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旁阿雪道符尚未出手，乐乐的鞭子也刚刚抽出。
然而此时，群鬼已散，风中独立，只有一将一首级。
鬼将军手下的这批鬼兵厉害，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几百鬼兵顶的了上千军队。
而鬼将军真正出手，还是第一次。
前次巫王施诈让鬼将军中计，失了坐骑鬼马不说，自己也险些魂飞魄散。那一回，鬼将军真是好无展威。
黄莲圣母的鬼魂头颅和身体分离，两者一前一后，化作青烟散去。
鬼将军收剑回鞘走了过来：“她是什么来路？”
虽说黄莲圣母并不会被鬼将军这一剑完全斩杀，可我想鬼将军这一剑之快，不仅震慑了我们几人，也让黄莲圣母不敢轻易再犯。
阿雪拍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你说，你说什么？”
鬼将军铠甲盔面冰冷异常：“我刚所斩的邪鬼，身上带有与结界一样的气息，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鬼将军一心想着要破开结界，离开生成回往当年奋战之地。所以他对与结界相关的事情，都格外上心。
我赶忙道：“这是我查结界的一条线索，你虽刚才斩了她。但她并未真正死去，要不了多久，我肯定能从她身上顺藤摸瓜，把幕后的人挖出来。”
我这话是避重就轻。
我除了知道黄莲圣母就是清末邪教首领林黑儿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比如她是否是十三铆人钉之一，又或者她现在有何种图谋。
在我自己一概不清的前提下，跟鬼将军说也说不清楚，只能先随口几句稳住他为先。
“……”鬼将军未语，鬼眼到底透露着什么情绪，我也看不出来。
随见他一挥手，鬼兵和他同时化作阴风回入别墅内，又成了墙上那一副壁画。
黄莲圣母既已退去，乐乐缺失的魂魄也已找了回来，重伤的阿雪重新醒来，别墅里让我牵挂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和乐乐与阿雪一同回去，我和王月单独温存片刻便收拾了几件衣物要再次离开。
这几天的行动，我一没告知曾警官，二没和婉君解释。按照我和曾警官当时的约定，我已经大大超过了时限。
黄莲圣母的罪责一日没有坐实，我身上就还挂着嫌疑犯标签。
王月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我不得不离开，并没有拦我，而是陪着我推摩托，一路到小区门口，这才惜别。
明明就是在一个城市里，只是几天不见面罢了，却弄得好像要分离许久似的骑摩托回到特殊部门，没想到特殊部门里的人手比我走时多了将近一倍，这些应该都是曾警官召集来的。
我找人问了曾警官的去想，本以为他不在部门内，没想到人家告诉我曾警官就在实验室里，已经在里面泡了一整天了。
听言我直奔实验室，敲了两声门。
“谁啊？进来。”
是曾警官的声音，听起来他好像在犯困，身影有气无力。
我推门进入，曾警官一见是我回来，连忙站起来。
“让你出去送个人，你送的时间可够长的。”曾警官略不满道。
当时乐乐昏倒，曾警官只说让我送乐乐回去，结果我和阿雪一来二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耸肩无奈道：“总得让我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吧？你这边呢？一直在等吴教授的结果？”
曾警官困乏的摇摇头：“我才一天没睡觉，里面的吴教授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当学者的品性都很奇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他们一丁点的兴趣也提不起来。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算把命搭在上面，也应该。
我忙对曾警官说：“研究归研究，这种事情急不得。别得出结果，却把人给累坏了。”
“你当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吴教授又不听我的。”曾警官很无奈的说：“正好我打算再进去问问结果，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我和曾警官是在实验室的外间，里面还有独立的封闭研究室，那才是吴教授做研究试验的地方。
刷卡开门，我和曾警官走进去，往试验台上看，却不见吴教授的身影。
“人呢？”曾警官紧张起来。
我赶紧拍拍他的肩膀，指了下另一侧的座椅，吴教授正趴在椅子上打盹。
“看到吴教授没事，曾警官这才放松下来。”
绿毛尸袭击实验室，就是冲着吴教授来的。
曾警官知道有人盯上了吴教授的性命，所以才会一直陪在实验室外。
肯定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曾警官才会增加特殊部门守卫人手。
“就算是铁人，也熬不住了。”曾警官轻声说一句：“咱们还是到外面等一会吧。”
我点头答应，可脚还没迈开，吴教授就打着呵欠醒了过来。
“怎么进来了，还要走？”吴教授口齿略显不清。
我忙道：“还不是看您老睡着了，想让您多休息会。”
吴教授的年龄看起来在五六十岁上下，听婉君说，他是生物学科里的顶尖专家。
我看过吴教授研究食死妖的报告，仅仅是通过解刨，就将食死妖的生态生理刨析的八九不离十，的确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人老了，没年轻时候那么有干劲。”吴教授伸了个懒腰：“反正你们进来也吵醒我了，就干脆看下我刚刚得出的结论。”
将搭拉在椅子上的衣服穿好，吴教授引我和曾警官往实验室另一侧的仪器处走去。
由婉君偷出来小瓶白色液体，被放在一个托盘之上，隐约能在白色液体中看到细微的颗粒。
至于那些颗粒是什么，我就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吴教授带手套伸进玻璃槽内，用镊子轻轻夹起其中一颗颗粒：“这的确是食死妖的虫卵，我用加热法，已经成功孵化除了一只，但是因为缺乏养分，那只孵化的食死妖已经死了。”
就在托盘的另一边，还放着一个密闭的小容器，如果吴教授不说，我根本不会注意到里面其实是有东西的。
仔细看，在透明的玻璃瓶子内，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虫子，原来这就是食死妖的幼虫。
想来，食死妖的成虫我见过不少，幼虫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那泡食死妖的液体是营养液吗？”曾警官问吴教授道：“还是说，这液体可以麻醉食死妖的虫卵，让它不孵化？”
与蛋生生物不同的，昆虫和鱼类的卵并不需要母体进行体孵，而是凭借自然温度就能逐渐破卵成型，孵化成虫。
我小时候做过一次试验，用小瓶子将还未孵化的蜘蛛卵搁进去，在阴凉处大约三五天时间，瓶子里的卵都已经孵化成了小蜘蛛。
我和曾警官在只要实验室里看到的类似瓶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么多的食死妖卵，如果不是用特殊的方法保存，肯定会全部孵化的。
吴教授却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打印图片：“这是显微镜下看到的白色液体构造，直白的说，这是人类的基因液体，既不是营养液，也不是麻醉性液体。”
之前吴教授就曾判断过液体的成分，现在已经完全得到了正是。
听吴教授又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人类基因液体浸泡食死妖。但是在我研究了那只食死妖幼虫之后，我发现这只食死妖的幼虫的基因已经和液体中的人类基因融合在一起。与其说它是食死妖，倒不如说是另一种全新的生物。”
一语震惊，张朝武不仅仅是在繁殖和培养食死妖，更是在改造食死妖。
我一下子想到被改造成类似螳螂的朱厌，那也是科技制造的最可怕生物。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食死妖和人类的基因融合？”曾警官皱眉不解。
吴教授将手抽出玻璃槽便的手套，随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果所有的食死妖融合的基因都是同一个人的。那么显然整个实验都是为同一个人服务。”
“我没明白您老的意思。”我让吴教授再说的清楚一点。
吴教授道：“试想一下，融合了这个特定人物基因的食死妖，在附身在此人身上，控制他大脑，会有什么结果？”
我和曾警官更加不明白了。
吴教授示意我们先不要发问，这才说到：“普通的食死妖在附身人体后并没有记忆能力，只是通过触须上的电流激活俯身者的大脑，进行一定的控制。而你们现在看到的食死妖虫卵，由它们孵化出的食死妖，每一只都会成为记忆载体。”
我这才明白过来，简而言之，这些食死妖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成为了一种脑容器。它们要承载的就是给予它们基因的那个人的记忆。
一番周折，几次试探，数度交锋，我总算明白张朝文的目的。
“原来张朝文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研究食死妖，为了就是要救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