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柳罔毕恭毕敬的坐在那里，双腿都在不由自主的抖。
他今天第一次见识到成墨的怒火，在办公室见到那一幕之后，现在对她充满了敬畏，甚至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总觉得，自己跟她待在一个房间，会被吊打，以至于听到她走过来的声音的时候，直接捂着头就喊起来：“成老师，好好说话，别打我！”
“……”
成墨行走的脚步都不得不停下来，站在她前面瞬间无语了。
过了好久，柳罔都没听见声音，身上也没有被揍，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跟她一对视又是一抖。
成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坐了下来：“你现在这样子很让我怀疑除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柳罔脱口而出的解释，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然后迅速转了话风补充道：“其他的我没干过。”
看到他这个样子，成墨对自己的怀疑有了些笃定，双手都放到了桌子上：“昨天放学你们都在一起？”
“恩。”柳罔唯唯诺诺的点头。
成墨继续问：“抢劫的地方是谈言封先进去的还是你们先进去的？”
“是我先进去……啊不对不对，是阿封先进去的……”
显然刚才他们在一起的几分钟内并没有想到成墨会找他们单独谈话，而且因为担心谈言封都没来得及好好对对口供，才会导致柳罔现在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
成墨没有拆穿他依旧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黄群一早就在里面等着你们了还是你们在那里等着他？”
“是……是我们进去的时候正……正好碰到了他。”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这样吗？”
“是……不是？？”柳罔显然已经陷入自我怀疑的地步，眉头紧皱着想着各种答案，讲完以后又觉得不妥然后否决。
“诶差点忘了，黄群今天戴的眼镜是黑色的还是蓝色的？”
柳罔并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是相较于前面那几个难回答的问题，这个要轻松多了，他抬起头仔细回忆了一下，给了一个答案：“蓝色的吧……”
他一说完，成墨就冷笑了起来，声音骤然变冷，厉声质问道：“柳罔，你为什么要说谎？”
她这一吼，柳罔小心脏都快吓停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摇头：“我没啊，没说谎啊！”
“德诚高中门口这么宽的马路，你们走哪里不好偏要往那个小巷里面钻？黄群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一个人跑到那个巷子里去等你们抢？”成墨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在空旷的教室跟她冰冷的声音一起久久回荡，“既然照你们说的，已经抢了他这么多次，应该对他熟悉的很吧，他明明没有戴眼镜，你为什么说他戴了蓝色的眼镜！”
“是……是你说的他戴眼镜了啊！”
这跟刑事逼供一样的场景，柳罔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还没想明白刚才成墨话里的陷阱。
“我说的他戴眼镜你就觉得他戴了，现在我要是拉50个穿校服的男生过来，信不信你根本就找不出哪个是黄群！”
成墨的手指重重敲击在桌面上，合着她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在柳罔的心上。他的这些表现，已经足够让成墨确定这件事的猫腻。
“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等于再送谈言封进监狱？”
“不会的，阿封说他不会坐牢的！”
一提到谈言封，柳罔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人也清醒了许多，着急的反驳。
成墨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他说不会就不会吗？你以为他真的这么了不起？”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教室里安静的仿佛整个事件都停止了运作。
成墨静静的看着柳罔，眼里充满了希望，只想他给一个她想要的答案；而柳罔也同样看着他，但他眼中的神采要变化的多，他在选择谈言封跟成墨中间的某一个。
最终成墨跟他的一个月没有抵过谈言封与之一起的两年。
“对不起，阿封说他不会的。”
“……”
成墨的一颗心都跟着紧揪了一下，但已经明白谈话进行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没有接下去的必要了，往后再说什么，柳罔都不可能背叛谈言封。
“你走吧，叫唐亦宸过来。”
“哦，那个……那个成老师……”
“出去！”
柳罔不知道还想说什么，叽叽歪歪的，直接被成墨不耐烦的一声吼，吓得屁颠屁颠的跑出了门。
他出去后没多久唐亦宸就敲门进来了，成墨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而不等他说话，她就直接先发制人了。
“当时你爷爷住院，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
唐亦宸一愣，终于明白刚才柳罔来叫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是这样一幅惊恐的模样，而且还让他注意陷阱，尽量少说话，不要掉进去了。
现在看成墨的样子果然不是随便糊弄糊弄就能过去了的，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成老师，不好意思，阿封是我兄弟，这件事他自己不松口，没有人能够替他说话。”
“看你说的这么大义泯然，当初他让全班来追我那场恶作剧不也是他的事，为什么你就愿意告诉我呢？”
成墨起身走到他面前，毫不退让。她是真的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是为了谈言封好，为什么他们这群人宁愿把他推下火坑，也不愿意过来搭把手，让她把他给拉起来？
唐亦宸仿佛有窥探她内心的能力，竟然轻轻一笑回答了她心中所想：“不是我们不愿意拉他，这次的事也跟上次的完全不是一个定义。阿封有他的坚持，也有他的原则，我们绝对站在他那一边，而且这个火坑我们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跳下去，高二S班所有人都跟他统一战线，所以这一次对不起了，成墨！”
唐亦宸没有叫她成老师，而是喊了全名，当自己名字从他嘴巴里出来的时候，成墨就已经知道，没戏了，多说也是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