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愣了下,忽闪着长睫毛问:“老伯,您什么意思?我们不找人,我们就是想送货而已,不惹麻烦。”
老人裂嘴嘿嘿笑着,黑黄的牙齿参差不齐:“小娃不能冲动,冲动是很要命的。”
“我看你根本也不知道什么秘密,还编什么半夜敲门的假话,算了,不麻烦你了。”丁宁撇撇嘴。丁宁不满他故弄玄虚,于是使出激将法。
老人都有小孩子的性格,他果然对丁宁的激将法感到无法承受,梗着脖子想大声说话却又怕谁听见似的压低声音喊道:“谁说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说着老人走进院子。我心里有些打鼓,隐隐觉得这个144号院子曾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有心不听,但丁宁却兴奋的拍手称好,我拉了拉她问:“你又不害怕了?”
丁宁说:“害怕什么?大白天的,他是个人啊。”
我望了望已经黑下来的天和胡同里电线杆子上昏黄的路灯,跟着丁宁走进了老人的院子。老人院子打扫的很干净,里面有两颗树,一棵枣树一颗柿子树,都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有个小方桌,摆着两张藤椅,房子有三小间,两边带窗户的是卧室,中间开着门的是堂屋,有个干瘦的老太太坐在堂屋门口的藤椅上摇着蒲扇,膝盖上放着根黑色拐杖,看意思应该是老人的老伴,秋风渐紧,但这里依然有蚊虫叮咬。
老人边自我介绍边招呼我们坐下,他姓陈,我们就管他叫陈大爷,陈大爷自己搬了个板凳坐下说:“这地方已经有好些院子都没人住了,说拆都好几年了也没动静,搬走又怕房子给强拆了,所以老的留下镇守,年轻的都到外面租房住,年轻人没网络不行的,据说就跟抽大烟一样。”
既然进了他家门就算是他家的客人,老人也变得不那么冷漠,主动跟我们唠起家常,桌上有茶杯和茶壶还有一台看起来有年头的收音机,想来他刚才就是坐在这里听收音机喝茶的,他给我们倒了杯茶说:“这个事情我好久没和人说了,我们刚搬进来那时候我还年轻,当过兵打过仗,最后政府给我们几个立过功的战士安排了工作和住所,分了现在的房子,我们几个这算是不错的了,大部分的战友都直接回老家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我刚搬进来没多久,就在半夜的时候听见有人大喊大叫的,跟杀人一样,但是那声音叫一声就停,起初我也没在意,因为我打过仗,养成了睡觉不敢睡死的习惯,否则敌人来了就给连锅端了,所以只要半夜那惨叫声响起来我就睡不着,但往往那声音叫一下就结束了。当然那声音倒不是经常有,?就是隔几个月甚至半年左右的才会有那么一次,我就跟我老伴说,可能是谁家男人打老婆,我老伴就说那怎么也有男人的惨叫声?我就说可能是男人被打败了……哈哈。”
老人说到这里想起有趣的往事,不觉自己笑了起来,我扭头看看屋门前坐着的老太太,老太太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也有了笑容,还缓缓的朝我点点头。陈大爷笑够了接着说:“后来这样的惨叫越来越多,我就坐不住了,跟周围的几位战友打听有没有人听到过这种声音,结果他们反应都听见过,我们就觉得奇怪,想找出到底是谁家发出的惨叫声儿。那时候我们都三十来岁,什么都不怕,就有人提议晚上轮流值班,听听到底是谁家传出的叫声,结果在半个月后邻居老李头就听见了那惨叫声儿,他还跟我们说他那天是将院门儿开着条缝的,想听到声音后就跳出去查看,他说他看见有人进了144号院子,然后不久就听见了惨叫声,紧接着144号门里就有人匆匆走出,就是刚刚进去的人,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竟然有隐隐的恐惧,原来果真还是有144号的。天色又黑了一层,老人的院子里的树阵阵的摇晃着呜呜的秋风,落叶时不时在地上打着转儿,丁宁不知不觉间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本来有些害怕的心里突然被兴奋所掩盖,竟然希望陈大爷后面的故事更加恐怖些。
陈大爷接着说:“转天一早我们就去敲144号的院门。我们搬进来的时候,144号就有人住,而后来我们才知道,这里的住过的人都或多或少曾被那惨叫声惊吓过,144号住着一位聋哑人,腿脚还有残疾,靠每天上街乞讨生活,我们几个战友胆子大,趁聋哑人白天出去乞讨,就偷偷翻进144号,进屋查看确实没什么异常,家里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堂屋里供着个不知什么的像,烧着香火,其余就再没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