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时的苏顺请是死尸还是雕塑,但都被人群拜了六七天,即便是个假菩萨,但无论如何你总得准备一些香烛。
更别说要去蒙它眼。
因为我怕,所以提前说了句伸手还不打笑脸人,要不先点香?但易先开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我,说于术啊于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心这么黑,它都这样了,这毒香火你还嫌没喂够?
就在他的手摸到那双眼的一刻,突然,扑扑的声音猛响,周围原本安静的草丛里不知什么时候飞出了一大群鸟,这群鸟藏的十分诡异。。
姨父说了声不好,猛的推开了我,只见这具尸体突然张开了嘴巴,一只鸟儿从里面飞了出来,向着我们啄了过来。
草丛里到处都是鸟,我扑在地上看不清楚,姨父似乎已经扑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等这群黑压压的鸟儿飞走了。
我走过去看,姨父还站在尸体面前,这才几分钟,这具“雕像”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加干瘪了下来,坐在地上。
而我看的清楚,它真的就像是长进地里一般,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而在他身子和泥土的连接处有什么东西,居然从这东西身上渗出了水,漫进了这地方的泥土里。
这一幕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和姨父几乎同时骂道。
姨父:还不是你,你就不知道先去周围发现这些鸟?
我:还不是你,我都说了要先烧香。
我们原本是来要烧这东西的,那现在怎么办?姨父骂道:烧个屁,它跑都跑了。
跑了?姨父骂我猪脑袋,你没觉得这尸体现在有些不同啊?我说这尸体不就比起刚才,更,更干了一些。
:笨蛋,他的衣服没了。
果然,苏顺请原本是一件昂贵的外套,现在已经没了影。我瞪着眼扭头去看天上。姨父却拉着我下山。
:不要看了,早被那群鸟儿叼走了。
姨父说有东西附在那件衣服上,已经跑了。期间我们差点去问人,有没有人看到有鸟儿叼着一件衣服在天上飞。
一路下山,姨父嘴里骂骂咧咧,他去捂过那眼睛,满手的脏水,不时在我身上乱擦。
我实在忍不住,他却又一本正经的吓唬我。
:一个想成菩萨的玩意,也就是真正隐藏在那柜子里的东西,他借了苏顺请的壳,化作人身雕塑。现在危险了,被这玩意跑了,以后得找我们报仇。
这把我骇的够呛,大千世界,谁知道那群鸟最后去什么地方?那件衣服又落在谁身上?我问姨父,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姨父只说了一句话。
:一个老子一直在找办法杀死的玩意。
坐在旅馆中。他始终盯着那个罗盘,我发现最短的时间,也至少每隔半个小时这带血的罗盘才会动一次。
这一幕很奇怪,他的罗盘是压在一张地图上的,而地图上原本他就标记了很多个点。一直到最后,罗盘的指针虽然动的少,但到了晚上八点过左右,出奇的那指针最后移到了地图上一个红点的位置。
姨父哼了一声,那种不是什么好事儿的预感更加强烈。这份地图并没有标记位置,姨父说什么这是风水脉络图,让我好好记着,以后他有疑问要在上面问我。
问我?
:老头子当初给你上了四年课,这玩意,我引导一下你就看懂了。
当夜收拾好东西,他说要去一个地方。
之前他在旅馆里洗澡洗了半个小时,然后又换了一件估计是他最好的衣服,吐了那一堆的香烛,我觉得全身不舒服,也想去洗,谁知刚碰到水他像是疯了一般冲进来把我拉出去。
我痛在床上打滚,喷头的水只喷到我的肩膀和手臂。
我感觉身子滚烫,肩膀和手居然开始冒烟,那种痛就像是有人拿开水来浇我一般。
:你身上香烛还没吐完,沾水就会燃,你洗什么澡?
他似乎是过于生气,一句话没忍住。
:况且还有毒,被水一混,入了身子,痛死你。
:你说什么?
痛的咧嘴的我盯着他,他却立刻又不往下说了。过了一会儿才骂着问我,说你到底走不走。
出了门,刚到一个街口,一个人已经在这儿等着了,我一看,居然是崔四儿。
姨父问他,这个城市是你老家,这几天你回去给家里上坟,感觉怎么样?看似是关心,但那口气根本就是故意戳人痛处。
由崔四儿开车,三个人去吃饭,这人话很少,除了跟我打了个招呼之外,一直没有理过姨父。期间我想问他,你是怎么被出来的?上次我亲眼看到这人被警察带走,如果姨父说的是真的,那他绝不可能被放出来,就只有一个解释,是易先开想的办法?
这两个人的矛盾似乎很深,我奇怪他们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吃饭的氛围很奇怪,姨父似乎觉得恶心,拿着碗扭到一旁,都不对着崔四儿。期间丢了一包衣服过去,说你给老子换上,等会要去的地方得穿的正式点,别丢你那人。
崔四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走了衣服,整顿饭就说了一句话,居然是指着我,
:易先开,别的事情都可以。但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是追到攀枝花,也会来找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姨父嘴角都在抽。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有人碰了我一下,我扭头看了看坐在左边崔四儿,他低着头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我用手一摸,自己兜里,居然多了一张纸条。
一顿饭吃完,三个人都不说话的上了车。我心里有些害怕,今晚,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当晚九点过,车子停在了一个看似是公园的地方。
:不是公园,是墓园。
什么?
我反应过来了,姨父那一张地图,最后的红点,如果对照上彭都的地图,不就是这里么?
远处城市的夜光下,这地方显得格外的空旷安静,一楼楼房屋矗立在很远的地方,眼前是天然的一番湖光水色
姨父走到这湖边,用手沾水放在嘴里尝了尝,之后背着手看向了远处,我们三人站在一起,姨父的之后的话像是一种高峰格调的感慨。
:依山而建,木气成荫,前桃后柳,果然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远远的几个烟囱矗立在山边,这地方靠近郊区,而半里外山边的那几栋建筑,不就是彭都火葬场。
修在火葬场旁边的废弃墓园,彭都市的市区建设怎么会这么奇怪。说是墓园,周围连一个坟也没有。进口处只有一个湖,周围成片的林子,我从来没见过环境这么优美的墓园。
还有一个又老又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
地图的地名,这地方叫做水木公苑。
姨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甚至让崔四儿也换了一件像样的穿着,居然就是要来这里?进去之后,沿途我们看到了一排排的民居,这个时间点,很多地方都还亮着灯,还能听到住在这片区域林子周围的民居中,有人说话的声音。
就在这公园最深处,有一片空地,空地尽头是三间屋子,再往后便是树林。姨父停下了脚步,接着居然点了三根香插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我看不懂,远远的正对着那三座屋子,那是三栋简陋的木屋,就修在这林边。姨父告诉我。
:这里是苏顺请那老头子常年来的地方,我去查过,他几乎每年都会抽一段时间到这里的屋子里住一住,然后亲手将里外都仔细认真的打扫。
在锦都的时候,我们便去过火葬场这种地方。而这个废弃公园,居然又是在火葬场附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联系?
姨父说苏顺请每年都会来这里,他来做什么?光是住?
:对,光是住。因为苏顺请那老头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一辈子都想自己能够留在这里。苏家人之所以叫做通灵世家,他们会看风水,知道这片地方不一样。所以苏家的人死后都是彭都火葬场附近的这片林地里。
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就说这个地方风水极好,夜色下,我到处看,除了湖水和树林,看不出什么特别。最重要的一点,从头到尾,我真的没看到有什么坟。
:你小子站着别乱动,我在带着你拜门。
就这样,我们站在草地上这三根香前面,一直等了两个小时,直到香早就燃完了。
:于术,我给你变个戏法。
戏法?
:你对着前面喊三声,一定要大。
我一开始不干,直到他盯着我,我才走出去,站在香前面,朝着附近的景色大喊了三声。
:我来拜门,你们在么?打扰了。
夜晚,又是在一个如此空旷环境优美的地方,感觉到林中天地如此之广,大喊三声宣泄情绪,让人觉得胸头舒畅。就在这时候,我终于不对劲。
大半夜的有人喊这么大声,附近住的人肯定要闹,但此时那些人家中依旧亮着灯,但却全都一片安静。
姨父告诉我,这些人,在刚才全都睡着了。
:因为我烧了香,拜了门,所以这周围的活人,全都睡着了。
他的话我听懂了,可问题是,什么东西让这些居民都睡觉的?就在前面距离我们两百米左右的湖边,正是是一处民居,之前我看的清楚,一个大姐正坐在门口也不知收衣服还在菜,再一看,那大姐似乎已经睡在了门口,旁边一个桶里还放着东西。
这些人,是在忙碌的时候,全都突然睡着的?
我扭头一看,崔四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姨父拿起电话,那头传来崔四儿的声音,我清楚的听到崔四儿回了句,说都睡着了,扇都扇不醒。
但周围依旧没什么动静。
姨父脸色一狠,拿着罗盘看了看周围,他叫崔四儿去砍树,从东边林子里最粗的那一根开始砍。不一会儿,在远处的林子里,便开始传来了碰碰的砍树声,声音传的很远,可以听出来使得力气非常的大。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终于,某一刻,我突然看到,空地尽头那三间屋子居然亮起了灯。
姨父笑了,带着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三栋小木屋,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我们是从最中间的这间屋子进去的。我背心发凉,这地方的人全都睡了,那又是谁给我开的灯?
房子后面是一片树林,更像一个后院,有石头一般的假山,有水池,更多的全是树。来到这里,姨父边走边说,
:这一颗,还得很久才能成型。
:这一棵不行,估计都已经死了。
每经过一颗,姨父都要说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他在看这些的树的什么地方。但他说的完全都不对,一棵看起来长了一二十年的,树大根深,他却说什么已经死了。但有的枯的不成样子,连树干都干了,他却说什么长的好,还有一口气。
最终,我们来到了一颗又低又枯的老树前面,这一颗枝桠都垂了下来,他却郑重其事的弯下了腰。将这颗已经枯的快死了的柳树,将树干上的皮子掰了一截。
他看了看周围,接着说了句,走吧。
我们坐在木屋的一张桌子旁边,不一会儿,我发现周围的灯便开始闪。接着某个方向传来了什么声音。姨父将这块树皮摆在了灰尘桌子上。
接着我看到了什么,树林中,一个老太婆慢慢的从后门走了进来。这老太婆弓着背,满脸的皱纹,如果不是满屋子闪动的灯光,我甚至会以为她就是住在这栋空房子里的活人。
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姨父,此时居然手都在抖。
姨父吞了吞口水。
:老大娘,刚,刚才在外面砍树的那个人,其实我们都不认识他。
我跟着也猛摇头,示意我也不认识。
这老太婆没有停住步子,居然一直在往我们两人的方向走。坐着的姨父在往后面躲,似乎这个老婆子的接近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他猛然骂了句:那小子不爱惜树木,活该他回去长脓疮。
这哑巴一般的老太婆这才停了下来,哆嗦着将桌上那块树皮收进了袖子里,姨父才松了口气。
: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想请您帮个忙。
我正在想,他那句住的久,到底是多久。姨父已经继续说道:你们这儿这么多户,请您出来,是以前经常来这里的有个姓苏的,他现在已经死了,有东西藏了进来,我看不出是哪一棵,您能不能给我指指路。
姨父的话让人听不懂,这哑巴老太婆盯着他,之后嘴巴动了动,之后的一幕让我吃惊,姨父居然开始眼皮往上翻,全身发抖。
我赶紧去扶他,最后他摔在了地上,等他缓过来,我觉得不对劲,屋内的灯已经没再闪了,扭头一看,桌子边哪里还有一个什么老太婆,而姨父满头是汗的站了起来,此时我才发现他手里捏着一把什么东西,那居然是一把已经冒着热气米。
姨父这幅模样,更像是在问米。
:猫有猫灵,狗有狗灵,人里面,也有天生通灵的人,苏家的人就是这种,世代问米,隔代会出一个通灵体质的人。在古代,这类人具有一种特质,死后如果不火化,而是埋在这种树下面,久而久之,尸体和树长在一起,这些树,常人看不出来,迷信的说法叫做死人树。
姨父的话简直骇人听闻。
:而彭都唯独这个地方风水极佳,就是因为这些树林。从古时候开始,真正能长成的死人树很少,刚才这老太婆,估计是这片林子里唯一的一棵真正的死人树。苏家的人虽然也葬在这里,但他们全都差得远,这片树林,大部分树下埋着古时的尸体,在这里面,我唯独不敢得罪这个长成了的老太婆。
:古时的那些通灵世家,他们都有一个夙愿,活着的时候问米请神。死了之后尸体能够融进树里,落地生根,几百年之后据说能变成另外一种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活着的时候问了一辈子米,在这里修了三间屋子,恭恭敬敬,或许他以前的心愿,也是自己死后能埋在这片树林里,或许能在他活着的时候,某个下午亲眼看到这些死人树的林中走出一个老太婆,但他一辈子都没那个能力看到,也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死后,还被鬼种借了壳。
他在说苏顺请?
说完姨父拿出了一把木剑,大踏步的往后院走去。
:那老太婆跟我指了路,它就藏在里面。
我抖着声音问,去,去哪儿?
姨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东西就藏在这林子里,你不是想知道那柜子里最开始的邪乎东西是个什么?这玩意最开始藏在那邪柜里,借壳出世,我们把它叫做鬼种。
:刚刚那老太婆告诉我,那只鬼种,刚来不久,就在后面的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