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朵朵给自己切了个果盘,悠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好打发时间等叶啡回来。
电视里循环播放的是今天的一则大新闻,说陆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库发生巨大爆炸,警方意外在车库内搜出大量毒品,现在怀疑陆氏集团老总涉嫌走私,全面通缉。
刚吃进嘴里的苹果又掉了出来,凌朵朵张着大嘴吓得半天合不拢嘴,揉了揉眼睛,看见电视机里的那个名字,是陆逸寒没错。
惊魂未定间,她忽然听见门口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干脆吓得手上果盘都咕噜噜滚到地上,不会是警察吧,那她会不会被当做同伙抓起来?
不对不对,想起叶啡说过,这里是陆先生的私密住宅,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所以就算警察想抓,也没那么快找到这里的。
不管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凌朵朵站在窗边,透过窗帘露出的缝隙看过去,从车里下来一个黑影,下车时脚步不稳还踉跄了一下,他裹着宽大的风衣,径直走向家门口。
那车在他下来以后,也迅速开走了。
凌朵朵心里咯噔一声,正猜想着来者何人,就听见门被人打开。
她大概能猜到那是谁了。
反正现在也跑不掉了,但愿他能对自己网开一面,毕竟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心里害怕地在客厅静静等着,但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门口进来的那个男人。
玄关到客厅的走廊也不长啊,怎么会要走这么久?
凌朵朵定了定神,等不住了,便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走廊内,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了整个人靠在墙上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他那从头裹到脚的大黑风衣,颜色看上去分外古怪。
“陆……陆先生……”凌朵朵小心翼翼开口,这屋子的密码,也只有他才知道的。所以即便这个人的头低着,看不清脸,她也能确定他是谁。
陆逸寒没有回答,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您怎么了……”凌朵朵见他没有反应,小心走了过去,在靠近他的刹那,闻到很浓的血腥气味。
想到新闻里说的大爆炸,凌朵朵心里一紧,忍不住又走近了些:“我……”
她伸手,想扶他进屋休息,可还没开口,就被他冷冷回绝。
“不必。”
陆逸寒刚才一直靠着墙壁,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抬步继续往里走,偏偏身后那个姑娘叽叽喳喳啰嗦个不停,吵得他原本就痛到叫嚣的五脏六腑,更是撕裂一般的难熬。
“叶啡说我签完合同就可以走了,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要不然你告诉我合同在哪儿我自己去拿?”
“家里没人,要不要我煮点东西给你吃?然后我再走……”
说着说着,原本艰难前行的男人,顿住脚步,偏头,只露出半个冰冷的眼睛,夜狼般盯着她。
声音更是冷如冬水:“你没来过这里,明白么。”
凌朵朵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睫毛抖得像飞蝶的翅膀,额头冒着冷汗,结结巴巴回答:“我……我知道了!”
不过他开口多说,从眼神就能读懂的警告,如果凌朵朵出去乱说,恐怕她没法儿活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她看着他继续往里走,只是脚边走过的大理石地板,多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在回想起那个眼神以后又生吞回去,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毒品,老大,爆炸……任何一条但凡沾一点儿边,就会死得很惨,凌朵朵吞了自己感性里的那抹心软,转身直接跑了出去。
可是刚跑到院子里她就后悔了。
凌朵朵生在小山村,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在她十八岁那年染病,县城的医生束手无策,送到城里医院却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而延误了治疗,也离开了人世。
所以她才发奋学医,认真对待每一个生命,因为生命都是平等的,绝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现在,她撇下那样一个重伤病人离开,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医生?
想到这里,凌朵朵咬咬牙,决定至少帮他稳定了伤势再说,反正她没做亏心事,不怕警察问。
转身,重新跑回房间。
客厅里,琉璃暖灯下,窝在沙发里一脸苍白的男人,紧闭着双眼,额头冷汗涔涔,因为疼痛身子微微发抖。凌朵朵走过去,想先帮他把大衣解开,看看伤在哪里。
还没碰到,就被他蓦然抓住手腕,睁眼,满是戒备。
“做什么!”
凌朵朵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数不清楚:“我……我只是想……想帮你看看……你的……你的伤……”
感觉到手腕那里的力道松了松,但又很快重新握紧,多了几分颤抖,陆逸寒开口:“不想死就滚开。”
他虽然在媒体和众人面前一向是严肃冷傲的,但从来没有这样的暴戾的时刻。凌朵朵的手僵了僵,看着他脚边越来越多的血迹,咬咬牙开口:“不行,至少我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一把扯开他面前的大衣,带着蛮横的力道,让陆逸寒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目之所及,都是被碎片割伤的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原本米白色的衬衫破烂不堪,印着鲜红色的血液黏在翻开的皮肉上。且不算爆炸的冲击力给他的五脏造成怎样的撞击,光是这数不清的伤口,恐怕都能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了,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力量,支撑他回到家来的。
“滚…滚开……”陆逸寒无力睁眼,迷迷糊糊扯住凌朵朵的衣袖,反反复复还是要她离开的话。
凌朵朵想,这个家伙,真是不愿意暴露丝毫的软弱在别人面前啊。她不费力就挣脱了陆逸寒的手,眉心紧皱着。
“不行,你伤得太重了,必须去医院才行。”说着正要扶起他,却在靠近那人嘴边的时候,听见他费力地呢喃。
“不……不能去医院……”
“不去医院你会死的!”凌朵朵忍不住吼他,就算半路遇上警察,他们至少不会阻碍治疗啊。
“不行……”
凌朵朵拗不过他只好作罢,找来了医药箱,只能先帮他把伤口处理干净,止了血再说。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凌朵朵终于帮陆逸寒处理完身上所有的伤口,现在只求平平稳稳度过,不要再有什么变故了。
迷糊间,她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又是一个寂静的午夜。她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沙发上躺着的男人,还是没有别的生机。
整整一天一夜,叶啡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个事情?来不及担心这个,就发现陆逸寒这家伙发烧了。
面色通红,浑身滚烫。
凌朵朵慌了手脚,艰难帮他喂下退烧药,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端来一盆冷水,帮他擦擦身子退烧。
否则这样高的温度,在烧一会儿,恐怕就烧傻了。
接了水,还加了降温用的酒精,打湿毛巾,伸手,刚碰到陆逸寒睡袍的领口,忽然感觉到他呼吸一重,抬手扣住了她的手。
他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因为凌朵朵能感受到他火热的掌心因太大力而有些发抖。
凌朵朵小声解释:“我只是想帮你退烧,没别的意思。”
柔柔细细的声音断续传到陆逸寒的耳朵里,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忽然因为这简单的轻慰,逐渐平稳下来。
手上的力道也因为情绪的松懈而逐渐松开,眼睛一直紧闭着,额角冒汗,不知道他是醒来了,还是连做梦都如此提防别人。
凌朵朵叹息一声,心里竟然有些心疼这个家伙,虽说富可敌国万人敬仰,但眼下他沦落至此,不知是被人家陷害还是罪有应得,都显得太凄凉了些。
帮他解开睡袍,凌朵朵用毛巾帮他一点点擦拭身体,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只是……
越擦,凌朵朵脸越红。从他修长的颈项,擦到精致的锁骨,又触碰到他那隆起处隐现胸沟性感的胸膛,接着滑到那沟渠分明结实小腹,这极具诱惑力的身材,让凌朵朵险些飙了鼻血。
顺其自然地,擦完了上半身,还有下半身……
凌朵朵盯着他那西裤上的纽扣,吞了吞口水,伸手过去,刚碰到他的裤子,就被蓦然响起的男音吓住。
陆逸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声音更是哑得厉害:“你在干什么。”
凌朵朵窘迫至极,扭扭捏捏半天才很没底气地开口:“我只是想帮你退烧,没别的意思……”
明明说的是实话,但被她说出来却像是为自己做坏事未遂找的借口。
“降温脱裤子干什么。”
凌朵朵可怜巴拉地解释:“因为酒精要涂满全身才有用啊……”
陆逸寒冷冷回绝:“不必。”他打量四周,撑着手臂艰难起身,斜倚在沙发上,不过小小的一个动作,他完成的艰难又痛苦,面色又白了几分,额角冒汗。
“我睡了多久。”抬眸,随意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红着脸的凌朵朵。
“一天一夜。”
“没人来过?”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