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都要经历一个奇妙的恢复期。
恢复的并非是体力,而是语言和肌肉活动能力,力气是有,但就是动不了,我就是这样。
回到现世,我体内上古图腾之力依旧在运作,可是这股能让人肢体再生的力量,却没办法让我迅速的恢复行动能力。
因为我在昏迷中丧失行动能力并非受伤,而是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不动,导致肌肉逐渐消退,丧失收缩能力。
当然这种行动能力的丧失是可以恢复的,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的行走和活动锻炼。
过程就像是婴儿学步,医院专设有一个用于康复训练的房间,里面有两根到我腰间的长杠。训练的方法也很简单,左右抓着长杠,然后蹒跚学步。
差不多一个礼拜后,我走路才能甩开拐杖,走的还算利索,小跑就要差点。
别看上古图腾之力能有造化生死的功效,在这方面却不值得依靠。想要走的顺,还得靠自己。
“今天练得够多的。”一旁月儿端着一杯水陪着我:“瞧你一头汗,咱们回病房休息吧。”
“我还想再练会。”
我在医院里顶多也就去三个地方。一个是训练房,每天得在训练房里耗个把小时,毕竟我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需要别人搀扶,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二是厕所,毕竟在医院里运动的少,吃的确不少。一天上厕所得有四五次。三就是自己的病房,吃饭睡觉还有医生日常看诊,都得在病房里。
近乎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一个礼拜,我快被憋坏了。
月儿拿着的手机,响了几响,不是电话,而是短信。
“看来你想不回去都不行了。”
“怎么?有人要来?”看月儿脸上表情,带着一点坏笑,我问她说。
月儿点点头:“我猜你想见他们,都想见的不行了。”
“是他们?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赶紧从双杠中间出来:“人到哪了?”
月儿给我看她的手机:“在病房呢,见不着你,才给我发的短信。”
“那,那赶紧回去。”我还真是挺着急的。
我爸妈和哥哥嫂子,这一周已经来过十七八趟,有时候一天两趟三趟的见。
开始还觉得亲人在身边关心,挺感动的,到后来就多少觉得有些烦了,索性找了个要静养的接借口,让他们都别再来看我。
但今天来这两位,除了在我醒后第一天见过一面之外,这一个礼拜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我也几次三番让月儿打电话叫他们来,可这俩总说有事情在忙,根本不答我的茬。
今天我还没打电话叫他们,是他们俩自己找来的。
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是高兴。
因为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人会不请自来,到医院找我,肯定是有事。
我正愁没事情打发自己的时间呢。
我拄着拐杖,和月儿并排走回病房。
推开病房门,那俩人一个站在窗口心事重重,另一个在翻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你们三个聊,我到赵医生那看看昨天的检查报告。”月儿出门之际,对我耳朵轻轻一句:“我不许你偷偷溜出去。”
“呵......”
我冷汗直冒,因为前一秒我还想着要偷偷溜出医院呢,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全被月儿看穿了。
月儿关上门离开,只留下我们三人。
我拄着拐棍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上:“你们这样可不像是来探望病人的,手里啥都没有拎着。”
探病要带礼品,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俗,全国各地没有一处例外的。
空手进病院,就像是过年见到小孩不掏红包。
“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医生说一般人像你这样的情况,最少也得半年才能恢复到能走路的成度。”坐在椅子上的婉君将手机关上:“这次听你说话,总算是清楚多了。”
就在昨天之前,我说话还是只能说半句漏几个字,今儿一醒过来,说话立刻清楚许多。
另一边曾警官站在窗口,直愣愣的往外看,思绪却估计在九霄云外。
“喂!你是怎么回事。”我冲曾警官叫一声道:“怎么还走神了?”
曾警官愣了一下,忙道:“没,没什么。那个,我和婉君来,就是看看你的恢复状况。看你恢复的还不错,我就放心了。那个......婉君,把那东西给他。”
那东西?他说的是什么?
婉君点头一下,从平整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证物袋,直接放在我的腿上。
“这是?”其实摸一下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平平整整,方方正正。
“自己看。”
拆开黑色的证物袋,从内往外一拽,拿出的一棕皮证件,里面是我的照片和名字。
“我的证件?”
曾警官耸肩说:“也该物归原主了吧,之前是你让我一定要把戏做的逼真,现在可别翻脸不认帐。”
我在特殊部门的职务是顾问。以我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自愿加入特殊部门,受人指派的。当时会接下职务,纯属威逼利诱之下的无奈之举。
可是在特殊部门待得时间长了,我也逐渐发现特殊部门与我所想的古板单位完全不同,而且借助特殊部门的身份和权限,也让我有了更进一步阻击江原的可能。
老实说,现在的我还真舍不得自己顾问的身份,不光是因为有权限,还有各种弥补家计的津贴。
可之前为了让江原真的相信我已被完全孤立,我只能暗示曾警官和我演一场反目成仇的戏码,安排他在医院里将我的证件收走。
之所以一定要在医院里演这出戏,自然是为了让周晓看到。
那时我虽然还不确定周晓是怎么做到真假互换的,不过在我从仓库救出他之后没多久,便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我相信我当时在医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内,这算是一场没什么风险的赌博,赌的成功,就会杠上开花,让我变成孤家寡人的戏份,看起来更加真实。
显然我赌成功了。
“这我收下了。”我将黑色的证物袋扔进垃圾桶,证件则压在枕头底下。
“今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既然已经收下,那我和婉君就不打扰你休息,先走一步。”
“队长,这就走吗?”婉君没跟着站起来,看她表情,应该是很惊讶曾警官会突然这样说。
不等曾警官回话,我先说道:“这么着急过来,就为了送个证件?你到底是忙还是不忙?”
前几天我三番四次打电话让曾警官过来,他一概拒绝。
今天他突然过来,又带着婉君,不可能只是为了送我的证件。
这件事他可以让手下任何一个人做,根本不必亲自过来。
而且从打我进屋开始,我便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在上下抖动,这种细节上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说明他内心中在做某种权衡。
现在他权衡的结果已经有了,就是选择离开。
“忙,所以才不能多待,等你能正式上班了,我们在详说。”
“别!”他这话显然还有另一层深意,我赶紧拦到:“你要是遇见什么难题,千万别硬挺着等我出院。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了,婉君一直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再看,那照片是什么文件吧?”
“这个.....那是一份卷宗的扫描件,我原本想带过来让你看看的。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还不到能正式回归工作的成度。”曾警官眉头皱着:“等你完全好了吧,这案子我会处理。”
“那可不行,这案子能让你焦头烂额,我可太感兴趣了。”我忙对婉君道:“赶紧把卷宗拿过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案子能难得住你们俩?”
曾警官是个很要强的人,每次特殊部门接到案子,他都会主动介入其中,少见有犯难的时候。
大多数案子如果不涉及幽灵鬼魅,以曾警官的推理能力,看破案情内幕因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在破解单纯的刑事案件上,我远不是曾警官的对手,这方面我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今天曾警官少见的露了难色,说明婉君现在手里的这份案卷并非普通的案件,其中必有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件存在。
特殊部门虽然是针对灵异特殊类案件成立的部门,但是部门内部真正了解灵异鬼魅之事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种时候,曾警官不来找我,案子就只能搁置。
可他看我恢复的还不够,又不忍心让我以现在的状态投入工作之中,才会权衡之下,选择先行离开。
“队长,这个......”婉君不知道手机该收起来,还是该那给我。
曾警官鼻孔舒张,猛气窜出:“是你自己要看的,可别跟你老婆和家里人说,是我强逼你的。她们我真惹不起。”
曾警官这话似乎有前因,我昏迷的时候,他与月儿或者阿雪她们是不是起过什么矛盾冲突?
等我回了家再问阿雪好了,眼下还是先看看难住曾警官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案子。
说罢结果婉君的手机,只见案卷开头便是时间地点,然后便是五名死者的姓名排列。而在姓名之后,括弧里还有死者的年龄,其中一人名后的括弧里写着阿拉伯数字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