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
但已然不太平
落云殿
其塔上分为:律阁、经阁、宝阁。却是弟子不得踏入之地。
正殿四方立着四根柱子,每根立柱上印刻有不同图案。
而柱子中央位置却是一尊两人多高的青铜鼎,从那鼎沿冒出不知是烟还是水气徐徐散落下来,向四周蔓延开来犹如身处仙殿一般。
就在这仙气环绕中却是站着几个面色沉重之人。
“周天,如你所说是那兑堂的梁哨心和楚一航将你们打伤?”
说话之人正是太月派长老陆重天。
“回……陆长老……正……正是”
只见周天头上缠着数层纱布,透过纱布缝隙那脸颊肿胀之处可以想象确是受了很大外伤所致。而一旁还被担架抬着的两名受伤的门生弟子,正是刘景升和王奕。
只听两人颤声道:“我们……所受之伤……确是此二人所为,请……请陆长老做主……”
“师父!”一旁的云天恨道:“我早说这两人居心叵测,果然今日便应验了,这次是打伤了同门……下次……”故意将声音掩了下去。
陆重天哼了一声转身向殿台之上一名身着蓝白相间道袍的短须老者一拜,敬道:“掌门……现下应如何处理此事?”
短须老者自然是太月掌门苏月生无疑了,只见其思索一番,看向台下道:“周天,我问你。”
周天听到掌门问话,也顾不得身上之痛,赶忙应道:“哎呦——掌门……弟子在。”
“你可知今日乃比武大会抽签比试之日?”苏月生问道。
“弟子……弟子……知晓”
“那昨日为何不早些歇息,却深夜跑了出去?”苏月生向刘景升和王奕二人也扫视一番。
“这……这个……”
三人对望几眼,却是有些支吾。
“掌门问话!何须如此唯诺做作?!”
站在一旁一直未作声的乾堂堂主苏易名怒道,气势颓然骤起,吓得担架上的二人差点折翻到地上。要知昨晚因第二天的比武大会抽签之事被掌门招至落云殿内,不想离开一晚便出了如此之事,心中如何能不恼?
“掌门……”只听门口有弟子传道:“孤长老及其弟子,还有……”说着看了周天一眼继续道:“还有兑堂的梁哨心、楚一航二人来了。”
“嗨呀!——如此早,老夫真个没有睡够呢!”一声嘶哑之音从殿外响起。
“噔——噔——”
一顶宽大的斗笠缓缓走了进来,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众人都看向这让人生畏的老者。一旁搀着老者的是个生的极是标致的女子,向众人看了一番后眼神停在了周天等三名伤者身上,捂嘴向后面笑道:“看呀,跟包子一般。”
后面跟着的两名生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忍不住也笑出了声,老者斗笠轻轻转了过来哑声道:“落云殿内不得无礼。”
“哦——”女子沮丧的应了下,回身瞥了一眼身后另外两个人。
周天、刘景升和王奕三人看到后身体气的不禁有些微颤,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伤及他们的梁哨心和楚一航。只见楚一航见到他们连忙笑着摆手打招呼,犹如气血攻心一般,但在这大殿之上却是不敢发作。
“梁哨心——楚一航——”
陆重天长老看了过来问话道。
“弟子在——”
二人敬应道。
“周天、刘景升、王奕,三个师兄你二人可认得?”
“认得。”二人说道,而后楚一航行礼补充道:“在武会中有过几面之缘,所以有些印象。”
“胡说!岂是只在比武会中见过?!”
只听周天怒道,但面部被纱布缠绕却是看不到恼怒之相。
“师兄何以如此激动?”楚一航疑惑道:“是否有何误会?”而后看向梁哨心,后者也是摇摇头不明所以。
“你……你……”周天气的一时竟语塞。
“他们三人……”陆重天直指过去问道:“受伤之事你们可知晓?”
楚一航和梁哨心眉头一皱摇头应道:“弟子不知。”
“你二人可知派内欺师之罚?”陆重天缓道。
楚一航拱手道:“自然知欺师乃是重罚,但不知与我二人何干?”
“他们三人分明是你二人所伤!”
陆重天紧跟喝道。
“请问陆长老,师兄受伤是何时?”楚一航却是不慌张的反问道。
“据他三人所讲是昨日亥时。”陆重天语气有所缓和应道。
“一航和哨心亥时在爷爷那里呀!”
一旁暮诗诗举起手喊道。
“嗨呀——丫头!在我这里!怎的老夫都不知道!”旁边孤长翁嘶哑声音响起。
“爷爷出去偷喝酒!以为我不知道么!”暮诗诗眼睛一瞥噘嘴道。
孤长翁见诗诗知晓自己喝酒之事赶忙低下头不再言语,竟似是睡着一般的响起微鼾来,嘴里嘟囔着:“嗨呀——怎的有些困意了……”
要知道派内规定上至长老下至弟子不得饮酒,孤长翁平日本就疯癫,连掌门都敬其三分,自然无人过问。而乾堂势力较大,周天等人又是选拔出的精英弟子,又有谁敢得罪招惹?
“禀掌门——”暮诗诗拱手正色道:“昨日亥时梁哨心和楚一航确是在孤长老这里。”而后暗里踢了小鱼一脚道:“大鱼小鱼师兄也可以作证。”
大鱼小鱼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暮诗诗,暮诗诗给了个眼色,二人赶忙应道:“是——掌门,昨日他二人确是和我们在一起。”
陆重天冷哼一声道:“如此晚了前去你们那里作何?”
“陆长老都说如此晚了,周天师兄三人又去了何处?”暮诗诗抢应道。
“嗯?”原本坐下眯着眼的孤长翁突的站起身,吓了众人一跳,不知其所谓何事,只见其抖了抖身上的绿斗篷,将那斗笠一扬,露出布满皱纹的面孔,鹰嘴一般的勾鼻向上抬了抬,猛地吸进吸气,而后向周围同样如此几次,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孤长翁似还是不满足,柱起拐杖缓缓挪动着,每走一步都要重重的吸上几吸。
慢慢的……慢慢的……
周天布满纱布的脸露出的眼睛瞪得无比之大,孤长翁竟然在其身前停住。
周天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孤长翁那密布的皱纹深深的嵌入面上皮肤里,那干涸的嘴角向上扬了扬,露出一排黑中泛黄的牙齿。
“孤……孤长老……他……他冲我笑了……”周天绝望的想着,每次孤长老一笑必有意想不到之事发生……
“就是这里了……”孤长翁很是欣喜的说道:“待老夫闻上一闻。”说着也不问周天便抓住其肩膀凑上前去贴着衣服使劲闻了个遍。
周天紧闭眼睛,好半天终于盼到孤长老回了去,透着纱布蘸了蘸额头上的汗。
正待众人不知这怪异的长老在做什么之时,孤长翁突的蟾蜍般的眼睛又看向一旁担架靠着的刘景升和王奕二人,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二人心直接就提到了喉咙,孤长翁离近了又是如此一番,二人如何敢逃开,身体颤着不敢动弹。
许久后孤长翁这才起身,似是想着什么点了点头,又向周天凑了过去。
“我不追究了,放过我吧——”周天心里嘶吼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却被孤长翁一把拽了回来,揽到身前小声问道:“老夫问你……昨晚你们三人是否?”说着单手模仿举杯的样子向嘴角靠了靠。
周天长舒一口气,瞥向旁边的长老和堂主,见其余之人注意力都在孤长老身上,很是隐蔽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孤长翁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下次有这种事情叫着点老夫……”
周天大喜,低声道:“一定一定!”还不忘补充道:“弟子家中便是酿酒世家,藏酒无数……”
孤长翁听罢欣笑道:“当真?!”
周天哪敢放过如此良机?赶忙应道:“今晚便给孤长老送去!只是……”周天话锋一转道:“不知长老是否能给几位弟子做主……”
孤长翁仰天撕笑几下,着实吓了在场人一跳,周天不明所以,只见孤长翁起身来到刘景升身前,指着其包扎好的肩上道:“小子,老夫问你,你受的是何伤?”
“孤长老,是暗器所伤。”说着忿恨的看着梁哨心和楚一航二人。
“老夫适才闻到一股药味,似为麻香散,是否?”孤长翁扫视了下在场的乾堂之人。
要知这麻香散却是太月派独门之毒,说是毒药,其实仅是让人麻痹而已,为了防务之便,只是传予乾堂所用,其他门堂无缘得见。刘景升肩上之伤便是周天暗器误致,上面淬的就是这麻香散。乾堂门生弟子深夜醉酒,又是中了本堂之毒,任谁说得清楚?
只听一声冷“哼”,乾堂堂主苏易名转身出了落云殿怒道:“还不与我回去!要在此继续丢人到几时?!”
周天三人哪还敢继续深究,被人搀扶着追了过去。
乾堂因伤退出,如此一来原本选拔出的六位门生弟子仅剩了三人——兑堂的梁哨心和楚一航以及坤堂的一名女弟子。
而暮诗诗和暮建宗乃皇族后裔,谁人敢与其动手?故二人觉得无趣未予报名。
另有大鱼小鱼、云菲云川以及黄若萱之类,不喜此类争斗之事,因而也未参加。
故而众亲传弟子也只有苏易名、云天、离人潇三人了。
半个时辰后除苏易名因堂内之事未在、兑堂堂主吴印未到,受伤门生各自歇息静养;
三位长老以及余下派内众弟子均已到齐。
只见有门生弟子将武牌小心架到殿台之上,一同端上的还有一口铜瓮。
原来早已有人将几人的名讳写于纸条上置于瓮内,掌门苏月生走上前去,并未探手而入,而是掌心在瓮壁上轻轻一按,也不见其运力,只听一声轻鸣,那铜瓮竟是晃动几下,“嗖”的从瓮口处飞出两张字条,苏月生双指一伸正好夹住递给了一旁的门生弟子。
那门生接过字条,规规矩矩的贴在了武牌,只见两人名字赫然出现之上:
云天
离人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