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我们走了两天半,第三天下午我们到了广云寺,广云寺并不大,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寺院里只有十几个和尚,能看的出来,这些和尚过的很清苦,他们的僧袍基本上都带着补丁,如今这个年代,能看到这样的和尚当真不容易。
广云寺是在一座小山上,山也不高,步行上来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我们四人进了寺,看到一个小和尚我就问他师父在哪里。
小和尚朝里面的一栋比较破的房子指了一下,见我们要进去,小和尚便说道:“师父现在正在会客,施主若是想见他需要等上一会儿。”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跟梁寒几人在寺中转了转,这寺庙实在是太小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我们就转完了。
寺里的方丈还在会客,于是我们就在外面等,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禅房的门才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
那和尚大概有八十来岁的,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腿脚还是很轻快。中年人面色严肃,鼻长额宽,且官禄宫有点星闪烁,说明他是官场上的人。
而且此人是“金型脸”,面部肤色偏白并且脸型偏方正。对于有金型脸的人来说往往更加适合从政当官,因为从金型脸的特征可以看出往往具有金型脸的朋友们有一种工作上的持续力,能够坚持自我原则,而且做事果断,具有凝聚团结的精神。
这些特点正吻合一个官员所应具备的特点,因此金水型脸的人往往在从政上具备一种强于常人的潜能,在政界中也更加容易脱颖而出。
不过这个中年人却神情郁郁,显然是在官场上不得力,且他的双眼角有竖纹,鼻子上有块儿疤痕,是新伤。
这说明他最近的官运不怎么样,甚至都有丢官的可能,不知道他跑到广云寺来找方丈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想请方丈大师给指点迷津吧。
“阿弥陀佛,周施主慢行。”
中年人出了禅房之后朝老和尚施礼,老和尚回了一礼,目送中年人离开,这才将目光落在我们几个身上。
“几位施主前来寻老衲有何贵干?我们寺中不接受香火,若是几位施主有意施舍那便去他处吧。”
可能我们的穿着让人看上去像是挺有钱的,再加上我们年纪不大,所以老和尚才会如此认为。
先是朝老和尚施了一礼,我直起身子,说道:“方丈大师,我们此来并不是布置,而是想请贵寺的高僧帮忙超度亡灵。”
“超度亡灵?施主几人是为自己的亲人超度还是……?”
老方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们,而我则是朝梁寒腰间的葫芦一指,说道:“我们乃是道门之人,此葫芦里共有二十二个阴灵,他们想要寻求超度,而道家之法超度亡魂会另其感到痛苦,所以我们才上贵寺来寻求帮助。”
“原来几位施主乃是道门之人,老衲有礼了。”
老方丈朝我们施礼,我们急忙还礼,随即老方丈打开了禅房的门,请我们进去。他把那个小和尚叫了过来,让他去找他的几位师叔。
小和尚去了没多久便有三个中年和尚进了禅房,相互见过礼之后,老方丈对梁寒说道:“小施主将那葫芦交于我这几个徒弟便是,他们自会超度亡灵。
几位小施主能体察亡灵之苦,实在难得,超度亡灵需要一些时间,今日恐怕是无法完成,如今几位便在寺内小憩一晚,明日那葫芦便可归还了。”
老方丈十分慈爱,我们几个点了点头,朝老方丈行礼致谢。这时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中年人,于是便问方丈:
“刚刚那个从方丈禅房之中走出之人像是官场上的,不知道他找方丈所为何事?”
我问这话纯属好奇,其实问过之后我就后悔了,毕竟那是人家的秘密,我直接就这么打听有些不合适。
没想到老方丈却是不介意,对我说道:“小施主眼力非凡,此人的确是官场之人,且官居高位。
他叫周公正,乃是这长汉市的纪检委书记,此人十分正直,嫉恶如仇,他上任以来已经查了不少的贪官污吏,为百姓们也办了不少实事儿。
但最近他备受打压,可能官位不保,所以便问我寻求解决之法。此人还有个外号,名曰汤官,原因是他每顿饭都只是白米就咸汤,所以才有了汤官这个名号。
在长汉市没有哪个老百姓不知道他的,对他也十分爱戴,只是老衲无能,无法给其良计,恐怕汤官这个名号就要成为历史了。”
说到这里老方丈的脸上现出悲伤的神色,看的出来他是心疼这个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儿的好官。
俗话说一世为官九世为牛,意思是说当官的要是昧了良心坑害老百姓,那么他就会九世为牛来偿还此生做下的错事。
但还有句俗语叫官易累德,也就是说若是当清官为百姓办事是很容易积德的,积德就会有大福报,可是大多数的官员只会中饱私囊,像周公正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
老方丈没有修习风水运术,自然无法直接帮到周公正,但对我来说帮他改变此时的命运倒不是太难,于是我就说道:
“方丈大师,晚辈不才,从小便学风水相术,或许我能帮上那个周书记,若是方丈不疑,那便告诉我那个周书记的联系方式,让我来帮帮他吧。”
周公正既然是个好官那就应该要帮他渡过难关,他在位还会继续帮老百姓办事,给老百姓实惠,如果他下去了那官场上就又少了一个好官,到时候遭殃的是老百姓,实在可惜。
“老衲怎能有疑小施主,如此说来那此事就拜托施主了,其实周施主来寻我来问保官之道并不是他有多想做官,而是新上任的那个副市长太过能坑害百姓,他不忍见百姓受苦,所以才来访我。”
老方丈十分高兴,他倒是没有周公正的联系方式,但却有他家的住址。老方丈周公正住的地方告诉了我,我说那晚上就不在这里休息了,直接去市里就是了。
于是我们四人便出了广云寺,打车到了周公正家的附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下来。
和宾馆的服务员闲聊之时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个周公正,那个服务员告诉我说长汉市的老百姓对当官的唯一尊重的只有这个周公正。
周公正是清华毕业的,长汉市也是他的家乡,他家里的情况很简单,有一个老母亲,还有妻子和一个女儿。
他家的房子是他在区里上班的时候单位分的,他已经住了二十来年了。他家的房子不仅旧,而且还小,一家人挤在四十来平米的房子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这个地方离市委有点远,每天早上周公正都会骑着一辆自行车去上班,从这里骑自行车到他的单位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服务员也提到了周公正汤官这个称呼,长汉市所有的人都知道周公正从来都不吃菜,只是喝咸汤,许多年都是这样。
我又问这个服务员市里是不是有个副市长不怎么样,我一提这事儿那个服务员的脸上立刻便现出了怒气,说道:
“那个叫汪海的副市长实在不是个东西,他才来长汉半年就弄的我们市鸡飞狗跳的。那个家伙主抓经济和城市建设,是个实权人物。
自从他来了之后就开始改建我们长汉市,谁都知道他和房地产商狼狈为奸,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被他们给强拆了,而且还出过人命。
但据说这个副市长在省里有人,所以即便是出了人命他也毫发无损,照样当他的副市长,继续在长汉作恶。
我家的房子就是在他的指挥下被强拆的,拆迁的价格只有一平米一千五,这个价钱别说是在市区了,就算是在郊区也买不到一栋三十平米的房子。”
服务员越说越气,之后就开始对那个汪海破口大骂,长汉市属于是四线城市,平均的房价在四千左右。
人家大城市一拆迁不仅会给房子,补偿款更是不少,但这里却只给一平米一千五,而且在丈量的时候还要克扣掉不少,这样到老百姓手里的补偿款少的可怜,还不给回迁房,换成是谁谁都会骂娘。
那个服务员发泄了老半天才感觉到自己失态,一个劲儿的朝我道歉。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转头看向了我,问道:“你不会是那个汪海派来的吧?”
这个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居然会以为我是汪海派来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服务员而已,在副市长的眼里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了,汪海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放心,我不是汪海派来的,而且他也没有资格指派我做什么。”
不再和那个服务员多说,我和梁寒他们上了楼,晚饭的时候我们又出来了,宾馆的服务员看到我们便窃窃私语。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了个大概,这些服务员说我们几个是上面派下来查汪海的,汪海那个家伙可能要倒霉了。
微微一笑,我也没去解释,他们愿意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