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赶回特殊部门,那名受伤的已经已经被转送至病房内进行急救处理。
他会出现与吴教授一模一样的症状并不奇怪,因为他从无名尸体胃中刨出的东西,正是另一块千人胆。
之所以说它是另一块千人胆,其一是它的形状和之前吴教授碰到的那块不大一样,其次是它的颜色明显要比之前的那块淡上很多。
千人胆一旦练成颜色应该是绿的发黑,黑的发亮。但这并不是玉的本来颜色,所以在使用的过程中毒素会逐渐减弱,最后又会恢复成白玉的样子毒害解刨医师的这块千人胆,毒性恐怕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可是这种慢性毒本就不以伤人性命为主,就算是只剩三分之一的毒性也足以让碰触着如同手触岩浆一样,瞬间受损。
“他的情况怎么样?”我问婉君道。
“性命没有大碍,但是他的手可能保不住。”婉君低眉道:“那东西要是千人胆,蒋参是怎么把它吃进肚子里的?”
“蒋参?是那具尸体的名字吗?”
婉君点头道:“提取他的DNA比对过资料库,这人五六年前曾经犯一个小案子被抓过一次,留着记录,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就比对出信息了。他叫蒋参,是墙上村的村民。”
说到墙上村,就不由的想到我们曾与僵尸大战过一场的墙下村。两村在一座山的东西两侧。一个村常年被老城墙的影子遮盖着,故称墙下村;另一个则是城墙的影子每天下午都有一个时辰会正好对准村口的牌坊,看起来村子像是建造在城墙上面一样,故而得名墙上村。
蒋参是墙上村的人,那他胃里这块千人胆和墙下村的千人胆是否也有关系?
我对婉君道:“千人胆的毒性虽狠,但是这东西唯独没办法伤害树叶一类的叶片植物。弄一张荷叶把千人胆包住再吞进胃里,只要荷叶不被胃酸融化,千人胆就不会直接害到人的性命。关键的问题不是蒋参是如何吃下千人胆的,而是他为什么要吃下千人胆。”
的确,最难解答的问题就在这里,我和婉君互看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本来以为只是杜医师身上的一起小案子,结果一查下来又扯到千人胆,这件事要不弄清楚,怕是难以入睡了。”我这又问婉君:“我们再去墙下村和墙上村一趟?”
婉君急急点头:“我也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蒋参为什么要吃千人胆?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也只能找他的家人问个明白。”
说定之后,我让婉君给曾警官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随即开车前往墙上村。
墙下村和墙上村离的不远,我心想着等忙完墙上村的事,再和婉君去墙下村看看。毕竟我们在墙下村里办过挺大的一起连环杀人案,也很想知道那几位事主现在过的怎样。
一路来到墙上村,村口正有几个村民在买路上铺晒稻谷,我示意婉君缓行,同时打开车窗。
“两位大婶,问你们个人。”
“谁你大婶类?我们都还年轻的很!叫大姐还行。”其中一人绑着头巾,操着一口本地口音说:“你要问谁类?村里的人我都认识。”
“这个,大姐……我想问问蒋参家你们知道吗?”
真是时代不同了,村里人的女人都知道在称呼上给自己降辈。
既然人家要我叫大姐,那就叫大姐吧,反正伦理上我是占了便宜的,她那岁数当我妈都合适。
戴头巾的大姐心中寻思一下:“你们说的蒋家类,就在村东头,倒数第二家。你们要找他儿子不容易,这两天不在。”
“哦,我就想去拜见一下他的父母,有点事情要问。”
说罢,我示意婉君继续开车,自己则同时关上车窗。
要在城里,摆出自己是警察的身份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在村里就不一定好使。
村里人大多对警察又三分敌意,所以能隐藏身份还是要隐藏身份,我们这次来只是要探听消息,并不是打算抓谁。
墙上村的规模比墙下村要小上一般,路面也是坑坑洼洼有个七八年没修的样子,也不知道此地的村委会是做什么吃的。
车开到东头,路上就有一可见积水的大坑,我们这辆车的地盘太低,没办法从坑里直接碾过去,只好停在一旁下车步行。
几乎是趟着泥泞来到蒋参家的门口,周围几户晒太阳的老人都在拿眼看着我们,似乎有段日子没见过生人到他们的村子来。
我拉起门把连磕三下,门内有一女人回声:“谁类?咋这时候来串门子类?”
她将门一开,看到我和婉君两个生人面孔,脸上刚才的笑意立刻落下。
“你们两个是谁类?”
“能进去说嘛?我们两个是来找蒋参的。”
女人撩起自己散乱的头发:“你们找参儿啊,他不在家,等他回来我在给你们说,留个电话吧。”
婉君见状,只能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低声说:“不好意思。我们是东城分局的,向您打听蒋参的事,还希望您配合。”
“你们两个是警察?”女人忙后退一步:“那你们进来说,别在外头给邻居听见喽!”
看她表情,既不慌张也不匆忙,村里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也实属少见。
更重要是我和婉君提交蒋参时,她的表情非常自然,并没有出现值得注意的异样,也就是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蒋参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去世了。
跟着她一路来到客厅,随后坐在沙发上。紧接着就见她扶着一半身不遂的男人走进屋。
半身不遂的男人坐到我的对面,口吃不清的说:“你们两个是来找我儿子的警察?”
与女人不一样,男人说话是标准的普通话,吐字发音非常混元,即便因病说不太清楚,音调却掌握的非常到位。
“是。”婉君点头道:“蒋参是你们两人的儿子没错吧?”
“我儿子犯事了?”半身不遂的男人努力抬起自己的左手,放在沙发的臂靠位置:“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市分局的?”
也不知道这一对夫妻是怎么结合到一起,单看两人的言行举止,绝算不上门当户对。
不过计算年龄,两人很可能是峥嵘岁月里走出来的人,当年大下乡的时候,知识青年和村民少女结婚的案例并不少见,只是多年后还能维持夫妻关系的则少之又少。
“令郎没有犯事,我们两个来除了想要问些他的情况之外,更重要的是来给二位带一份通知的。”我示意婉君拿出包里放着的文件。
文件中夹着一张死亡确认书,也就是死亡通知书。将通知书慢慢递给旁边的女人,她拿起来直接递给半身不遂的男人,可能是因为她的文化水平不高,认不全上面的字。
蒋参这位半身不遂的父亲,那起死亡通知书上下扫过一眼,顿时浑身颤抖:“我儿子他……死了?”
一旁端着茶杯的蒋参母亲,手脚一麻,人往地上倒下,手里的杯子更是摔的粉粉碎。
知道这两人承受不住这般打击,可是这信息也不能一直瞒着这两人。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大悲的时刻,晚来反倒不如早来一些。
我上前将蒋参的母亲扶起来,她面色苍白说不出话,精神受到很大的创伤,但是身体并没有大碍。
蒋参的父亲多少缓过来一些,然后盯着我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他是被人害的?还是自己死的?”
“死因是……中毒。”
离开特殊部门前,我们已经得到非常具体的回报,蒋参死于千人胆的毒。虽说千人胆的毒不是以杀人为目的,可是将千人胆吞进肚子里,就算这毒再不想杀他,他也会因为毒素自内而外暴毙。
总之最终的结果是蒋参被毒杀,从表面上看此人的死应该是自杀,但是个中疑点却有不少。
“中毒?我儿子是被人毒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凶手抓到没有?”蒋参父亲激动的牙齿不停在摩擦,不能动的左手也在持续抖动着。
“从过目前的证据看,蒋参是自己服毒自杀的。”
“自杀?你们这些没用警察,都已经断定是自杀了,为什么还要找我们两口子?”
“您别激动,我就是认为这里面有疑点,猜想找您问个清楚。您是否知道自己的儿子拿过一样叫做千人胆的东西?”
“千人胆?你说的是罗刹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