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茗见状,赶紧跟上。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沈月身上的一身疲惫和风尘也都洗掉了,整个人顿感神清气爽,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有人在外面敲门:“沈小姐。”
“什么事?”
“少爷吩咐我们给你送了些干净衣服和首饰。”
沈月闻言,放下手中的梳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就看到一排的丫鬟站在门口,个个的手里都拿着个端盘,上面放着的不是衣服鞋子,就是珠钗首饰,其中一个丫鬟见到沈月,立即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似的,笑着说:“沈小姐。”
其他几个丫鬟也都跟着那个丫鬟向沈月施礼问好。
“这些……”沈月点头示意她们起来,而后看着那些个东西,眼中充满了困惑。
那个笑得眼睛像月牙的姑娘笑着回答:“沈小姐,这些都是少爷在几天前就传信来吩咐人去为小姐你置办的,是专门为小姐你而准备的,我们给小姐送来了。”
“什么?他几天前就让你们准备的?”
“是的。”
“这,我不需要,帮我拿回去吧。”
“这……”
“为什么不想要呢?”正在那些丫鬟为难之际,穆少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了一身银白绣边的锦服,玉冠束发,更显得面容俊挺好看,一点不见往日那种懒散随性的样子,反而精神焕发,看起来正经了许多。
沈月看着这样的穆少云,一时间有些错愕,等回过神来,才淡淡一笑:“我并不怎么用首饰这类东西,而且,我自己也有衣服,就不好让你破费了。”
“我说沈月,你总是这样不领我的情很让我下不来台的好不好?”听到沈月这样讲,穆少云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再说了,你说什么破费?我这都已经破费了,你再不用,那就是浪费了!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是吗?”
“不信你问问银杏。”穆少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他回头看了眼之前那个笑得眼睛弯起来像月牙的丫鬟:“银杏,这一切都是你置办的,你倒是说说看,我说的可是假话?”
银杏显然是个十分爱笑的人,听到了穆少云的话,忍不住又笑了:“沈小姐,我家少爷说的都是真的,为了置办这些东西,可真是花了不少钱呢,这倒不说,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少爷特意花了心思准备的,你若是再推辞不要,那浪费的可不只是钱了,还是少爷的心意了呢?奴婢们看着都替少爷觉得可惜……”
听着银杏的话,穆少云哈哈一笑:“哈哈,不愧是银杏,聪明的丫鬟,少爷我平日里没少疼你,说出来的话这样在理好听。回头定要好好赏你。”
“银杏说的是真心话,少爷可不要说赏不赏的,这可折煞银杏了,再说了,沈小姐听在耳里,怕是要误会我被少爷你贿赂了说假话呢!”
沈月看着那个叫银杏的丫鬟,长得不算漂亮,却也是斯文清秀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笑的时候真像是弯起来的月亮一般,使得整张脸都显得生动好看,说话的时候声音脆脆柔柔的,讲的话也十分讨巧,可见十分聪明,然而,她这样的聪明讨巧却一点也不让人反感。
沈月莫名地对这个叫银杏的丫鬟很有好感,她笑了:“穆少云,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吧?不愧是你身边的人,都带着你那么点特点,很有感染力,让人看着讨厌不起来。”
听到沈月这话,穆少云一愣,认真地问:“这么说,你对我,是有好感的吗?”
“我对你这个丫鬟比对你更有好感。”沈月笑着回答他,而后对那个丫鬟说:“既然你说得这样,我若再不接受可就太矫情了。”
“哎呀哎呀,看来,银杏,你在沈小姐的眼里可比我这个人有份量多了呀。”穆少云听了那话,不怒反笑地打趣银杏。
“少爷说笑而来,奴婢一个丫鬟,哪敢担那份量啊?抢了少爷的风光可不好。”
“哈哈哈哈,好一个银杏,这次啊,我身边还真不能缺了你这么个丫鬟。”穆少云看起来心情好极了,看向沈月:“还傻站着干什么呀?快让她们把东西放进去,对了,把那件粉色的衣裙换上,我想看看银杏办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沈月依言退到一边,让她们把东西放了进去,走到穆少云的身旁,问道:“你叫我换我就换?什么道理?”
“你就换了吧?我看银杏给你准备的衣服到底合身不合身,若是真合身的话,我这回可真要好好奖励一下她的。沈月,你该不会要因为你的性子害一个这么好的丫鬟错过得奖励的机会吧?”穆少云笑着对沈月小声说道。
沈月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何必这样麻烦?她对这事也颇费心了,你要奖励就奖励,何必还要刁难,这么吹毛求疵,真是个吝啬的主子。”
“你管我?”穆少云一点也不接她的话茬:“那丫鬟可是我的人,我是赏是罚自有分寸,沈月,你要是不穿的话,我就要罚她了。”
“罚就罚,那是你的丫鬟,又不是我的。”沈月冷冷地说道:“到时候失人心的是你这个主子,不是我。”
“哦?果真如此吗?”穆少云坏坏一笑:“沈月,你可是这里的客人,才来第一天就害我这府里的下人受罚,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日后怎么面对她们?”
沈月一听这话,瞪了眼穆少云:“怎么我发觉你跟某个人那么像呢?”
“谁?”
除了林延枫还能有谁?
沈月的心里腹诽着,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撇了撇嘴角不打算理他。
“该不会是林延枫吧?”穆少云狐疑地看着她。
沈月已经提醒过他不要老是提起林延枫这个人,可他竟然屡教不改,这下她是真怒了:“是又怎样?”
“沈月,最好忘了他。”穆少云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眸光里面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笑意,而是非常严肃的:“彻底忘了他。”
“什么?”沈月一愣。
“少爷,”正说话时,赵叔来了,对林延枫说:“老爷回来了,此刻正在书房里等你呢。”
“哦,我知道了。”
书房,墙上挂了满满的数不清的画,这些画里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女子,有低眉浅笑的,有悠然出神的,有情意绵绵的,有明朗俏丽的,几乎各种情态,应有尽有。除却那些画,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扑入鼻翼,让人嗅着就忍不住心情平和。
这个书房平日里一般不让人进去,就是偶尔来打扫的下人,也都是经过穆镇山特意挑选过的人,而且要求极其的多和严格,就是穆少云,除了被父亲叫来,平时也是没有资格进出这里的。可见这间书房在穆镇山心中是多么的重要,其实,穆少云也都知道,与其说是这间书房重要,倒不如说是书房里的那些画重要。又或者,更确切的讲,是父亲与那位沈美娘之间的回忆重要。
定了定心神,穆少云关上书房的门,朝里间走去。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书桌的后面,一身藏青色的外袍穿在身上,凸显出一种庄重严肃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