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纯醒来是一身冷汗,看着身旁的床单被她抓得几乎掉到了地上。
第一个梦是罗伦卡在她面前倒下,可是她只能远远地站着,没法冲上前去救他。
第二个梦是两个孩童在对半分一只雪梨。
全都是不好的预兆。
她摸着自己的脸上都是泪痕,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两个噩梦害的,还是昨晚就留下来的。
身体还是有点滚烫,但比昨晚好些了,奇了怪了,她还担心着昨晚洗了冷水澡病情会不会更糟糕呢,难道是她体质变好了?
但是嗅到床单上的曼陀罗花香气,她的心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罗伦卡昨晚来过她的房间吗?
陪了她多久?
还是说,床单是他帮忙换的?
不然这里为什么会有他的味道呢?
她真的好想他在她的身边,可是发生了这样几句话说不清的事情,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变得这么糟糕了。
她的伶牙俐齿都丢去太平洋喂鲨鱼了吗?
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好好向他解释清楚呢?
紧咬着牙关,把逼至眼眶的泪水强忍回去,很是奇怪,她一向不是喜欢哭的人,怎么最近好像把过去几年的泪水都流出来似的。
心情再糟糕,她还是要上学。
学生学生,学习了才能生存。
司徒纯换好校服,硬着头皮回到学校,一路上见到的学生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她大概也能想到是什么事情。
但是,学校宣传栏里张贴出的,是她和洛雪辰穿着礼服,走进弥空大厦酒店套房的照片,居然能捕捉到近照,周围还添油加醋弄了了不少恶心巴拉的文字,简直比那些八卦周刊写得还没有下限。
【红杏女司徒纯,一脚踏两船,勾引校草有一套】。
【寂寞难耐,酒店寻欢,不满足一个未婚妻头衔】。
【蔷薇古堡高中部出了一个伤透校草心、不要脸女人!】。
她忍着一肚子火,拿出手机问文方定怎么回事,可文方定却无辜地回答不是她做的。
想来也是,文学社一向走小清新风格,不会也不敢写这样有损他们社团形象的问题。
是她冲动了,还好忍住了没骂文方定,不然得罪人可不好。
太阳穴突突突地狂跳,司徒纯站在宣传栏前一阵眩晕,究竟是谁敢这么对她落井下石,周围的看热闹的人看到她这么一个绯闻主角出现,就炸开了锅。
“就是她啊,勾引我们洛少。”
“洛少身边女生那么多,我这么漂亮都轮不到,怎么会看上她,肯定是她倒贴的啦!”
“听说司徒家没有给她生活费过日子的,也不知道司徒家是不是家道中落。”
“那她是怎么赚到上学的费用的?”
“哎!司徒纯,你该不会去做援助交际吧?”
援助交际?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被人戳到喉头了,司徒纯火了:“你怎么说话的?嘴巴放干净点!”
“哟,生气了?这么大反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不生气,被人这样诬陷抹黑!
“我看见你和大学部的校草冷清在一起,你该不会和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什么?居然还有冷清被卷进来?司徒纯也太有能耐了吧?一下子玩几个男人?”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啊……”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对司徒纯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斗胆直接用手指戳到司徒纯身上,戳得她不小心后脑勺撞了下宣传栏,疼得闷哼一声,眼泪都要出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撞淤青了。
别人一人一张嘴,司徒纯只有一张嘴,她就算是变成机关枪都说不过他们,索性闭嘴,回教室学习。
可是宣传栏前的人把她围得没法移动步伐,一人一口唾沫,是要把她淹死的节奏。
直到千鸟老妖教导主任出现,一声大吼:“都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早读了吗?”
学生们才作鸟兽散。
司徒纯松了口气,刚才那种情况就好像被人拴住了脖子,被迫上吊一样,窒息得很。
当她正准备移步回教室的时候,教导主任叫住了她。
“司徒纯,你别走。”
看到教导主任那千年老妖那得逞的眼神,司徒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果不其然,她被请到了总校长室。
校长因为日夜操心学校的事情,头发已经半百,且地中海了,教导主任把司徒纯带进来的时候,他还拧着眉头对着一堆工作发愁。
“校长,司徒纯来了。”
教导主任清嗓子提醒了一下,校长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看到憔悴不堪的司徒纯站在面前。
学校最近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麻烦事,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女生吗?
看起来不像啊,这不是少女社的社长吗?既然她能一手创办出一个社团,感觉挺有能耐的。
校长觉得不可思议,照教导主任这么一说,就是她败坏学校风气,把几个男生迷得团团转,无心向学,还让学校的学生因为八卦这些事情,学习注意力不集中吗?
之前他有听闻司徒纯的事情,知道这个女生父母不怎么管她,这次期中考试家长会都没人出席,青春期学生缺少家长监护,总是会叛逆,但这又不是苏妲己转世,不至于像教导主任说的那么严重吧。
可是,今天这事牵扯到洛家了,在蔷薇古堡,最不能得罪的,第一绝对是兰斯洛特家,那么第二个,就是洛家了。
这件事发生,没有兰斯洛特的人出来袒护司徒纯,就间接说明司徒纯和罗伦卡的关系出了问题,罗伦卡不会保她了。
只要得罪了洛家,不管结果是哪一方的过错,最后过错都会归咎到非洛家的那一方身上。
所以,只能算这个叫司徒纯的女生比较不走运了,学校保不住她了。
司徒纯站在办公室中央,觉得芒刺在背,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试问哪个学生希望被叫到这种地方谈话啊,而且又不是光荣的事情,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校长开口:
“司徒纯,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不好跟学生们交代啊。”
校长双手合着,说话比较委婉,但是司徒纯感觉到了满满的威胁,她如临大敌地抿得唇瓣发白,等待着校长接下来的话。
“洛家的公关部门已经找了校方谈话了,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公布了这样败坏校风校纪的消息,但是……这种事情,让你在学校待下去的可能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意思是……学校要为此开除她吗?
司徒纯膛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力。
这整件事情都不查清楚,就把她开除?算什么啊!
可是她又该去哪里申诉她的冤情?她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司徒纯从校长办公室走出去,整一个精神恍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没有流下来,她这几天几乎把眼泪都流干了。
教导主任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便一改往常的严肃,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司徒纯,你不用害怕,你不会没书读的,学校会帮你安排,这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现在好好回教室收拾东西,和老师同学道别吧。”
原本教导主任不说还没什么,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在司徒纯感觉来,她被学校开除,仿佛就是脱掉一双鞋的事。
她冷不丁地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把教导主任放在她肩上的手拿下来。
“谢谢主任关心,我先回教室了。”事到如今,她也没话可以说的了。
全世界都指责,说是她的错。
……
趁着第三节课大课间,司徒纯回到教室,看到冉月的座位已经空了。
看来冉月真的退学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转学到哪里念书,蔷薇古堡的高昂学费真的负担不起。
可是为什么冉月要这么对她,冉月真的舍得切断他们这十年的友情吗?
还有冉光明和姜心身体状况……父母的身体都出了问题的话,冉月一个女生怎么去扛家族欠下的巨债?怎么去和商界那些老油条对抗?
司徒纯担心得不得了,可是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黯然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无力地趴在课桌上,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自己同桌的座位,发现罗伦卡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班里的人都没反应的吗?
随后她才想起来,罗伦卡和他团队的人去参加辩论赛了,学校允许他们停课。
洛绯茗笑得春风得意地朝她走过来,司徒纯这会儿领口微开着,洛绯茗一眼就看到,但……这是谁留的吻痕?
洛绯茗好奇得很。
于是她佯装十分吃惊地喊道:“司徒纯,你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吻痕?而且有好多个哦……”
这么一喊,把待在班上的学生都惹得转过去看,司徒纯“嚯——”地坐直身子,把衣领整理好。
“你该不会真的去做援助交际了吧?”洛绯茗看着司徒纯的反应,阴阳怪气地笑出了声。
“洛绯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班里的学生好奇地围过来问司徒纯。
“不会吧,司徒纯?真的是洛绯茗说的那样,你为了赚钱去援助交际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万一得个梅毒艾滋病什么的,哇,我要远离你!别传染给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