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九龙和一干人等喝酒打浑的时候,突然从山门前传来了消息。
“禀报寨主,狂宗来人求见。”
狂宗?
盯着来报的手下,九龙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的光芒,他想了想,反问道。
“来的是谁?”
“李处。”手下人如实回答。
九龙轻笑一声,沉声道。
“让他进来。”
李处乃是李狂天手下的副官,一个类似于智囊的人物,平时深入简出,低调异常。九龙也就见过一两次。如果不是因为什么要事,李处是不会轻易现身的;可既然他来了,显然,是出事了。
狂宗何其势大?
九龙不禁在想,有什么事情,能让李处都坐不住了,以至于亲自上阵。
在九龙的示意下,很快,一个邋遢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和李处的谋略不相符的是,李处的打扮并没有和他的智商一样出众。李处的打扮跟邋遢,瘦弱的身材挂上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马褂,马褂上坑坑补补,还带着难闻的异味。
乍一看,只当是冀州城里烂大街的叫花子。
“嘎嘎嘎,九龙寨主,好久不见了!”当头,李处就扬着他那旱鸭子一样的嗓音,不加掩饰的叫了起来“俺这次来,可是要给寨主谈一宗大买卖。”
李处的出现让不少人略微皱眉,并非是某种不屑——在场诸位,除了九龙外,还真没有人敢对他不屑,只是天气炎热,李处身上的气味实在是过于难闻。
就像一个常年不洗澡的烟枪,那股汗臭味发酵和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常人难以忍受实属正常。
九龙注意到。
在李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黑袍遮身的人。
“是吗?”九龙站了起来,迎向李处,笑问道“不知道老哥又有什么买卖准备便宜老弟了?”他浑然不觉李处身上的那股恶臭,脸上洋溢着淡然的微笑“还记得上次老哥给小弟我指了条明路,可让小弟大赚了一笔呢。”
九龙清楚。
李处和自己是同种人。
只不过,李处在装扮上,比他要高深的多。
“嘎嘎嘎,好说好说。”
李处咧开嘴,露出湛黄的牙齿,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九龙的肩膀,肮脏的手在九龙白衫上留下两道漆黑的手痕。
他嘿嘿一笑,语出惊人。
“不知道,老弟对高唐城有没有兴趣?”
九龙洒笑道。
“老哥,你这话我可有点听不懂啊,不知道能不能明说呢?”
李处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当然是攻城啰,实话告诉你,老哥我看樊廷那傻小子不爽很久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趁机会****一把!”
说到这,李处脸上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听说高唐城里还有几个头牌水嫩的艺妓,刚好啊,老哥我可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嘿嘿嘿……”
攻城。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无数山匪梦寐以求却又望而却步的一步路。
占地是匪,攻城为逆。
其中的差距,可不是嘴上随便说说的。
朝野之上那群人,可以容忍有山贼,却不能容忍有叛逆。山贼犹可周旋,而叛逆,唯有诛剿!你特么都已经起事造反了,我还跟你多哔哔?
只怕,到时候就算攻下了高唐城,也守不住。
九龙没有说话。
他在迟疑。
他明白的道理,李处没理由不知道。
既然李处知道攻城的代价。
那么,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九龙好奇的,是李处口中,所谓的‘机会’。
“李老大,我觉得吧,你靠三言两语就想让大家伙把命卖给你去攻城,是不是有一点异想天开了呢?”
雄楚缓缓开口,神色轻屑。
“攻城之前该如何?攻城之中还如何?攻城之后又该如何?这些你都没有说清楚,怎么可能请的动大家呢?”
此语一出,立刻获得大多数人的附和。
“对啊!总得把话说清楚吧!”
“我觉得啊,这高唐城打不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咱们这么做,形同叛逆啊!”
对于周围人的言语,李处置若罔闻。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停留在九龙身上。
九龙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他并没有开口。
他在等。
在试探。
终于,李处暗叹一声。
扬声道。
“不知道这里,谁能做主?”
此语一出,寂静无声。
九龙笑着道。
“自然是我做主的。”
“那么,九龙老弟能否给俺一个准信,这城打还是不打?”李处又问道。
“可以打,也可以不打。”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处“这就要看老哥你出得起什么价了。”
正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正是出自李处身后的那个黑袍人。
“我早就说过,不需要这么麻烦。”
李宗然冷冷道。
“把这里管事的都杀了,剩下的人自然会用屁股投票。”
李处还没有说话。
九龙就抢先开口。
他打量着李宗然,问道。
“未请教?”
回应他的,是李宗然的沉默。
在他看来,九龙还不配知道他的名讳。
这种傲然,让九龙心中一动。
他转头看向李处,低声问道。
“老哥,此言当真?”
“当真。”李处道。
聪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口舌之争。
一个词,一句话,一个神色就可以表达很多东西。
李处本可以不说明理由。
可为了给九龙一个面子,他还是缓缓开口。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狂宗不能攻城。所以只能劳烦老弟走一趟,你们也不需要真打,演一场戏,将里面的人引出来就行。等我们把脏活累活干完了,届时,高唐城我双手奉上。”
这次,九龙没有任何的迟疑。
“好。”
他肃然道。
李处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九龙自然不会继续做碍事的人。他看重的并非高唐城,而是狂宗欠下的人情。
他李狂天有魄力攻城,他九龙就不是做大事的人了吗?将来,有的是地方仰仗狂宗。
“什么时候动手?”
九龙问道。
“越快越好。”
李处顿了顿,接道。
“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