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涛终于追上了谭小环,抱住了母亲的身体,心安了更是死也不肯撒手。
当妈的掰不开孩子的手,突然绝望抬起大巴掌狠狠的拍下来:“我养不起你了,你走你走你走!早知生下来就该掐死你,省得现在活受罪!”
小涛懵懂的看着母亲,大概是听明白了,自己死了母亲就会开心起来,突然不哭了,转身光着小脚向侧面的路口跑去。
顾盼和谭小环同时向路口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白黄色的光亮。车子发出刺耳的鸣笛声,砰的一声,两个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飞也似的向前冲去。
“涛涛!”
“小涛!”
干枯的枝叶在冷风中旋转,冷清的街道分外凄凉。路灯投射下的昏黄光幕里,小涛坐在地上大声的哭泣。
孩子大概是吓坏了,在一个尖锐的高音后突然哽住了,失声的片刻中,像有人拿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凌迟着母亲的心。
谭小环疯了一样跑过去搂住小涛上下查看,当发现孩子也完好无损的时候,她也跌落在地上嚎啕大哭,死也不肯再松开抱着孩子的手。
送别了谭小环母子,顾盼自己好像进了苦情戏的剧情里拔不出来,回到杜家也根本缓不过神来。不过万幸的是杜青翰二叔一家已经走了,她终于不用在见杜青刚跟戴玲玲两个人。
杜秉严虎着脸坐在沙发上,叫顾盼坐过来。
被训练了几十年的刘玉兰赶紧走到丈夫身边,添茶倒水。
杜秉严郑重的说:“顾盼,你以后别再跟小环联系了,她现在整个人都不正常,别老二家离了婚,回头闹的咱们家也鸡犬不宁的!”
顾盼想了想,她从没跟长辈顶过嘴,尤其是杜秉严在整个大家庭里那从来也都是说一不二,她如果今天说个不字,搞不好就是杜家家史上的一件大事。
她斟酌了半天,小心的琢磨着措辞说:“叔叔!这样不好吧,小环之前也帮过我的,我总不能忘恩负义…”
杜秉严一声断喝:“我还没说你呢!”
顾盼看着杜秉严立起了眼珠子,可是心里这口气也确实咽不下去,都是女人,女人都不为女人伸张正义,难怪男人成脸!
“叔叔,小环喊了您跟阿姨十多年大伯大娘,一家人相处了这么久没恩情也有感情,我跟青翰帮帮小环,她心里也会念您和阿姨的好!”
刘玉兰见丈夫运气,赶紧坐下助阵,郑重其事的开口了:“我们也是为了你跟青翰好。小涛生病该担责任的是他父母,大不了还有爷爷奶奶,你跟青翰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钱也是家里的钱,不能因为咱家条件好,就觉得可以浪费。再说青翰那么忙,你让他为谭小环的事情分心,万一工作出了叉子怎么办?这可是大事!”
“可谁出了事都是大事啊?因为杜青刚娶了别人就跟小环断道的,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这是顾盼第一次跟自己未来的公婆顶嘴,气氛马上就冷到了极点!
杜秉严脸色也难看的很:“听你这话是觉得我招待青刚他们两口子不对了?可戴玲玲嘴上又没抹屎,谭小环嘴上也没抹蜜。老二他们两口子都认了,青刚领谁来都是我侄媳妇,我有毛病不让人进门啊?”
那杜青翰结婚后带着别的女人来呢?
顾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之前放食品的手提袋子,眼前仿佛出现了方媚儿巧笑嫣然拎着东西上门同杜秉严和刘玉兰寒暄的样子。
她直觉上觉得这句话颇有含沙射影的意味,可想想也能释然,杜家二老不过是把事实说了出来而已。只怪人家平时里嘴上喊你亲闺女亲女儿的,就就真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人家说的是谭小环又没说她,自己往身上找什么不痛快?
脑子里这么想着,她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好像一时间自己与杜秉严和刘玉兰之间多出了一道结界,再也无法亲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