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森林,太阳塔底层。
三天后,素素睁开了眼睛。
还活着,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我还活着!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也许在这个地方还是死了比较幸福吧。
当她能起身移动的时候,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牢房的左侧,去向那个年青人道谢。
但是当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当初那清澈的宛如小溪般透明的声音了已经不复存在了。
“别担心,也许过不久就会好的。”那个头顶着鸟窝似头发的年青人安慰道。
由于适应了牢房中的黑暗,素素终于可以看清周围的景物。
素素发现在年青人身后不远的墙角,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发现她在看他,于是把身子靠近过来:“感觉好点了么?孩子?”苍老的声音,素素只凭声音便一下子辨认出,这就是在她昏迷时不断对她说话的那个声音。
“你是魔歌者吗?我的孩子?”老人问道。
“我只是个学生。”素素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长袍。
“贵族?”
“不不不,我只是个贫民,这是别人的衣服。”素素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我真是贵族就不会被送到这了吧。”
“你多大了?”
“13岁。”
老人沉默了一会,“你是什么系的法术加持?”
“我只知道我的魔法属性是时间系,我还没有学习如何做时间系的法术加持……”
“你说什么?”老人突然猛的向这边扑过来,把素素吓了一跳。老人的双脚已经没有了,他半爬着扑到栏杆边上,把手伸过来:“过来孩子,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素素吓坏了,想躲开。
“别怕,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还记得在你昏迷时的那种感觉吗,有没有让你感觉好过一些?”
素素突然明白了,原来在她昏迷的时候是这个老人给她加持了什么法术。虽然这里被禁示了魔法,但是很明显,这个老人的某种法术还没有完全的失效。
“天啊天啊,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老人的眼中流出了泪水,旁边的年青人也被这一幕弄的愣住了。
“天啊,你这孩子……你本应该是最被珍惜的,可是……苍天啊!”老人用手抚摸着素素的脸颊,“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你,你是?”
老人苦笑着,“说出来可能没人能相信,”他压低了声音说,“可是你应该能相信我,孩子,虽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说我是疯子。”他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就是……魔歌者无字歌的创造者,你们口中的那个五百年前的不务正业的法师。我叫唐?米利斯,被称做无字歌之父。”
这个老人疯了……
这是素素脑海里第一个划过的念头。
可怜的老人。
素素很怜悯他,所以她没有反驳。
“无字歌并不是我的门徒们传播出去的,而是魔法公会把我的成果偷走了。这些小偷,他们不肯承认我的伟大创造,但是他们又羞于面对我,想让我就死在这个地方……哼!”
素素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个老人的唠叨,对面跟老人同一个牢房的年青人表示同情的向她摇了摇头:“他对我也这么说过。”
“可是你却没有相信我。”老人愤愤地向他转过头去,年青人连忙把头转到别处去了。
素素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个老人很可爱。
突然她意识到,这是她来到太阳塔之后第一次笑,她不禁叹了口气。
“来吧,孩子,下面说说你。你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外面那帮家伙们不至于连你的才能也看不到吧,如果我是国王不管你犯了什么罪,我一定会****你。”
“嘘……”年青人急忙堵住老人的嘴,“天啊,你说些什么啊。想害死我们啊。”
老人挣开年青人的手,“怕什么?都到这个地方来了,还怕他做什么”
年青人无奈的坐到他们身边,“我叫里亚伯那,也是个贫民。我在我出生的那个小镇上做教师的工作。因为当地的贵族看上了我的妹妹,但是我不想让妹妹去嫁给那个老色鬼,结果……被弄到这里来了。”
素素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就是说,你并没有……”
“是啊,我没有犯罪。但我是个贫民,我得罪了贵族。”
“我想,我可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素素无奈的低下头。
“你还是个孩子。”里亚伯那把手伸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素素的眼泪一下子就掉来了,她想起了维尔,小德还有她唯一的亲人——亲爱的外婆。
“把你的事说给我们听听吧。”
于是,在这黑暗的太阳塔最底层,素素用沙哑的声音叙述了她所知道的全部。
唐?米利斯听完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孩子,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事情的经过,但是我的智慧已经可以让我猜到事情的全部了。”
“是什么?请告诉我!”
“也许你不知道还好过一点。”老人沉吟着。
“如果您知道,请告诉我!”素素急切的说,“我想知道真相!”
“那你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真相吗,孩子?”
“我问心自问,我从来没有故意伤害过谁,也没有动过占有什么的念头……虽然我感觉我并不勇敢……”
老人叹了口气:“你的生活,注定无法在平静中度过,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魔歌者的天份成为了你的最大噩梦。你想凭借着它来实现你的小小梦想,可现实却是它成为了你的最大屏障,如果你有点心机的话,孩子,你应该把你的天份隐藏起来。”
看到素素任然一副迷惑的模样,唐?米利斯摇了摇头:“不过,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你不是贵族家的孩子,没有人会教你这些……你的同学杰拉德?娑雅倒是非常的精通此道,她成为了最大的胜利者。没有了你她凭借着她的家族,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圣殿魔歌者的长老。”
“杰拉德?娑雅?”素素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她的头上,“怎么可能……她是皇室的贵族,杰拉德家族的千金。”
“是的,世袭的上议院四长老家的小姐,还有那个主动借你衣服的女孩子,虽然只是个不知名的小贵族,可是应该也是被杰拉德家收买了。还有那个不小心吐到你身上的那个女孩子,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如果我再猜测下去,哼哼,那些圣殿魔歌者中也有被他们家收买的人在里面。”
唐?米利斯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们抽签时能被按排到一起,她们的计划又怎么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素素震惊了,事情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样,一切都不是偶然。
她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从早晨到晚上,又从晚上到了早晨。
虽然在这太阳塔的最底层悔过之塔中完全分不清白天与夜晚,素素僵直的坐在那里。
如果说她以前只是在不断的哭泣中追寻疑问的话,那么她现在只是在不断的问自己:我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她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了亲爱的外婆,而她已经很大年级了,还能再见上一面吗?
“只有死人才能从这里出去。”这是唐?米利斯给她的答复。
“虽然现在无法从这里出去,但是机会总还是有的,”里亚伯那安慰她说,“你年级还小,应该会有机会,虽然很……渺茫。”他叹了口气,“你整天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你总要学会一些东西才能活下去。而且我们在这里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是吗?”
素素的眼睛一亮,“是的,里亚伯那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他笑了,“你和我的妹妹差不多大,我擅长教授历史和地理,我可以教给你这个国家各地的地理知识和风俗习惯,这样你以后不论到哪里都不会感到陌生。我还可以教给你这个国家的历史,让你了解到这个国家所有的古老家族及他们的势力范围,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谢谢你,里亚伯那!”
“哼哼……你们忘记我这个老头子了吗?”唐?米利斯不满的哼着。“看样我说的话你没有相信啊,小女孩。”
素素和里亚伯那无奈的笑了笑。
“你们不相信就算了,不过我也可以教给你好多珍贵的知识,亲爱的孩子。我曾经是名魔法师,同时,我也是你们所说的魔歌者。别看我半截身体都没有了,哼哼,我可是会龙语的哦,我会教给你用龙语加持法术,虽然你的嗓子坏掉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唱出无字歌,不过用龙语的话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你会龙语?唐?米利斯爷爷?”
“嘿嘿嘿,我的一个老朋友教我的,作为报答我教给它无字歌。”
“您的朋友?这么说他很厉害了?”
“当然,非常厉害。”
“那他会来救你出去吗?”素素期盼的问。
“非常遗憾。”老人将一只手伸进左侧的腋窝摸了摸,“因为它被人陷害,失去了身体。”
“他死了?”素素关切的问。
“不,不,我的孩子。”老人微笑起来,“它没有死,因为它的灵魂依然留在这个世界上,等待着向背叛它的人复仇,虽然如今这个愿望我可能没法帮它实现了……不过也许你可以帮它实现。”老人说到最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过声音很小,素素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