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跟夏容荷说自己不想当语文课代表了,夏容荷问我原因,我却一脸不屑的说:“就是不想当了!”
语文老师喜欢我的心一直都在,我在语文上表现出的天赋,的确很难让他不喜欢。他以为我只是这段时间在闹情绪,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却没想到我一天天的竟是越演越烈。
语文每周都要写周记,我基本上都是堂而皇之的不写。
偶尔灵感来了,写了一篇交上去,一下子就被语文老师看重,然后就拿到班上去念,让大家欣赏。
语文老师甚至是在极力讨好我,想要初一时候的夏青离回来。可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他在上面极力夸赞我作文写得好时,我都是一脸仇恨的瞪着他。
他的夸赞,我不屑听,也不需要。
有一次,我故意写了一篇指桑骂槐的周记去骂语文老师,语文老师看懂了,第一次找我认真的谈话。看我一脸的傲慢,让他也实在没辙。那个时候的我,竟是变态到可以那样的去伤害欣赏爱我的人。
终于,语文老师再也不管我了。
心里没有半点失落,反而高兴的不行,这场战争,我赢了。
夏容荷依旧整天整天的把我弄去办公室,但一次比一次无奈,一次比一次说的话狠。因为她知道,很多话在我这里已经是过脑不过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她在放屁了。
她以为,只有刺激我,才能让我记住。
她也同样以为我刀枪不入,有金刚不坏之身,她不知道,其实我会伤心,只是愿意用那惯常伪装的坚强,来保护自己。
谁也阻止不了夏青离变坏。
对我百依百顺的秦彩荫,张芸,马萍萍,一天不对她们发脾气,我就一天皮痒。
可偏偏不管我怎么过分,她们就是不计较,还给我道歉。
和章缘的距离似乎已经越来越远了,我们就像一个世纪没有讲话了一样。
不知最近过的可好,迷恋上了一句话: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喜欢你。
老师讲课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在心里索绕徘徊,这句悠悠的诗行,像遥远灵魂的召唤一般,在我的梦里一遍遍盘旋。
那个叫袁珊珊的女孩儿,在初二的时候已经和我彻底成了朋友。
一个内向自卑的女孩儿,在我的带领下,变得招摇高调,甚至模仿着我在班上和一个男生打了起来。
似乎,我们这个组合很搭配。
生活里无处不存在着惊险,正当我自鸣得意在这美好无忧的岁月里静静徜徉时,夏容荷总是能打破我内心的宁静。
一天,她把所有和我有亲密关系的朋友叫到了办公室。
我不屑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那个温暖的午后,袁珊珊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青离,我想跟你说件事,但说了以后你千万不能伤心!”
“有什么事就说吧,不会伤心的!”
袁珊珊沉默了半响,开始破口大骂道:“夏容荷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老子就没见过她那样的老师!”
“啊,怎么回事?”我疑惑,第一次看到袁珊珊这样骂夏容荷。
“青离,你知道夏容荷把我们叫到办公室里面干什么吗?”
我想了想,回道:“是不是让你们不要和我一起玩?”
袁珊珊眼睛睁的很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心里掠过巨大的痛楚,那个时候,我14,还是一个孩子。没有安全感的年龄,每天都受着夏容荷的各种威胁。甚至连我最看重的朋友,她也想从我身边夺去。
时光倒回到前一周,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夏容荷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我看到了章缘单薄的身影,他还是那样,薄唇,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面闪出忧伤。
夏容荷依旧嘴角冒泡,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见我来了,便让章缘先回教室,说晚上再来处理这件事情。
夏容荷一看到我,就跟见了瘟神一样不爽。
她问我:“夏青离,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装无辜说不知道,这是我惯用的伎俩,夏容荷表示我装无辜装的很像真的。但这次,我的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只是想也许是哪个无聊的班干部又来参了我一本,正想着回去怎么收拾他们时,夏容荷开口了。
她说:“你看了你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吗?”
“看了!”
“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其实我的成绩在中上,还算不错,不过夏容荷这么问,我当然要装样子说:“不好!”
夏容荷把成绩单拿出来,递到我面前,继续问道:“那你有看看你身边朋友的成绩吗?”
“没有,我对别人的成绩没兴趣!”更或者说,我对自己的成绩也没什么兴趣。
“夏青离,你果然是一个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我一点都没看错!”夏容荷生气的收起成绩单,脸扭曲的都快变形了。
“啊!”我夸张的啊了一声。
“难道你想否认吗?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要拖垮他们成绩的?”
“啊!”这次我啊的更大声了。
天啊,天地良心啊,夏容荷,你这是问的什么话。
我夏青离的耿直和重情重义是出了名的,这种龌龊事你竟会怀疑我会做。或者说,骄傲的我,你会觉得我屑于做?
夏容荷,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
“你当然会惊讶,当然会不承认,你自己好好下去看看成绩单,和你在一起的人,每一个成绩都下降了那么多。夏青离,那些孩子和你不一样,他们要升学,要考一中二中.!”
“停!老师,我也要考啊!”这是什么话。
“我知道你也要考,我也知道你自恃聪明,我也从心底里承认,夏青离,你的确聪明,比一般人聪明。可是这也没办法否认你的自私,你带着他们玩,带着他们不学习,导致他们成绩下降,这个责任谁负?”
哈,真是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交交朋友,竟成了夏容荷眼中的卑鄙小人,故意要拖垮他们的成绩?
我的心在狠狠的痛,狠狠的痛。
我双拳紧握着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傲慢却不容置疑的辩解道:“我没有!”
我爱玩,是我的天性,交朋友这事更不是我一个劲儿的黏他们,而是他们一个劲儿的黏我。夏容荷,你搞清楚没有,搞清楚没有呢?
难道我爱玩,爱闯祸,叛逆,就能代表我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吗?
夏容荷,我真的很想说一句,你他妈太伤我自尊了,我脸皮再厚,没厚到刀枪不入。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没有资格触到我的自尊。
我狠狠的瞪着她,以为我会哭是吗?你想的美啊,老子在你面前哭了,岂不是让你占尽便宜,更没了面子。
夏容荷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强忍着听她说完那句句扎心的话。
回教室的路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仇恨简直快要吞噬我的心。
走到教室门口,语文老师正在里面上课,我一脚踹开门,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微笑,轻松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谁也不知道,夏青离刚刚狠狠的痛过。
章缘的眼神,像梦魇一般跟着我脚步游走。
我们两个,在刚才,是不是经历了同样的痛?
毫无疑问,章缘和我一样,我们两个都是老师眼中最聪明,但又最调皮的学生。
这样的痛,却因为有你一起经历过,竟忽然的变得有些甜蜜。
一直在心里拼命担心,希望夏容荷还有点人性,不要再继续这场让我伤心的闹剧了,但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当袁珊珊告诉我,夏容荷把他们集体叫到办公室,然后用很严肃的语气对他们讲,让他们以后不要再和一起玩了。说我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一心想拉垮他们的成绩。
怎么办?心又在狠命的痛。
那是在我最不懂痛的年龄,第一次痛的那么彻骨,那么真切。
我淡然一笑,问袁珊珊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夏容荷就他妈是嘴巴犯贱,没有人理她!”
我冷笑了一声,回到教室。
章缘在上次被骂以后,已经被夏容荷安排到了特殊位置,在第一排前面单独安排了一个位置。
又是一场因祸得福,如果他的位置不动,几周以后,我就又可以和他坐在一起了。
章缘,平日里对你的冷漠,都是装的,装的,你明白吗?
只是我有我的骄傲,我要命的,比男生还多的骄傲。
袁珊珊看着我表情云淡风轻,以为我根本不在乎。
所有被夏容荷叫去的女生,都无一例外的在我面前大骂了夏容荷一顿。连她们都觉得她过分,却只我一人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友情若是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了,算个屁啊!
但是,就还真有没经得起考验的人,一个叫阿玲的我的朋友,在夏容荷这样找了她们以后,她故意和我疏远表现的异常明显。
以前在寝室,她会上来凑热闹和我玩玩闹闹,但天地良心,是她自己凑上来的。
人的影响力魅力太大了,有时候也真是不好。
而现在,她一回到寝室,就一头扎到书海里,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袁珊珊看着她怒骂,我拉了拉她,说道:“人家愿意怎样是人家的事,朋友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这样的人,我不稀罕!”
从那以后,我看到阿玲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
这是我第一次实实在在的面对背叛,这和王燕娇的背叛截然不同,这个是实实在在的精神上的背叛。
但很遗憾,我对这样的背叛一点不感到气恼,只希望这样的人,从我身边有多远滚多远。
后来学校搬寝室,要搬到新修的公寓里面,她主动的调到了其他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