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通无阻的道路直至山顶，正午的阳光普照，挥挥洒洒，落在山洞口的石碑上。
姜小幽走进洞口，向里面瞧瞧，圆形的石桌和石凳还在，上面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不见幻月明的影子，这里应该好久没有人居住了。
欧辰站在洞口，负手而立，风吹的周围干枯的树枝飒飒作响，东南方传来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你来晚了。”
“欧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抱歉。”幻月明的蒲扇遮挡住带笑的嘴角，媚态妖娆。
姜小幽防备的站在欧辰的前面，幻月明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猎物一样。鼻孔朝天，冷冷一哼：“几天不见，你倒是长了些狐媚的能耐。”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里面请吧。”幻月明将蒲扇向前一指，火红的衣袖微微敛起。
欧辰对上他的视线，打量了一番，拽起姜小幽的手，进了山洞。
幻月明走在他们两个后面，换了一张苦瓜脸，夹缝中生存的小人物只能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个毫无存在感的炮灰。
姜小幽和欧辰选了两个相连的位子坐下，幻月明换了一张笑脸。
“不知欧大人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能有什么事，来看看月明山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呗。”姜小幽用胳膊支着脑袋，古灵精的眼睛落在幻月明的身上，看的他浑身发毛。
另一边的大Boss欧辰冷着一张脸，倒似姜小幽成了他的发言人。
“月明山能掀起什么风浪啊？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幻月明陪着笑，摇一摇手中的蒲扇掩饰心中的尴尬。
姜小幽的眼睛依旧盯着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幻月明手心发凉，这姑奶奶是成心为难他：“我对欧大人的衷心可是日月可鉴，欧大人三番两次饶恕我的大罪，我怎么会背叛他呢？”
欧辰把头转到一边，他说的话就当耳边风吹走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嘴这么甜了？不对，是这么娘了？”姜小幽微笑的调侃着，上下来回打量着。
幻月明心里发毛，他变得嘴甜是形势所逼，可她的嘴也变得更犀利了，大家都不是善茬。
强忍着咽了下口水：“您这是在夸我？”
“少说点废话，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情找你。”姜小幽换了冷漠脸，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蒲扇，稳准狠，都没有留出时间给他考虑。
幻月明愣神，姜小幽的身手都这么好了？！眼睛微眯，心里盘算着，如果两人交手，他有多少胜算。
“发什么呆啊，我还没问呢。”姜小幽扇扇蒲扇，清凉的风吹来，感觉舒适，只不过不适合这个季节。
“没有没有，您说，我听着呢。”幻月明看着她手中的蒲扇直着急，这可是他的武器，还没上战场，武器先丢了，岂不成了丢盔弃甲的逃兵。
“月明山招兵买马为什么都在山脚下，我们从正路上来，沿途都没有见过几个小鬼。”欧辰轻启朱唇，抛出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
幻月明心中为难，他奉命行事，若是将真相说出去，自己的小命不保。
“这···”
“怎么？不方便讲？”姜小幽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举手投足间把气势流露出来，压得幻月明胆战心惊。
“没有，没有。只是月明山经过上次大战，人丁稀少，我这招兵买马也是为了扩充人气。”幻月明一字一顿，措辞严谨，生怕面前的二位大爷挑出什么错来。
“那为什么把他们都放在山脚下？”
“这个···因为啊，他们刚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万一是来谋害我，想要霸占着月明山的怎么办？”幻月明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在石桌上，显得义愤填膺，看起来真的像有小鬼想要谋害他一样。
这个理由勉强能说的通，姜小幽转过头看向欧辰。
“那你说说，你都招募来了哪些小鬼？”
“呦，这个我还没来的及统计，就把他们扔在山脚下，等着有时间了再慢慢提拔。”幻月明语气平缓，自己扯得慌自己都不相信，还指望别人能相信，那一定是见鬼了。
“你最近很忙？”欧辰斜着眼睛看向他。
“不忙···啊，不对。忙··忙···”幻月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笨的话都说不清了。
“忙些什么？”欧辰咄咄逼人，接二连三的追问他。
“忙着···哦，忙着招兵买马，你也知道，最近冥界不太平。”幻月明说完，赶快捂住自己的嘴，他刚刚说了什么！多嘴多舌！
欧辰沉默了一会儿，姜小幽看着面前的幻月明，他的信用度已经为负数了，这种小鬼不教训一下，连句实话都没有。
“幻月明，我最近最新研制一种毒药，叫做谎话仙丹。吃了它，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话。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姜小幽说完，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两个不起眼的黑色小药丸。
幻月明见此，两只手紧紧的捂严自己的嘴，拼命的摇头。
“你对我们两个说谎了？”
幻月明依旧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敢吃谎话仙丹？”姜小幽说完还把药丸凑近他的嘴边，吓得他连连后退。
“我···没···说谎···”幻月明从牙缝中艰难的蹦出四个字。
“那你把手松开，把药吃了。”姜小幽站起身，和幻月明僵持着，一旁的欧辰坐在原位，好整以暇的看戏。
“你别逼我了，我说还不行嘛！”幻月明实在躲不掉姜小幽的死缠烂打，脑细胞快速运转，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能够让面前的两个人信服。
“那你说来听听。”姜小幽终于肯安静的坐回石凳上。
幻月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招兵买马并不是我发布出去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鬼都跑来了。所以我就出去找，是谁放出去的风声，可根本找不到。而且，这些小鬼根本不听我的，倒像是有一种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欧辰这次倒是听了进去，凭幻月明的智商的确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如果是有人，不，是有鬼在背后捣乱，完全可能。
“那这些小鬼为什么聚在山脚下？”
“说来也奇怪，他们来到月明山就待在山脚下，对来这的小鬼和活人都热情的不得了，让我都大吃一惊。可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幻月明摇摇头，陷入深思。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姜小幽板着一张脸，语气冰冷。
“我不是怕你们不相信嘛。”幻月明越说声音越小，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谁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不是真话？”
幻月明在心里直打鼓，一咬牙，一跺脚，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你若不信，我就吃了这谎言仙丹。”
姜小幽轻笑一声，把刚刚的药丸扔到他的手里：“这个你也信？逗你玩的。若真有，早就让你吃了，省的麻烦。”
“你？你居然骗我？”幻月明气的脸色铁青，闻了闻手中的药丸，淡淡的果香，轻轻咬了一口，还是酸甜的！
“你什么你？吃了这个健胃消食，你留着吧。”姜小幽狠狠的算计了他一通。而幻月明只能忍着，谁让人家有靠山呢。
“算了。哼。把扇子还我。”
欧辰拿起桌上扇子扔到他的手中：“连自己的武器都保护不好，没用。”
幻月明一把接住，“没用”两个字生生的刺入他的耳朵，没错，他是没用，每次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成为没有思想和灵魂的傀儡。
“照顾好你的月明山，等我有时间再来。”欧辰扔下一句话，便带着姜小幽下山了。
两人消失在原地不久，一个黑影出现在山洞之中，幻月明立刻从石凳上起身，把位子让给他，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他们两个人走了？”
“是。”
黑影的声音刺耳，看不清长相，身形高大，气势威严。
“他都问了写什么？”
幻月明不敢抬头，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欧辰的提问和他的回答，只不过省略了后半段。
看不出喜怒的黑影定定的坐在石凳之上，幻月明的冷汗直流，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葬送了小命。
“山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等了半晌，黑影突然开口转移了话题，幻月明的心终于能放进肚子里。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记得不要打草惊蛇，还是老规矩。”黑影说完就消失在原位。
幻月明见他走后，直接软瘫在地上，每次和他对话都要耗尽他浑身的力气，这个男人单单释放出威压就能让人卖不动步子，强大到可怕。
实际上，月明山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山。作为掩人耳目的过场，黑影把这里当做选拔人才的第一站，从四处慕名而来的小鬼如果被选中就会被转移到另一座山进行修炼，而没被选中的小鬼，都在睡梦中悄悄与这个世界永别。
而这个秘密，只有他和黑影两个人知道。
而黑影是谁，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