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王府,巫族圣女被束缚手脚绑在夏启轩对面的凳子上,夏启轩神情复杂的看着她,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有事求着巫族圣女,原本不会这样对待她,但是一放开,她就尝试逃跑,无奈之下,他只能叫下人将她绑起来。
巫族圣女恨恨的看着他,做着无用的挣扎。夏启轩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含情脉脉,“好了,你今日的事情本王不与你计较,只是你日后切不可如此胡闹了。”
言罢,他就拽出巫族圣女嘴巴里含的布条。巫族圣女是知道他的意图的,因而更加觉得恶心。但一想到现在还被困在林王府的林润玉,她的眸子就冷下来,“王爷,您确定要留下妾身吗?”
她极缓慢的从嘴巴里吐出一句话来,清冷的眼眸中波光流转,似是在算计什么。夏启轩对上她的表情,忍不住心惊,隐约察觉到她后面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她闭嘴别说话,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好在巫族圣女并不准备跟他玩什么悬念的意思,在下一刻钟,她眼里就淌出泪水来,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一颗又一颗的落到地上,端的是楚楚可怜。她还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幅样子,以往她都是娇媚,可还不曾这样干脆的在他面前哭过。巫族之人有多骄傲,夏启轩再清楚不过。
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再联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心底不由自主的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巫族圣女低着头,唇角嘱着冷笑,如果不是为了取信于他,她才不会做戏,“王爷,妾身是不能留在这里的,若是妾身留在这里,只会连累王爷,还请王爷休了妾身。”
休?夏启轩听清楚她说的话时,看着她的目光就好似见鬼一样,要知道,巫族圣女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敢说出这话,和往死路上走有什么区别?夏启轩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极力控制住不断抖动的双手,拉了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不管她做了什么,他现在还需要巫族圣女的帮助,若是她走了,巫族那边就彻底断了联系,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说,实在是不妙。夏启轩脑子里心念急转,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眸子里的算计,刻意摆出深情款款的表情来,使了个眼色,旁边站着的侍卫立时解开束缚她的绳子,随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本王既然纳了你,就是你的夫君,你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不与本王说个清楚?难不成,你还怕本王护不住你?”说到最后一句话,夏启轩故意板起脸来看着她,似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巫族圣女连忙摆手,“不是,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是妾身做错了,若王爷硬要为妾身出头,一定会受到连累的。”
她眼圈跟着就红起来,瞧着又要哭出来,夏启轩连忙出言劝慰,好笑的道:“你还没说什么事,怎么就这么肯定?”
巫族圣女的身子抖了一下,仿佛害怕一样,用眼睛偷瞄了他一眼,才捏着帕子,别别扭扭的开口,“王爷,您近日是不是被皇上下令查一桩案子?”
“你怎么知道?”夏启轩狐疑的打量她,“难不成你知道这案件背后下手的人?”
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有什么为夏祈那对母子出气的想法,在他看来,若非夏天勤碍事,说不得,现在他早就是皇上了,哪里还要待在府中受这个气。但是这些想法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若不然,夏子衿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巫族圣女的身子抖了更厉害了,手中的帕子都要被他揉碎。就在夏启轩疑惑不解的盯着她的时候,她突然“扑通”一声就给夏启轩跪了下来,“妾身对不起王爷,其实,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妾身动的手。”
“什么?”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夏启轩如遭雷劈,“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跳着脚问,“你疯了,好端端的,做这种事情做什么?”
夏启轩捂着胸口,满心的猝郁,他原本是指望将巫族圣女勾搭到手后,可以让她联系巫族来助自己,或是将巫族的本事交给他,但没想到,这两件事她没办成,反倒给她惹下一件祸事。若非理智尚存,夏启轩真想一脚踹死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见他气的跳脚,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的样子,巫族圣女一颗心就沉了下来,原本她对于利用夏启轩还有些歉疚,毕竟眼前这人可是一心一意对她的,但现在看起来,他对自己也没多少真心。这么算下来,巫族圣女倒是心安理得起来。
戏自然还是要演下去的,巫族圣女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那天妾身去酒楼吃菜,突然瞧见长公主和九千岁进了二皇子府,妾身想着,若是他们死了,王爷您就可以掌控这京城的局势,不知为何,心里面就被这念头给蛊惑了,一时没忍住就……”
这借口是她先前就找好的,这样才能让夏启轩不会怀疑,在她看来,夏启轩是绝对不敢去找夏子衿寻问真实情况的,只是她不知道,她还误打误撞说对了。夏启轩一怔,面色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一想到夏子衿将这件案子交给他来调查,夏启轩的小心肝就是一抖,下意识的就觉得可能是她发现了巫族圣女做的事情。这念头刚冒出来,就侵袭了他的脑袋,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越想越觉得惊悚莫名,看着巫族圣女的瞳孔里悄然浮现一丝杀意。
巫族圣女并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对于他情绪上的变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一僵,又迅速放松下来,装着不知情的样子,继续哭着。她说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没打算能从轩王府跑掉。
不过,就算夏启轩当真交给夏子衿,她未必就怕了,凭着她巫族那些手段,她坚信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去不了。她这次是故意被抓回来的。
夏启轩看着她的头顶,心底很快就作出决定。如果夏子衿已经清楚了所有的真相,那他就算是帮巫族圣女瞒着,也一定逃不过夏子衿的追查,到时候,腿就要跟着一起倒霉。现在夏子衿真愁找不到借口拿他开口,他绝不能在这个空挡递一把刀上去,这就是自寻死路。
“你莫慌,既然长公主将此事交给本王来查,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摘出去的。”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巫族圣女,莫要让她再次跑了。
夏启轩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这个贱人,惹出这样的烂摊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玩逃跑,摆明了是想要陷害他。巫族圣女听到他的话不置可否,凭着他的胆子,如果敢跟夏子衿作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相信他会帮自己瞒下此事,除非她是傻子差不多。
两个人皆是心怀鬼胎,在这一点上,两个人都是默契的没有再开口,巫族圣女自然是顺着他的话摆出感动的姿态来。夏启轩哄了她几句就推开门出去,吩咐人备马车,直接往公主府去。
不管如何,他得先探探夏子衿的口风。在得知夏启轩过来拜见时,夏子衿半点都不意外,以夏启轩谨慎的性子,如果不来试探一番,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查到巫族圣女身上,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通过巫族圣女与巫族联系上,可不能人还没用上,这根枢纽就被斩断了。
可惜,他这次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了。夏子衿同夏盛卿对视一眼,手掌摸着自己的肚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现在这样子可不适宜见人。
夏盛卿看着她郁闷的样子,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下她的鼻头,“好了,你若是好奇,就叫馨儿与我一起去,到时候由她说给你听。”
这样倒也可以,只是夏启轩是害死小葵的仇人,她总是想要亲自蹉跎他的。不过,为了不暴露她已经怀孕的事实,只能暂时压压心头的火气了。
当即,夏子衿就扭头看向馨儿。馨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回来后肯定会一字不漏的描述给她听。
看着她二人出去了,夏子衿扔了手中绣了一半的婴儿裤子,趴在桌子,无精打采的叹气。魅娘拎着酒壶进来时,就瞧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上前来就扣住她的手腕,稍稍松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
夏子衿转头瞧她,就见她脸颊带着红晕,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就知道她应当是刚刚喝了酒回来,瞧着她这模样,夏子衿就是一阵头疼。
“魅娘,你下次若是再带着酒味进来,本公主可不客气了。”夏子衿揉着自己的眉心,虽然她知道魅娘酒量好,但是她真怕她这么喝下去哪天会醉死在酒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