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折兰算是幸运,因为母虫正处在分.泌期间,身上毒液尤其的丰富。
那群黑衣人在忙着对付萨达曲,恐怕不会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就中了毒。中毒可不是一件说能救就能够救的事情。况且母虫直接归折兰管,折兰的命令和想法母虫都知晓,有些时候折兰也觉得这母虫确实通灵。
这个夜终会过去的,击退了黑衣人之后折兰和萨达曲不敢休息,径直朝换碧月楼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只有回到换碧月楼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
一大早的鸡鸣吵醒了江源,他揉着眼睛出门的时候发现刘伯骏已经在院子外面收拾东西,和一个下人在马车外面绑着什么,江源赶紧走了过去。有些尴尬:“大人起这么早,真是惭愧。我去叫竹女,她来了咱们马上就走。”
刘伯骏没有抬头,只是专心致志的绑东西,嘴角带着笑:“没事,让她多睡一会儿吧。你们做这行也ting累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恐怕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就别去吵她了吧。”
江源感激的看着刘伯骏,百姓有刘伯骏该是一件幸福事情。
刘伯骏刚一说完,竹女突然就从身后出现了。“不用了”竹女冷冷的说,白了一眼江源之后,又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我和尚书大人已经足足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了,你还没好!”倘若不是刘伯骏还在这里等着,竹女恐怕早就离开。
江源有些不可思议,望向刘伯骏的时候,他仍然是笑,越是这般宽容无所谓的笑,江源越觉得愧疚,不再言语,他回了房间,匆匆的收拾了东西,几个人便一起出发去山东。
刘伯骏与江源竹女同坐一辆马车,如果出事的话,江源与竹女都能更好的应付。
虽然这样不合乎礼节,不过与性命比起来,礼节又算的上什么。
“唉……”马车一路颠.簸。刘伯骏偶尔就会叹息一声,甚是忧愁。江源与竹女找不到什么话和刘伯骏说,便是一路沉默。
“有些时候想想觉得ting对不起你们的。”刘伯骏突然说:“为了我自己的安危,还要把你们给搭进来。这次行途凶多吉少,你们的父母也是肉长的心呐,我若是因此害了你们,怎行呢!怕是下了地狱也要愧疚一辈子!”
话哪是这么说?竹女没有搭话,父母这个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心里出现过了,想起来的时候已无情绪波动,她回头看着微微发愣的江源,轻轻的说道:“江源,你专心点。”
“没事,让他想想吧。”
江源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刘伯骏。
他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我啊,今日能够坐到户部尚书的这个位置,纯属是运气好。当今皇上只知吃喝玩乐,朝廷被奸臣所控制,贪赃枉法的事情比比皆是,恐怕这个王朝就要覆灭在这里了。”
刘伯骏的眼里一片凄凉。“我小的时候,只有我爹一个人抚养我长大,好不容易能有点本事了,曾经的豪言壮志,说要改变这个世界,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是痴人说梦一般。这个时代是改变不了了,只能顺其自然,你我的性命一样,只能顺其自然。别无他法。”
一开始皇帝突然封他为户部尚书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壮志。
国库已经亏空的那么厉害,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被发现,管国库的官竟然没有被寻错问斩。刘伯骏一想起来就是百般的焦虑,百姓的生活要怎么过呢?
“你们都还小,不会懂这些的。倘若到时候情况实在危急,你们两个就不要管我了,佣金我还是一样付给你们,你们千万别跟着我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他们还小确实没错,可同样,他们也是杀手。不管父母是怎么说的,有没有佣金也没关系,凭着刘伯骏这心思只为普通的老百姓,上刀山下火海又如何?
去山东济宁路有些遥远,快一点的话恐怕也要两天才能够到。
行程稍远,几个人不吃不喝,也没有停歇,傍晚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天色已经昏暗,几个人只好停下来住在这里。
只是这个小镇看上去难得的和平。江源到达的时候还看见小镇上的灯光还亮着,有人在耍杂技,很多人围着看,小镇灯火通明,不仅刘伯骏觉着奇怪,连江源都觉得奇怪。
如今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是烧杀抢掠,能见到这般太平,其中怕是有点什么名堂?
刘伯骏找了一个小客栈坐下,换了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去见那群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良辰美景奈何天?虚设否?好景又如何?千年后,便是无人再忆。
被团团围住的是一个臂膀luo露的男子,他举着火把,喝了一口酒,将火把送进自己的自己嘴里,熊熊的烈火就在他的嘴上烧了起来。烧的刘伯骏心痛无比,都是生活所迫,都是尘世所逼。刘伯骏正感叹,准备将自己带在身上的钱递给那卖艺之人的时候,一个顶缸的男子看向刘伯骏,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慌张的望了一眼刘伯骏,便迅速转身生怕被刘伯骏发现。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刘伯骏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刘伯骏的警觉心立马起来,拉着还在看表演的江源与竹女就开始跑,江源不明所以的盯着刘伯骏。刘伯骏便是一边跑一边解释:“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实际上哪里都不安全,众人不都是为了取他这条小命?那是一群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躲开,还用杀手做什么?
因为拉了一大马车的东西跑起来也不方便,刘伯骏便交代下属,他们几个人要先行离开,这马车里是给济宁那边的老百姓带去的食物衣服这些,或许能够用的上。这些东西迟些天送到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刘伯骏几个人再不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是真的来不及了。
几个人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刚打开房门,门外便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更远的一些人甚至举着火把,刘伯骏心下一沉,想着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出事。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来这里?”刘伯骏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江源仍然是有些不明所以。
“大人,很早就听说你要经过我们这个小镇去济宁调查盐税的一件事情,刚好这两天遇上我们的祭祀节日,所以想请大人留下来,过一过我们小地方上的祭祀节日。”
刘伯骏还没拒绝,就被这一群看似热情的人给生生拉走了。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祭祀会?据刘伯骏所知,中国的祭祀节日极其的少,除了传统的几个祭祀节日以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
如今刘伯骏是感觉自己双.腿无力,被人架着走的一般。他只是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一个书生吧,又从未经历过这等架势,只觉着恐怕自己命不久矣时心里已经哀叹一片。家中虽有老父,可他已经没办法再好好的孝敬他让他安享晚年了。
人总是贪生畏死的嘛,刘伯骏也不除外。他只觉得这些人架着他,就像是把他推向刑场一般,脖子上似乎悬着一把冰凉的柴刀,他只要稍稍动弹,这条小命就会不复存在。
刘伯骏胆战心惊,一颗心砰砰的在xiong腔里剧烈的跳动。他想要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办法,抚.慰自己现在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不要害怕,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都说正义之人天不怕地不怕,是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虽然在来之前,刘伯骏就已经做好了要挂掉的准备,可他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死的这么快。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同时也开始痛恨起朝廷来,那些贪官污吏是有多怕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从而牵che到他们?是害怕自己的乌纱帽不保还是担心乌纱帽下的那颗头.颅也不保?
刘伯骏说不上来,走出门去时才发现这些人架着的不止刘伯骏一个人,还有好些许.看上去和他一样是外地人的人被架着。刘伯骏回头时才突然发现江源与竹女不在。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想的,竟然松下一口气来。
或许是觉得今天的这件事情不会连累到江源这两个小孩子,即便是死,也能够稍稍安心。
刘伯骏正想着的时候,旁边同样被强行架着的一个人凑近刘伯骏,说道:“你怎这般愁眉苦脸?”
要死了能不愁眉苦脸的吗?难道他还要仰天大笑?刘伯骏没有搭话,看了一眼同自己说话的人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那人便继续说道:“你是刚来这个镇上的吧?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没事的。这只是个普通的祭祀节日而已。这些人是从很远的西北方来的游牧民族,害怕自己中原地区生活的不好,因此每年都有一次这样的祭祀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