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一指树林的另一头说:“林子那头有辆马车,在马车上睡觉的就是老常。”
我和丁宁高兴的道谢,拉着丁宁朝林子那头快步走去,我心想即使花钱也要让老常把我们拉到公路上去,我的钱包虽然湿掉了,但是钱包里的人民币可没泡烂,绝对能用。路两边的摊贩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们,也许他们觉得这两个年轻人一点也不像来买螃蟹的。
我和丁宁在树林尽头找到了一辆马车,马车实际上就是一个拉货的古老的两轮车,车身是用木头制成,显得非常破旧,两个把手之间用绳子连接,被绑在一颗大树上,使车身保持水平,车上有个人用衣服蒙着头正睡着,旁边一棵树上拴着一匹白马,正低头吃着草,我和丁宁互望了一眼,丁宁小声说:“老李哥,咱叫醒他合适么?”
丁宁的脸色依旧苍白,我们身上的衣服除了上衣已经风干,裤子还有些潮湿,清晨的温度低,丁宁和我都一直哆里哆嗦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说道:“怕什么,咱给他钱不就行了。”
说完我上前去轻声呼唤到:“老常叔,老常,醒醒。”
如此呼唤了三遍,那人并没有醒来,我无奈之下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他动了动接着睡去,呼噜声轻轻响起,我狠狠心用力推了他两下,他突然激灵下惊醒,一下子坐起来,马车一阵晃荡,他一把扯掉蒙在头上的衣服叫道:“有拉活儿的了?”
他扯掉头上的衣服后,我和丁宁都有些意外,我们觉得他该是个老人起码也是个五十往上的中年人,但是眼前的“老常”看年纪却没有那么大,顶多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非常瘦弱。
我愣了下问:“请问您是老常么?”
中年人抹抹眼睛点点头说:“对,我就是老常,你们是……刚来的?”
我忙点头说:“对,我们是刚来这里的,想麻烦你拉我们到大马路上去坐车回市区,最好能有长途汽车的马路上。”
老常这才完全清醒看了看我和丁宁,没说话,我忙从腰包里掏出钱包,看看里面还有好几百快,我忙把钱掏出来说:“老常,你帮帮忙,我付你钱,不能让你白辛苦。”
老常朝我的钱包瞅瞅笑笑说:“不用钱,你那钱我也用不了,走,我送你们一趟。”
我和丁宁非常高兴,急忙对老常道谢,我掏出二百块钱塞给老常,老常拒绝了,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老常将马车从树上解下来,然后拉着车驾到旁边树下吃草的大马身上,架好车辕后他示意我们上车,我先扶着丁宁跨上马车,然后自己也跨上去坐好,老常解下马缰绳赶着马走到林间那条土路上,然后跃上马车坐在马车车辕后部,朝着林外走去。我和丁宁坐在车上一堆被褥上,望着身后树林里的摊贩,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扭头朝我们看着,让我感觉好奇怪。
林外是个大下坡,往下走的时候丁宁紧紧扶住我怕出溜下去,我扭头朝前面看去,只见前方雾气蒙蒙的除了芦苇塘还是芦苇塘,我心说这片湿地面积可真不小,一眼望不到边啊,幸亏我和丁宁没选择用双腿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否则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马车下坡后是一条笔直的小路,路上没有人,两边都是芦苇荡和沟渠,马车就在这些芦苇荡中间直直的行进,放眼望去目力所及处似乎只有这么一条马路。老常显然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只是专心的赶着他的马车,我很想问问他的家在哪里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看他一点也没有跟我们攀谈的意思,索性作罢。我怕问得他不耐烦了,将我们俩扔在这么个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朝阳还没升起来就被渐渐涌起的雾气所遮蔽,湿地上有雾气很正常,尤其是现在已经深秋,早晚温差大,很容易起雾,但是现在眼前的雾都是一团一团的飘在路上,马车走进雾里后朦朦胧胧的看不见前方,走出雾气就会变得清晰许多,但是我看见前方有一大团雾气飘在那里,马车径直走了进去,之后走了十分钟雾气依旧越来越浓,很像是昨晚七星桥那里的大雾,我心里有些紧张,丁宁紧紧抓着我的手显示她更紧张,这样的雾气让我们都想起了昨晚失足落水的恐怖,我扭回头看看老常,老常的背影有点模糊,而我已经看不见那匹白马的身子了,我心说在这么大的雾气里老常还敢赶着马车走,翻进沟渠岂不是很容易?
我忙问道:“老常啊,这么大的雾气怎么回事?还有多久才能到大马路?”
老常没有说话,只是喊了声“驾”,那匹白马走得更加快了,在雾气缭绕里几乎就是要跑了起来,我只能看见马尾巴,我很怕对面如果过来行人或者车辆,岂不是会撞车?虽然不是汽车,但是马车和别的相撞掀翻了马车,我和丁宁也必定受伤不可。
于是我赶紧大声喊道:“老常,你慢点走!”
老常像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一般,而是嘴里连喊着“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