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跑了不少龙套?”这话不是询问而带着笃定。
秦绮哼哼一声,是又怎样,对于刚出道没有背影的新人而言,不就是应该从龙套做起么?
霍铭勋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端详那些照片,目光中带着几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
秦绮耸耸肩,转而出厨房帮他倒了杯白开水:“家里没有什么好喝的,你就凑合着来吧。”
因为秦绮平时在家的时间也比较少,她个人也不喜欢饮料什么的(主要是太贵,不舍得买。),所以家里也就只有纯净水。
等喝完水之后,秦绮寻思着这男人大约可以走了吧,却不料人家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
秦绮忍了又忍,盼了又盼,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却不料霍铭勋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似是喃喃自语道:“哎呀,天都这么晚了呀,看来今天是没法回去了。”
什么?
秦绮险些被跳起来,这男人究竟在搞什么?
而霍铭勋就好像能看出她的想法似的,悠悠开口:“放心吧,在不醉酒的状态下,我只对D以上的女人感兴趣。”
他那目光说着又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隐隐露出些许鄙夷之色。
秦绮气的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又来这套,还真是可恶而又庸俗的男人!
她的双手暗暗紧紧握成拳,有种索性直接冲上去甩给这男人几巴掌的冲动,但理智却又及时阻止了,如此反复循环,意见来来回回的改变。
然,就在秦绮心中的小恶魔刚刚胜利,准备狠狠给霍铭勋一个教训的时候。
却不料,霍铭勋悠悠抛出几个字来:“救命之恩~”
他的话轻飘飘的,像是随口那么一说,甚至连目光都没往这边看。
但秦绮却犹如瞬间被人点了穴道,半分动弹不得。
可恶!
该死!
不就是欠了这男人一份恩情,怎么搞的就好像永远低他一等似的?不行,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还了。还有,为什么感觉他好像会读心术似的?
秦绮的眸子转了转,干笑道:“讲真,霍先生,我真的非常想让您留宿呢。”她说道这里顿了顿,眼底闪过狡黠继而开口:“不过呢,您看我这家地方这么小,而且最重要的只有一张床,连个大点的沙发都没有,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霍铭勋但凡还要那么一丁点颜面的话,也得知趣离开了吧。
显然,秦绮还是高估了这男人了。
却见他悠悠开口:“没关系,我睡床,你打地铺就好。”
秦绮正在喝水,忽得听到这话,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还好,她在最终紧要关头及时转变了方向,不然现在的霍铭勋大约就要遭殃了。
霍铭勋却并不在乎,他挑眉悠悠道:“看来你这是不愿意,没关系,那就勉勉强强咱们俩挤在一个床上吧。”
秦绮:“……”
当然,最终两人是并没有睡在一个床上的。毕竟秦绮最大的忍耐就是留霍铭勋住宿了,至于睡在一张床上?
哼,门儿都没有。
而且秦绮自然是理所当然睡床的,毕竟她是女人,而且这里是她家。什么,霍铭勋不太高兴?好啊,那就离开好了,反正也没人逼他,不是么?
果然,霍铭勋哼哼了几声,最终还是乖乖睡在了地上。
秦绮看到他那哀怨的样子,着实觉得痛快而又好笑,大约他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吧?
不过,当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秦绮就愣住了,因为她感觉身边不对劲。
为什么原本应该睡地铺的霍铭勋居然变成躺在了自己身边呢?而且两人身体贴紧,他还暧昧的搂着自己的腰?
“霍铭勋!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咱们之前说什么了么?”秦绮气的直吼,匆匆检查了一遍,那颗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还好,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
霍铭勋掏了掏耳朵,这才睁开那蓬松的双眼,无奈道:“先不要激动嘛,明明是你自己半夜从床上爬到地下去的。我当时被挤得没地方了,就只能睡床喽。却不料,你居然又跟着上来了,所以…”
他无奈的耸耸肩,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秦绮皱眉,觉得这不可能。于是定定望着霍铭勋,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可惜,那双眼睛依然深邃犹如黑葡萄般灼灼生辉,让人压根儿就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这让秦绮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没办法,因为她有时候的确有梦游症,好在充其量也就是从床上跑动沙发上去睡而已,或者直接跑到床底下。
难道霍铭勋说的是真的?
“你说谎对不对?”秦绮哼哼,依然试打量着他,可惜也不知的确是真的,还是这男人的伪装术实在高明,她终究没看出什么来。
霍铭勋冷哼:“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扔下去?”
“我的确试过,可惜呀,你又给爬上来了,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不仅如此,还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蹭,吃豆腐。”
秦绮甚至已经脑补出来那个场景了,可惜画面太美,实在是让人不敢看。
“好了,就算相信你了,总行了吧。我去洗澡了…”她说着落荒而逃,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因为昨晚秦绮真的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向自己表白,然后两人拥吻…
那么现实中的昨夜究竟怎样呢?
秦绮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不太敢去想象。
但她却不知,霍铭勋望着那抹仓皇离开的倩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那感觉犹如偷了腥儿的猫。
其实昨晚的情况当然不是刚才说的那样,秦绮睡在床上如死猪似的,但霍铭勋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的脑海中涌现出一段段有关过去的事情,冷漠无情的男人、无助的母亲、跪在大门口痛哭的男孩……
那一幕幕犹如过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回旋着,更似一把把尖锐无比的小刀,直直的插入人的心脏,哪怕这么多年来早已经承受过无数次,却依然让人觉得痛不欲生。
霍铭勋那高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怀里的被子,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在那狭小的房间内,如豆般的灯光下,小小的男孩抱着面色苍白,犹如死了般,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年轻女子,如流水般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汩汩直流,仿佛那就是一条永远都流之不尽的小溪。
可惜呀,眼泪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除了能增添悲伤外,大约其余的作用就是在嘲笑人的懦弱吧。
霍铭勋猛地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并使劲儿的摇摇头,他要努力的赶走那些本不应该记得的东西。
可是,那些灰暗的记忆却犹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示意而来,气势汹汹。它们霸道的占领所有的地方,愣是将几乎手足无措的霍铭勋给逼到了角落处…
他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去,想要逃离,可惜,却皆不能如愿,每次皆无功而返。
渐渐的,形势越发微妙,霍铭勋所在的范围越来越小。
他犹如被困在孤岛的无助者,眼睁睁看着死亡越发逼近,却发现自己终究无能为力。
他甚至已经绝望了,放弃了挣扎。毕竟每次都是那样,无论怎样危险与狼狈,更无论怎样挣扎着喊,却始终无一人能救命。
每次都是这样…
霍铭勋索性闭上眼睛,安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谁能想到呢,就在这时忽得霍铭勋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还是个女人的。
“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儿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嘿嘿……”
明明只是一句很花痴的话,但有时候却就是这么神奇,霍铭勋感觉那些几乎已经到达自己脚下的潮水们在瞬间退了下去,连同这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尽是不敢置信。
要知道,只要遇上这种情况,霍铭勋就会被困在里面好久,最短的是一个小时,而最长的是24个小时。
他甚至想过,会不会又朝一日,自己直接就死在心魔上了,大约到时候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因何原因吧。
但,就连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情,似乎秦绮可以!
这个发现让霍铭勋惊喜而又不敢置信,或许那只是一次巧合吧…
秦绮冲完澡回来就看到霍铭勋半躺在那里发呆,他的神色凝重却又好似纠结,看起来像是在考虑什么非常严肃的问题。
“我说,快9点了,难道你不应该去上班么?”
秦绮的课在下午,所以并不着急着出门,倒是很好奇他不是日理万机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哉游哉了?
霍铭勋骤然收回思绪,他浅笑悠悠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
“老板是永远不用按时打卡上班的~~”
秦绮:“……”
但她很快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再一看,原来是那男人正定定望着自己,那目光似乎有些……
秦绮起初不解,但当她低头看到自己居然裹着浴巾直接就出来了,顿时一惊,险些没被自己给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