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龙吟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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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灭门之仇夺妻之恨

我的脑袋也与这些逝去的人们一样,近乎僵硬,在本能的驱使下,持剑与杨雄把那群恶狼赶出大院,关上大门后,急忙往正屋跑去。

正屋的门已经破乱不堪,像是被人用重物撞击的结果。还未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迎来,大厅内的情形更显惨烈,近门处就躺着好几具家仆倒卧在血泊中的尸体。

大厅地面的木板上洒满血迹,空处扔满了杂物,门口的木凳已碎裂成木片,散乱了一地,正中的香堂早已破裂,被推翻在地。香堂上的瓷器的破片,滚得满屋子都是。

大伯双眼圆睁,蹲坐在大厅楼梯一侧的地面,手臂仍做出持刀抵抗的姿势,他四周地面的木质地板上斜插着几只被削断的刀尖,仍发出冰冷的寒光。只是大伯的身体早已僵硬冰冷,他的前胸及侧腹都有明显的刀伤,顺着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染了地上的木板,早已乌黑凝固,只是他的手中空无一物,那把虎啸已经不知道去向。

我强忍心中的悲痛,轻轻为大伯阖上双眼,再把他的身体慢慢扶起,想让他的身体平躺下来,可是他的身体就算倒下,也仍是保持着持刀的姿态。

靠近楼梯处,父亲右手持剑,斜躺在母亲的身体上,那情形能看得出父亲在临死前极力想保护已经受伤的母亲不再受到伤害。只可惜那群毫无人性的野蛮人好像根本没打算放过这栋建筑里的任何人,父亲的努力终究没能保护母亲。

我蹲下身体,泪水终于忍不住地从眼眶中滚滚落下。

父亲苍白僵硬的脸上仍可看出愤怒与绝望,而母亲的面容,仍旧显得那么慈祥。我把父亲的身体从母亲身上移开,让他们并列平躺在一起,然后起身,想看看楼上的情形。

楼梯上满是沾血的脚印,上上下下反复重叠,好像是那群野蛮人杀了整个大院的人后,毫没在意满地的遗体,在这里进进出出一次一次的搬出他们想要带走的贵重物件。

二楼楼梯口一侧,婶婶的身体俯面躺倒在楼板上,身下还有小燏捷的半个身体露出来。想来是婶婶用身体护住燏捷,却仍没逃过野蛮的虐杀。

离他们不远处,定璟背靠着走道的隔墙坐在二楼地板上,前胸及腹部好几处伤口,凝固的血迹浸透了他的衣衫,顺着他的身体,一直流向走道深处。他一只手支在身前的地板上,头抵着身后的墙壁,像是尽力想撑起几欲倒下的身体,另一只手掩藏在身后,嘴巴大张,仿佛在临死前仍在大声喊叫,但此时人却早已没有了气息。

我把婶婶的身体翻转过来,让她和小燏捷的身体一起并列的躺着,然后走到定璟身边,想要把他的身体也抱过来,让他的身体和婶婶与燏捷躺在一起。

当我把定璟的身体从墙壁边挪开时,发现他身后的墙面有紫红色的字,应该是他用手指沾了鲜血在临死前留下的,上面写着:羯胡人杀来……..。这几个字写的歪歪斜斜,并没有他以前的字迹那么有力度,还没写完,他就痛苦的离开了这悲惨的世界。

我心如刀割,放下了他的身体,往我们的卧房跑去。卧房里早已杂乱不堪,壁柜梳妆台已被人用重器砸得四分五裂,碎木片撒得满屋都是。胥瑶平时所穿的衣物也有一部分撕碎,被那群野蛮人随处乱扔在地上,可屋子里空无一人。

我又跑到三楼胥瑶和绿桜平时常去的绣房。绣房里的情形更是让我悲痛欲绝,那里宛如人间地狱,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绣房的门已经支离破碎,倒在绣房门口。偌大的绣房,应该是被那群野蛮残忍的入侵者点火烧过,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就连木质的屋顶,也被烧出了一个大洞,被大火烧过的木梁和桁板因承受不了屋面瓦片的重压,纷纷断裂,有的落下,有的还垂挂在屋顶。可能因为连日的大雨,并没有让这大火持续燃烧下去。

就算屋顶被烧穿了一个大洞,飘进来的雨水和大风也没有带走绣房里难闻的气息,整个绣房,仍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除了木材及屋里其他物件的焦糊味,还有更让人心寒的难闻气味。

我扒开绣房正中碎裂的琉璃瓦和黑乎乎的碎木片,几个孩子小小的身体显露了出来,他们早已被烧得血肉模糊,完全辨认不出面容。想来这几个小孩应该是平时胥瑶教授他们习字及乐曲那几个,当大难临头,他们来不及跑脱,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里,胥瑶让他们留在屋里企图保护他们,可惜却还是没有躲过入侵者残酷的杀戮。

看起来这群野蛮人并不是刻意想要一把火毁掉整个建筑,而是因为胥瑶把这个房间打扮得精美别致,他们带不走这个房间,便随意点了一把火,想把这里彻底烧毁。这群恶魔们似乎见不得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抢不走,就让之毁灭,可是这群已经失去生命的小孩的身体,却因为这把火,被烧得肢体扭曲,面目全非。

找遍了整个绣房,我也没有发现胥瑶和绿桜的身影,哪怕是小钰,我也没有看到。

我依着墙壁慢慢蹲下,痛不欲生,感觉像被掏空了脑子,大脑里一片混乱,没有了思维,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我的心也像是被剑给刺穿,阵阵绞痛。

我不敢去想家仆和佃户们在一起热闹的场景,不敢去想父亲生前的严肃,不敢去想母亲慈祥的笑容,不敢去想大伯勇武的身姿,不敢去想婶婶亲切的面孔,不敢去想定璟慢条斯理俊雅的神态,也不敢去想大嫂果敢智慧的形象,更不敢想绿桜纯真可爱的身影,以及胥瑶对我亲昵的呼唤。

我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只觉得一口气踹不过来,眼前一黑,便把这所有仇恨刻在了心底,自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杨雄急切的呼喊声中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只是杨雄手里的火把,把这绣房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