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我先前所想的,我爸的诡异消失,肯定会让我盯上方丈。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爸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也不能让爸彻底失踪。
这一手偷梁换柱,恐怕是方丈无奈之下玩出来的花样,一方面让我么搜他的房间打消疑心,一方面则将我爸送到庙门口,算是给我们一个交代。
阿雪检查过后道:“伯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我发现他原本被完全夺去的人精,被送回来的一点。”
“送回来一点?人精还能这样用吗?”我诧异道。
看到爸的状态,我多少就已经想到这个层面。我想这这个方丈为了不让我纠缠他,兴许会人精完全还给我爸,不过看来我想错了。他的确是还了,只是还了一少部分。
如果只是心存狐疑的普通家庭,兴许会因为老爷子的这一丁点好转,改变自己的怀疑。而我们却因为这点小聪明,更加怀疑其方丈的心思。
“我下车走走。”我叹了口气,下车吹起了夜风。
耳边听到乐乐的脚步声,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在不刻意控制的情况下,脚步声挺清脆的,我分辨的出来。
“你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我问乐乐道。
“天煞什么?”乐乐没听过这个电视剧里创造出来的莫名词汇,只道:“你又犯老毛病了吧。是不是觉得伯父出事是因为你?”我点点头,难道不是吗?我们一家在村里本就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惹事,也不会出现后来那么多变故,自然也不会让爸妈相继来到省城。如果爸不来到省城,也不会被城庙里的恶僧盯上。仔细想想,爸会去庙里上香,也是为了我。
“有时候真觉得你就是个傻瓜。”乐乐戳了我脑袋一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还不早就成了坏人的天下,好人挨个自裁得了。”
“可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解释了。”我无奈道。
“不需要解释。”乐乐轻声道:“解释是弱懦和害怕的表现,难道你不打算救治伯父了吗?”
我赶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一些动摇,我害怕……”“害怕治好伯父后,又有其他人出事吗?”
我点点头,没想到自己内心中所想的,全都被乐乐看穿了。我平日里觉得乐乐大大咧咧的,总是很冲动。其实她比我想的心思更加细腻,毕竟她经过那么多次的轮回,有过那么多的阅历。我想她之所以总是很冲动,大概是因为她拥有的时间太多了,经历的也太多了。所以干脆以毛头丫头的作风混世,反倒更加轻松一些。
我正想说些什么,乐乐轻轻掐了我手背一下,我看她眼神警惕,恐怕我们是被跟踪了。
我瞧瞧观察左右,刚才我开车离开了城隍庙一段,靠近附近的公园,这个时间除了路灯的闪烁声音外,一切都隐藏于黑暗之中。
此时会跟踪我的人,肯定是方丈手下的。他大概是想观察我们是否已经转移了目标,放弃对他的追查。
我不知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又藏在哪里。只能保持不动,不让它看出破绽来。
我嘴里对乐乐道:“要不要一会去吃点夜宵?”“也好,我也觉得饿了。”
我给乐乐使了个眼色,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关键了:“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我们去哪吃?”
“现在这个点不知道东来顺还开不开门。”乐乐随即说道。
东吗?乐乐这话是在告诉我监视之人所在的方向。
“也不错。”我随即一笑,打着哈欠往东面偷偷窥了一眼。
却见杂草丛中,竟然暗藏着三道弱光,这光绝不是一般的光源,反倒像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在反光。
可是为什么会是三道?难不成是什么怪物吗?
“我去跟小白说一下,咱们一会就走。”我压住自己心里的震惊,转而走到车前,悄声将草从中埋伏着什么动物的事告诉小白,随即让小白化作蛇形,从车的另一侧钻出去。
以小白化成的白蛇在草丛中靠近那只诡异动物是最合适的。眼下它的注意力全在我和乐乐身上,正好给小白近身的机会。
路边草丛颇高,那动物的身形都藏得住,更别说藏住小白了,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小白的安全。
我心里略有紧张,和乐乐再次攀谈起来,口气也变得不对,索性干脆不说话了,一时间空气格外凝重。
就在此时,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叫,随即见一道黑影迈着四肢冲着远处便跑走了。
我和乐乐赶忙跑过去,只见草丛中小白幻化回人性,略有歉意道:“对不起主人,我还是惊动它了。”“你没事吧?”我忙检查小白身上,见她皮肤白嫩没有划痕这才放心。
小白摇摇头:“没事的,主人你别担心,”“跑了就跑了吧,你有没有看清那个是跟么东西?”乐乐问道。
小白点点头:“看清了,是只大野狗,它鼻子太灵,我一靠近便被它发现了。我本来想制住它,没想到它撒腿就跑了。”“那我们家小白做的很不错了。”我摸摸小白的头发:“是个什么品种的狗?”
既然是条狗,也许是我和乐乐都太过紧张,会意错了,将一条狗当作了什么偷听者。
却听小白道:“主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狗。不过它倒是有三只眼睛,并不是一半凡犬。”“三眼吗?”
若说三眼的狗,似乎也就只有神话里二郎神的座下哮天犬了。哮天犬的文学形象各不相同,有的有三只眼,有的没有。
佛教的东西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不过多目一直是道教神话中的心想,佛教中则是多手。如此来看又是和道教相关。
联想前后,这狗肯定是和城隍庙的主持脱不了关系,但一个和尚怎么总是和道门牵扯不清?
阿雪听到刚才的骚动,下车也一并走了过来:“伯父我已经安抚睡着了。”
阿雪的面色并不好看,似乎还在记恨我们把她说成是大姐,显得她老,触了她的忌讳。
“谢谢。”我感谢道。
“有件事我想说明白。”阿雪随即道:“伯父被去走人精的手法十分熟练。之前那一次痕迹很快便消失了,我们检查时根本发现不了。这一次伯父被重新放回一部分人精我,我才在他鼻腔内看到了一些微笑的痕迹,到明天恐怕又会消失的。”“这么熟练的手法,不会只是针对我父亲一个人吧?”我说道。
阿雪点头:“我发现他们取走人精的方式非常简洁迅速,只要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就能立刻将人精取走。方式几乎形成了规范流程,可以进行流水作业了。”
“那受害者就不应该只有我爸一个人。”
凡是被取走人精的人,魂魄逐渐无法依存在身,脑髓与大脑至今的关联渠道被彻底斩断,整个人会快速出现失神失魂的状态。
既然被取走人精之后的反应如此剧烈,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城隍庙的香火依然鼎盛,仿佛根本没人关注这些事情一样?
我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阿雪陷入思考。
乐乐开口道:“如果是因为医院无法判断病因呢?患者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自然也赖不到医院身上。”我摇摇头道:“你不懂现在的医疗环境,和病人的思维回路。现在很多人都有关联性想法。比如说吃了碗麻辣烫,检查出癌症,就会认为是因为撤了麻辣烫得的癌症。因为吃冰糕后感冒了,所以认定是因为吃了冰糕才感冒的,这才是绝大多数人的逻辑。”
“是这样吗?”乐乐不解道。
乐乐这一世保有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她其实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但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因为偶尔也会有一样的想法,所以自己是不会理解的。
阿雪这时说道:“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庙里的方丈下手并不频繁,因为没有大量出现失魂症状的患者是,所以大家才没有将问题引到庙里。”“我也是这么想的。”阿雪和我想到了一块,我接着说道:“我现在能够肯定的就是这间城隍庙绝不可能只取走了我父亲一个人的人精,可他们收集这些人精是要做什么呢?”“我也好奇。”阿雪回答道:“他们收集的人精应该不算少了,却还是舍不得将伯父的人精一并还回来,还要保留一些。说明他们需要的人精量恐怕比他们收集的还要大的多。”
我突然见感觉城隍庙就像老家的水池一样,你不下脚永远也不知道池水在这个季节能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