这一点。

而她不曾见过他,那就更正常了,若不是在这座银楼,而是在正常规矩之内,男女本就不该相见。

人能看到的东西有限,就像如果她刻意隐瞒,不会有人发现她是现代来的人。想到这里,庄宛宁微微放松了些。三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这无名公子就坐在椅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占了优势。

但才不到片刻,一切就打破了她的幻觉。无名公子先是喝了两口茶,似乎是为了缓解咳嗽带来的难受。他这才道:“不知两位来寻凤玉,是为何意?”

凤玉。

一直以来,这个名词都困扰着她,如今凤玉已到她手,但她却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一切才刚刚开始。它明明代表着那么多复杂的谜题,然而拿到这块玉石本身,却完全无助于解答那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比如当年李家为何会下狱,还有接手它的人为何非要刺杀大姜皇室,以及如今它竟然被当成弃子一般丢了出来……

这些事情都过于复杂。而这一切,只能由她们去慢慢读懂。

但她也更清醒了,好像被淋了一头冷水那样,豁然开窍。她现在到底是要说谎,欺骗眼前这个人,还是直接说真话?——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考验她脑力的问题。但庄宛宁不曾想太久。

她道:“因为它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