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传开是很快的，才不过几天，庄雨凝勾搭展舒眉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人人都说，她不守礼义廉耻，她不是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人言可畏，而这件事偏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一回，庄雨凝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庄宛宁听着，却一个字都没有讲。
现在就算是庄雨凝出屋，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守规矩，于是她就变相被禁足在了屋里，只有兰香还在服侍她，而其他丫鬟，都离她远远。
她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一想到当初，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的人可能是她，她就不由得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说到底，她真觉得庄雨凝是自作孽——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机要设计人，她怎么会这么被人反将一军？
庄宛宁吃下一颗葡萄，“还有呢？”
墨竹在一旁将水果摘开，放进小姐手里，她支支吾吾地道：“还有……现在二小姐基本都不出门了，除了前阵子，她出去了一趟以外。”
出去？
庄宛宁皱皱眉，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事实上，庄雨凝的唯一一次出门，就是去了长乐宫。
她好容易联系上展舒眉，然后通过他的人脉，打扮成宫女，进了宫里。为了能进来，她确实费了一番力气，然而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她如果不设法自救，那就没人会救她。
“纳她为妾？”
一个打扮艳丽，衣着高贵而优雅的女子，睁大了眼睛，惊诧地问道。她坐姿端正，一旁宫女轻轻为她扇凉，但她却完全没有冷静下来。“怎么可能？”
展舒眉跪在那里，“母妃，目前看来，只能如此了。”
萧贵妃坐在主位上，她盯着展舒眉，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是不是被她迷晕了，才会这么做？”
她根本不能理解，她这个儿子为什么会和一个庶出女儿勾搭到一起，现在还说要让她做妾？展舒眉根本还没有大婚，他本来就不应该和任何女子往来！
而现在，他却和这种女子勾勾搭搭，如果是台面下就算了，他怎么样她不想管，可是现在，事情以最丑陋的方式，摆在了桌上，暴露于所有人眼前。
这已是最糟糕的情况，然而萧贵妃不知道，这个姑娘居然还没有悄悄躲起来，而是上门要求一个名分？
展舒修道：“但是母后……”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也很烦恼：“她一开口要求的，就是妃位……”
妃位？
萧贵妃睁大了眼，庄雨凝只不过是一个身上不清白的人，如今她却想嫁入皇府，而且还要霸占王妃之位？她真当自己有多金贵，才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还是说，她真觉得嫡女和庶女是一样的，才会如此要求？
她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但现在看来，这个庄雨凝，比她想象的还要能折腾。萧贵妃自然猜得到，她多半是被人算计，但被谁算计她也懒得管了，找出来又如何？于事无补。
看来，沾上她真不是什么好事情，而她们只是倒霉，没有识破她的真面目。
而能折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要是不给她一个答案，她就能一路闹下去，这样做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好处，他们是穿鞋的人，不好和庄雨凝这样的光脚拼。
这样的疯子，她要是满足了她，那一切还好；但如果不能满足，那就意味着，他们会被她死缠烂打，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而如果事情闹得再大一点，恐怕连萧家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如果娘家都来向她施压，或者庄雨凝做出什么突破下线的事情……
她自己的名声是够破的了，可萧贵妃却不能被她沾上！
萧贵妃揉了揉眉心，她觉得很苦恼，“然后呢，你如何说？”
展舒眉耸肩，显然，他将她敷衍了过去，还没有给一个切实的答案。
他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这件事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他甚至还被父皇喊去斥责了一回——而父皇一向看重他，单是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一切的严重性了。
萧贵妃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拖下去罢。绝不能给她王妃之位，”那个位置很重要，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如果要纳她做妾也无不可，反正只是妾而已。”
她知道像庄雨凝这样的人，都在想什么；但妃位，绝不可能是她的，如果后来展舒眉成了皇帝，那岂不就要立她为皇后？
而她也多半知道，庄雨凝清楚展舒眉是有可能登上皇位的，所以她才这么拼命。
既然如此，一个妾的位置，也足以满足她了。在很多人眼中，即使只是为妾，都值得她们争破了头。
萧贵妃道：“如今外间的传闻，是渐嚣尘上了，若再不给他们一个说法，这些流言，萧家也不一定压得下去。”
展舒眉点头，“既然如此，娘，那个侍卫……”
本来萧贵妃已经平静了下来，但一听见展舒眉提起那个侍卫，她就立刻望向他，怒目圆睁：“你还敢提那个侍卫，是想给他求情不曾？”
展舒眉连忙摇头，“自然不是，母妃！”
萧贵妃那里能听得进去？
她冷笑一声，“要不是那个侍卫，事情至于闹得这么大？”
当初屋里一并被发现的，除了那个展舒眉和庄雨凝，甚至还有一个长得很丑的侍卫；如今流言当中，除了说庄雨凝不守礼义廉耻以外，甚至还说他们三人是搞和在一处的，有人说，展舒眉喜好男色……
这样的传闻，萧贵妃才听到，就砸烂了好几件珍稀。她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如果不是萧家势大，只怕她自己的贵妃之位，也保不住了。
想了那么久，她终究还是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她已经开始觉得：和庄雨凝扯上关系，简直是她做过最严重的一件错事。
于是萧贵妃道：“那就让她进宫来罢——别给她一个正式名分，尽量拖着她就好。”她语气敷衍，“如果她进了宫，那这件事就容易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