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夫人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是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有考虑过你的妻子的立场,可有想过月儿她心里是什么感受?”
“是啊,大哥,如果大嫂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很难过的。”林延远也忍不住开口。
“远儿,你不要讲话!这件事情你爹和你大娘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妄论。”一旁的萍姨娘一见自己的儿子为沈月说话,连忙在一旁劝阻,生怕他因为沈月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
林延枫自然是知道林延远对沈月的那点心思,心中莫名对林延远不大喜欢,他看了眼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她说过了。”
“什么?你竟然!”林夫人简直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好了好了,你就让一次吧。”林知成不耐烦地将林夫人一拉,让她坐回到了椅子上:“你不是成天念叨着要抱孙子抱孙子吗?这眼下不是有个现成的吗?虽说是青楼出身,但是,看她在外的名声也是个干干净净的清白女子,再者说了,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看起来也很懂事,想来和延枫所生的孩子也不会差的,不是挺好的吗?”
“好你个头!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儿媳妇会怎么想?别忘了,他们不久前才刚完婚,第二天敬媳妇茶那时我可是胸有成竹向她承诺了延枫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的!”
“哎呀,我看月儿是个懂事的,应该很深明大义,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怎么说如盈现在有了身孕,那也是一条性命,月儿若是心善,定然不会那样残忍,孩子可是无辜的啊。”林知成耐着性子说。
“谢谢爹如此看好月儿,只可惜,这次月儿要让爹你失望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温和平静的声音响起,就见沈月带着柳儿巧燕从门外走了进来。
天色已晚,大厅中已经点起了灯盏,灯光中,沈月的身形看起来纤瘦,却风流灵巧,清丽的面容平和沉静,竟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睛平静如无波之水,让人看了,都心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月儿,你回来了?”林夫人一见沈月来了,尴尬地笑了笑。
而地上的柳如盈则是看着沈月,眼角还带有泪痕,但是,沈月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愤恨的情绪,还有一丝得意嘲讽的样子,她知道,柳如盈是在告诉自己:就算你来了,也改变不了我进入林府的事实。
沈月平静地看了眼柳如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女人挑衅的眼神的时候,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找上门来要抢走自己的丈夫,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看了眼林延枫,却发现对方也是平静地在看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好笑,竟然跟一个女人争一个自己一点也不爱的人,这听起来真是讽刺又可笑。
忍不住地,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竟是露出了一个微笑,让在场的人见了,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突然觉得眼前的沈月看起来很陌生很疏离。
缓缓上前走到厅中,沈月站在林延枫和柳如盈的身边,对林知成,林夫人和萍姨娘他们分别行了个礼:“爹,娘,萍姨娘。”
“快起来。”萍姨娘赶紧上前扶起沈月,心中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不过是老爷的一个妾室,在这府中的下人中也没有几个真的把自己当做主子看待的,可是偏偏这个沈月,真的是打心眼里把自己当长辈看待,哪次见了自己不是行礼问好的?唉,说起来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子,只可惜自己和远儿没福气,若是能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好的。
沈月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在看到她眼中的那份叹息后,颇为错愕不解,但很快那情绪就没了痕迹。她知道,眼下不是错愕这种事情的时候。
林夫人说话了,她有些歉疚地看了眼沈月:“月儿,这件事……”
“呵呵,这件事情还不好解决吗?”沈月却是云淡风轻地笑了,她回过身来看了柳如盈一眼,捕捉到了她眼中得意的成分,便将自己的笑容显得有了些深意,外人看来有些意味深长,甚至有些冷然。
“怎么?月儿,你是答应让她进门吗?”林知成听这话,立即高兴地问,完全忘记了沈月先前说的要让他失望了的话。
“这答不答应,可不是我所能做主的,不是吗?”沈月笑着向了林知成。
“这就好,这就好。”林知成误解了沈月的意思,连忙乐呵呵地点头,随后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柳如盈:“如盈,还不快谢谢月儿?今后你们可是要一起伺候延枫的,别忘了她今日待你的好,以后要姐妹相处,知道吗?”
“啊,是!”柳如盈虽然疑惑沈月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了,但是在听到林知成的话后,赶紧要抓住了机会不肯错过,连忙又磕了几个头,而后对沈月说:“姐姐,谢谢你。”
“呵呵。”沈月见她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诶,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姐姐了?明明记得,我只有沈玲儿一个妹妹啊。”
没想到沈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柳如盈一时愣住了。
“她比你晚进门,自然是要叫你一声姐姐的。”林延枫说话了,面上带着笑意地看着沈月。
然而,沈月却立即回过了头去,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那张令自己厌恶的脸。
“月儿,你是真心的吗?”林夫人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沈月,她明明还记得,沈月当初是如何固执地提出那个条件才肯勉强答应嫁进门时的样子。怎么今日这么容易就说话了?
其实说起来,虽然对柳如盈很不满意,但是,在得知对方怀了林延枫孩子的那一刹那,林夫人这心里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孙子啊!天地作证,她想抱孙子的念头一点也没有比自己的丈夫少。只是碍着自己答应了沈月的话,而且也看出了柳如盈的心思不是那么简单,所以狠下了心一点也不肯给她进门的机会。
然而,沈月竟那么容易就答应了,这还真是她始料不及的。
“呵呵,当然是真心的了。否则,我会说出那样的话吗?”沈月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出了声来,她看着林夫人:“你们林家的人要迎进新媳妇了,而且不久后还会有一个新成员,我是替你们高兴的。而且,爹和延枫不是都很认可他们的存在吗,我又有什么好反对的呢?我算什么人呢?”
“月儿……”听见沈月这话,林夫人竟像是被打了两个耳光子似的,心里真是愧疚难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沈月。
“月儿,你这话话是怎么说的?你也是我们林家的一员啊。”林知成倒是比林夫人脸皮厚些,又或者该说,他认为男子三妻四妾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沈月仍旧是林延枫的正妻,那么,不管儿子娶了多少个女人,对她而言其实是没有任何影响的。作为一个好妻子,这一点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