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阳光灿烂,微风和煦。尽管莫洛山上的积雪没有像山下的那样完全融化掉,气温也不高,但对于耐寒的巨灵来说,这已经是个相当暖和的令人心情开朗的好日子了。
暗月神殿的祭司和武医导师巴罗奇先生今天起得很早,并且早早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然后他就高兴地亲自去叫他的爱女艾莱塔大祭司来和自己共享。尽管前些日子他曾对艾莱塔大发雷霆,因为后者干了有违祭司纯洁性的事情,不过,他心中那深沉的父爱很快就把那些怒火赶得无影无踪,他们父女两个很快和好、但很难再如初了。
“艾丽,艾丽……”巴罗奇敲得艾莱塔闺房的棕木门咚咚作响,不过,他喊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试着去拧门把手,没想到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梳妆台上的物件和床上的用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别的家具也各就其位,屋子既整洁又漂亮,还飘着淡淡的清香,就是没有女主人了。
巴罗奇大吃一惊,并立刻联想到各种可能。这时,他不经意地低了一下头,发现脚下有一封信。他捡起来看了两眼便皱起了眉头,读完之后,他生气地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起居室的壁炉里,然后,他重重地跌进了壁炉边的沙发里。
巴罗奇的胸膛像狂风袭卷下的大海一样起伏着,他喘着粗气,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嗡嗡声,脸色铁青,牙咬得格格响。他就这样一直呆坐着,过了许久,他的怒气才终于平息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摩挲着自己的眼睛和胡子,喃喃道:“女大不中留啊……我该怎么办……这个死妮子!……我得让他还俗,对!可是,哪有刚晋为大祭司就还俗的道理?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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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阳光从山峰之间斜斜地照在这片谷地上,绿草地,青松林,和零星分布的白雪交相辉映。山谷中,一群披着深棕色长毛的野牛正在悠闲地吃着青草,它们看起来有二十多只,个个威武雄壮,体重都至少在一吨以上。
这时,边缘的一只野牛吃光了脚下的鲜草,离开群体向远处踱去。它刚迈出去两三步,“嗖”,一只又长又粗的利箭突然从松林中窜出,呼啸着扎进了它的脖子里。野牛皮糙肉厚,受伤并不严重,但是紧接着,另外两支利箭又相继扎中了它的脖子,它痛苦地嚎叫起来。
野牛们受到惊吓,警觉地四处张望。那只受伤的野牛拼着最后一口气向同伴发出了危险的警报,但是,在牛群开始逃离这片险地之前,一阵如蝗的箭雨向它们袭来。
外围的野牛身上迅速插满了箭矢,幸亏因为它们在不停移动,所以没有命中要害。野牛们奋不顾身地四散奔逃。
牛群分散之后,紧接着,从草地四周的树林里,岩壁上,巨石后,一下子涌出来上百个挥舞着刀斧棍棒的巨灵,个个既年轻又强壮,穿着破烂的衣服,披头散发,像原始人一样。他们呼喊着冲向逃散的野牛,开始几个对一个,有组织地围捕它们。
每一拨巨灵都带着一张结实的大网,他们瞅准时机用网套住猎物,然后再用武器击毙它们。网撒得好,猎人便比较顺利地收获猎物,如果网撒得不好,那这一拨巨灵中少不了要伤残几个,因为那些野牛可不是好对付的,个个蛮力巨大,暴烈如火,横冲直撞。有些野牛愣是拖着网和网另一头的巨灵向松林中,向山谷深处奔去。
在崎岖不平的山谷中,上百个巨灵狩猎二三十头野牛,野牛的嚎叫声和巨灵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场面真是相当壮观。
这些巨灵中有两个比较特殊,他们各自单独成组,一人对付一头猎物,仅凭着肉掌和手中的厚背大砍刀。他们显然都是武者。
这两个巨灵一个年岁已高,留着长长的灰白头发和胡子,眼神坚毅,沉着;另一个是中年人,乌黑的山羊胡子,眉毛特别浓密,面容凶悍。前者叫拉利埃科,是雪松部落的酋长;后者叫佐茨,是雪松部落的大将军。
雪松巨灵被困在克利门山脉中,只能向大自然索要食物。他们的食量都奇大,光进肚些野菜可吃不饱。
费了一番工夫之后,拉利埃科和佐茨都解决掉了各自的猎物,拉利埃科挂了点彩,佐茨的衣服被牛角划开个口子。他们顾不得擦一下身上的血,立刻向山谷深处奔去,随众多巨灵一起追赶逃跑的野牛。
道路时高时低,忽左忽右,拐了四五个弯之后,他们又通过一个隘口,然后就停住了。隘口里面像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不过只能猜测,因为这整个地方都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那几头漏网的野牛穿过隘口后,消失在了浓雾里。
自古生活在克利门山脉边的雪松巨灵自然知道这里的群山并不总是那么友好,他们互相观望着,最后齐齐看向了拉利埃科酋长。
这时,佐茨将军说道:“我去探探路,你们等着。”然后他向酋长点了点头,走进了浓雾中。
众人静下心来方才发觉从不远处正传来汩汩的流水声,再看这升腾弥漫的雾气,他们自然想到这里或许有一处温泉。正当他们幻想在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时,从迷雾里传来了佐茨的大吼:“跑!快跑!往回跑,往回跑……”
众人一下子愣住了,就在他们愣神的短暂过程中,佐茨将军从迷雾中钻了出来,身后追着一头牛,但不是那种披着深棕色长毛的野牛。
这头牛浑身都是青色的,一见到它,众巨灵惊愕得连恐惧都忘了。巨灵们虽然高大,但他们只能仰望这头青牛,就像老鼠仰望狮子一样——这头牛形的怪兽身高至少在十米开外。
略一细看,你就会发现这头牛形怪的更多奇特之处。它的脖子像马一样修长,头颈和背部披着厚重的长毛。它的身上布满了光洁的鱼鳞,鳞片和毛发都是深浅不一的青色。它的头上伸出一对各有两个分杈的角,两个分杈都是一个刺向前,一个刺向侧面。它的眼睛如果单独来看,就像平常的牛眼一样老实憨厚,但在众多其它变异五官的映衬下,更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它的鼻孔里钻出来两条长长的金色触须,它的嘴角伸出一对闪着寒光的蝎螯,下巴上有胡子。它有三条钢鞭一样的长尾巴,每条尾巴的末端都长着一把金属质的尖刀。它的脚脖子上的毛和蹄子是白色的,使它看上去好像踩着四朵祥云。
这只牛形巨兽,如果现场的雪松巨灵没有被吓得脑子短路的话,一定会立刻想到它的名字。它可是靠着克利门山脉谋生的无数雪松巨灵流传开的许多民间传说中共有的重要角色——青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