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决定杀死另一个人时,从五官表情到面部的每一分肌肉抽动,都能看出杀意。
这大概是杀心一起,脸便会展现的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除却少数职业杀手和心理变态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掩盖自己的杀心。
胖子的一双手,狠狠扼住美人痣细细的脖颈,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打算,因为就在他出手的刹那,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夺走眼前这条鲜活的生命。
至于原因,说来也真是简单。
无非是因为自己攥着性命的这个女人,要将此地告诉其他人。
如果仅仅只是她要和胖子分享,胖子未必会因此产生杀意,毕竟这座“宝库”本就是他们两人共同发现的,而且胖子觉得美人痣对他也还算不错,可以和她分享一些东西。
然而,要将这里的食物分享给其他人,那是胖子所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座食物的“宝库”,就像是胖子最初带进这里的背包一样。
如果没人知道,那就只属于胖子一个人。
可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便是要将这里瓜分成六份,不,现在是七份。
不行!绝不能让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目光所及,能看到的所有食物,不管是火腿还是面包,哪怕只是落在地上的面包屑和还在淌水的矿泉水瓶,也都是属于胖子一个人的。
任何人都不要想跟他分享这座看似无穷无尽的宝库。
只要有食物在,他就可以不考虑离开的问题。
心里越是这样想着,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面容也因为用力而变得更加狰狞。
被扼住呼吸道的美人痣,渐渐陷入缺氧的状态,她的眼睛不知是因为懊悔,还是因为难受,而挤出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
最后一次呼吸,双腿越蹬越直,浑身一阵抽搐,视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到底是为什么?
她在断气前的一刻,还是没有想明白。
她的信赖和她的付出,都随着自己的性命的终结而白白浪费。
呼吸和心跳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这莫名其妙的一次冲突中,玉殒香消。
杀一个人,对胖子而言也不容易。
他心里倒是毫无波澜,只是因为手脚太过用力,而消耗了不少的体能。
确认美人痣的尸体已经不能再动弹,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然后将自己扔到一旁的那半根火腿又翻找出来,重新开始啃食。
一边吃着,他一边在偷偷发笑。
现在他可以安心了,没有人会知道这宝库的所在。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他这压根想着,有看向一旁被美人痣塞得慢慢的背包,这里面的食物,也是属于他的,毫无疑问......
毫无疑问?
这样想着的胖子,下一秒火腿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他在注意到,就在储物间角落的位置,他刚才完全忽略的地方,摆放着一台古怪的老式电视。
电视显然通着电,并且播放着一个奇怪的画面。
画面中有几个人,仔细一看全是他熟悉的面孔。
胖子在惊讶中靠近电视,电视里那些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真的能透过电视屏幕与他对视一样。
心中狐疑的胖子对着电视挥挥手,电视中的那些人,却立刻有反应的后退一步。
此时胖子才明白过来,这并不仅仅是电视那么简单。
电视里的那些人,就像他能看到那些人一样,那些人也能看见他......以及他身后的尸体。
我的眼皮接连抽动数下。
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我却觉得我的眼皮不管左眼还是右眼,只要跳起来就没有好事。
电视画面在胖子手中一抖,就丢失了最后的信号。
其实不难理解,他恐怕是发现我们正在看着他,一时情急,将电视砸了个粉碎。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在电视机的另一边,我们这些人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刚才那一幕。
他可是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手段是那样的残忍。
一时沉默无语,只能听到电视里发出的“沙沙”噪音之声。
我不知道被杀的美人痣在其他人心中是怎样的存在。在我看来,那胖子杀了一个人,并且知道自己杀人的场景被其他人看到,就极有可能会再次对其他人下黑手。
没想到眼下最值得我们防备的,不是这迷宫中古怪,反倒是原来的自己人。
虽然只是通过电视看到美人痣被杀的场景,不过看她死前的状态,我十分确信她的生命已经完结,并且确信这绝不可能是一场恶作剧。
甚至隔着老旧的电视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另一边死人才有的独特气息。
这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以前经常跟尸体打交道吧?或许我是个屠户杀猪的?不然我为什么看到杀人的一幕,并未觉得有多大震撼,反倒还看的越发仔细?
会不会还有其他可能?
沉默的空间里,没人愿意第一个说话,我只好在脑中再过滤一遍刚才的事情。
这样老旧的电视,竟然能接收到另一队人信号,不得不说本就是奇事一件。
再者说了,这迷宫中是有安放监视摄像头,不然又要怎么解释刚才画面的由来。
既然我们能看到胖子杀人,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在看着同样的画面。
是不是此时此刻也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再或者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并非是真的,也许是合成影像,或者说是某种CG特效。
只是我想不到对方让我们看到这样画面的意图。
沉默的实在可怕,我干脆到电视跟前,一把将它翻转过来研究起这台电视的结构,指不定能在后面找到什么特殊的改造,或许会成为重要的线索。
“你这是干嘛?”鸭舌帽终于沉不住气,还是第一个开口说了话。
“拆了这台电视看看。”我简单的回答道。
鸭舌帽并没有异议,而是转问大姐头说:“大姐头,她......那家伙真的杀了她?”
纵然是大姐头,此时也无法肯定的回答,只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大概是不希望再有人继续死没有死人的话题,大姐头将问题转向了我:“电视有古怪吗?”
“这样的电视,哪能没有古怪。可是我打开它的后盖看过,好像就是个普通的电视,你看里面的电路线都已经老化道近乎断裂的成度。”
说实话,老化成这种程度的电视,还能播放出画面,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就没点有用的?废物。”大姐头唾骂一句,双手叉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虽然她嘴上还是不饶人,可我看得出美人痣的死,对她的打击也很大。
她的手虽然攥着拳头,可是促使她攥拳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恐惧。
不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反倒依然维持着自己冷孤表情。
“我们.....离开这吧。”许久之后,鸭舌帽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没有人回答,但是大家却都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聚集到鸭舌帽的身边。
鸭舌帽手里那张地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还有最后一处特殊的标记,标记的方位应该就是右侧墙壁的那扇门。
老样子,鸭舌帽前面打头,拧动把手将门推开。
门外又衔接着一条走廊,不过这条走廊的光线并没有之前走廊那般亮堂,反倒是头顶的灯光闪烁不断,似乎是有短路的现象
连长燃不灭的蜡烛都已见怪不怪,更何况是看到几盏出现短路现象的吊灯。
我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继续跟在鸭舌帽的身后。
老实说,许久没有看到过出现变化的场景,已经让我渐渐有些丧失认知能力,景色的略略变化,虽然只是细节方面的,却又多少让我提起些兴趣。
再往前走,直到尽头也仅仅只有一扇门。
鸭舌帽上前将门拉开,却忽听他说:“大姐头,你快来看!”
一语落地,大姐头一把将我和猫耳朵推开在一旁,走到鸭舌帽的位置。
“难不成,我们走过第一次层了?”大姐头的话莫名其妙,我听不明白。
姑且走到跟前往内看,这在看到门内竟然不是熟悉的房间格局,也不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而是一不断旋转上升的楼梯。
这变化来的太过突然,就连楼梯两侧的吊灯装饰也与众不同。
鸭舌帽伸手摸了一下楼梯的栏杆:“冰的,好像是金属......”
具体的材质,看只能看个大概,只有真的用手触摸才能分辨出来。
我找到两人中间的缝隙,也将手伸进去一抹,何止是冰,那感觉如同要将我的手冻在上面一般。
仰头再看,旋转楼梯顶层的吊灯,光线并不能完全将楼梯覆盖,越是往上看,便越是发昏发黑,实在看不出这楼梯到底要通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