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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再遇天灾

他点点头,小脸蛋有些发窘。龙飞笑了,牵起他的手:“慕容超,走,带我去见你母亲和呼延叔叔。”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慕容超?”他一脸惊惧地往后退,抬头警觉地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小鬼,你母亲刚刚不是说你们慕容家,你自称超儿,当然名字叫慕容超啦。”龙飞噗哧笑出声。心里想,我非但知道你叫慕容超,我还知道你爷爷慕容皝是十六国中前燕的开国君主,你伯伯慕容垂乘着前秦四分五裂时恢复了燕国,史称后燕。你有个出了名的堂兄,艳冠符坚后宫的慕容冲。你叔叔慕容德在慕容垂的后燕灭亡后称王,史称南燕。只有你父亲慕容纳没什么名气,因为被符坚的前秦张掖太守抓住杀了。

“那,哥哥,能不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超儿的真姓。有别人在的话,哥哥还是要叫我穆超。”他沉思一会,用商量的口吻跟我说。那副认真的小大人模样让龙飞发怔,他今年才三岁,却这么早熟,而且如此谨慎小心。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联想到日后在长安时他为了麻痹姚兴装傻三年,的确是够隐忍的。现代的三岁小儿哪个不是父母祖辈心肝宝贝得捧在手里怕化了。他却从出生之日起,便时刻与饥饿不离身,这灾难中的颠沛流离比任何早教都来得深刻。

鲜卑慕容家最后一位王牵着龙飞的手,带他走进了一个破窑洞。里面有不少人蜷缩着,慕容超带他走到一个老妇人面前,有个小女孩正在喂老妇人喝水。慕容超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掰一块给老妇人,再掰一块给那个**岁的小女孩。他们拼命咽着馒头,谁能想到这个破窑洞里乞丐一般的老妇人是位王妃,而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呼延平的女儿,日后慕容超的妻子,呼延静。

前燕被符坚灭了后,符坚对待慕容家还是很优厚的。慕容德被符坚封为张掖太守,带着母亲公孙氏和同母兄慕容纳来到了张掖。淝水之战前夕,慕容德随军出征,临走时留下一把金刀。这把金刀,便成了日后慕容德慕容超叔侄相认的信物,也成就了慕容超这位堪比赵氏孤儿的燕国末帝可歌可泣的悲剧一生。

公孙氏在听了慕容超的讲述后,要起身对龙飞称谢,龙飞赶紧还礼。她年轻时应该很漂亮,虽然现在如此落魄,两鬓班白,满脸尘土,也始终保持了一份王家气度。这个贵族老妇人,晚年吃尽苦头,大儿子被斩首,小儿子慕容德自从离去后便至死未见。公孙氏在慕容超十岁时去世,将金刀交到慕容超手中,同时也将慕容家对复国的强烈渴望延续到了孙子身上。

龙飞在这破窑洞里等了一会,慕容超的母亲段氏和恩人呼延平回来了。一见之下,我暗暗惊呼,真漂亮。就算是布衣褴褛,面色有些泛黄,也不掩秀丽的容颜。有这么漂亮的母亲,再加上慕容家的优良基因,难怪《晋书》里描述慕容超“身长八尺,腰带九围,精彩秀发,容止可观”。而救了他们一家的呼延平看上去三十七八岁,身高体健,虽然长相一般,却很忠厚端方。

慕容垂叛秦起兵,慕容一族便是族诛之罪。前秦的张掖太守将慕容德留在张掖的所有亲人斩首,只有两人逃过了这劫难。一是公孙氏,以年老获免。另一个便是慕容纳之妻段氏,我现在知道了她叫段娉婷。当时段氏有孕,未曾立刻处决,囚禁在郡牢里。

呼延平是狱吏,曾经做过慕容德的手下。据史书记载,呼延平曾经得过死罪,被慕容德赦免。为报答慕容德之恩,所以冒满门抄斩之罪,救了段氏。呼延平带着公孙氏和段氏,还有自己的小女儿逃到羌人部落。幸好前秦已经大乱,无暇追捕他们,段氏便在羌人那里生下遗腹子慕容超。

可是,根据龙飞在破庙里听到的对话,他能感觉出呼延平冒死相救绝对不只是为报恩,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爱上了美丽温柔又有气质的段娉婷。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婚姻之实,但段娉婷对呼延平的感恩之心可从她日后让慕容超娶呼延静上看出。

龙飞跟呼延平和段娉婷站在窑洞外,向他们说明了来意:“在下乃远游修道之人,愿舍粮救灾。但灾民众多,为免拥乱,需要人手帮忙。不知这位大哥可否招募十几个力壮一些的男子,这位夫人是否可助在下分粮。工钱怕是无法出,但是一定让帮忙之人能吃饱。”

他们诧异地对视,再看向龙飞,满脸感动。呼延平双手抱拳单膝下跪:“法师如此慷慨助人,呼……严平感激不尽。严某定尽全力,任法师差遣。”

龙飞扶起他,笑道:“你们先去找人,我去弄粮食。”龙飞说完便离开,他心中开始盘算怎样弄到粮食。

吕光,他那里应该还有许多粮食,可是他却闭仓不放。想想看,他倒也说不上是个恶人,毕竟人人都怕死,外面粮食运不到,也只能坐吃山空,毕竟他还要养着大批军士。其实这种心态不难理解,记得那年因化工厂爆炸,全市停水,自己还不是去抢购了一大堆矿泉水么?虽然已经够喝了,但是却仍担心不够而买更多的水。结果三天后恢复供水了自己却仍旧用矿泉水做了一个礼拜的饭。现在想想,真是好笑,这就是人面对灾难的恐慌。

看来只能使些小手段来拿粮食了,龙飞身体一晃,化作小虫寻到粮仓,里面屯着满满的粮食,龙飞化作人形,挥动衣袖,把粮食装进去,不过并非一只羊身上拔毛,而是均摊,这样一时半会儿不会露出破绽。拿到粮食,龙飞寻了一个偏僻的窑洞放进去,然后把地点告诉胡延平。胡延平看着粮食竟激动的留下热泪,真是难为这条汉子了。

然而光有粮食却无法让所有的灾民摆脱困境,因为天越来越冷,那些体弱的灾民往往没有饿死便先冻死了。龙飞叹了口气,南郡西平一带本来灾荒不是太厉害,却因为吕光在跟这两地的原前秦太守打仗,为避战乱,又有不少人流亡到姑臧。每天有七八万面黄肌瘦的人排队在施粥点外,雪花积在肩头,往往等排到了,早就成了雪人,巍颤颤的手伸出,冻烂的伤疤流着恶脓。排队时随时都会有体弱之人倒下,不再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