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使用上古图腾之力,便如同异兽附体。
使用力量时,甚至能听到异兽鸣嚎。
而在那一阵尘雾之中,我听到的却不是鸣嚎而是哀嚎。
尘雾慢慢散去,只见刚刚摆脱藤曼捆缚的恶念分身,还没来得及向江原再靠近几步,身体被牢笼一样的黑色金属困的结结实实。
“不给你弄个笼子,看你是消停不下来的。”江原再次将铆钉拿出,向恶念分身走去。
我与江原交手的次数不多,对他的了解更多是从阿泰和阿雪口中得知的。
江原属于道门三脉中的天脉,而且还是天脉中一个派别的门主。
不过具阿雪所说,江原那一派比柳派还要凋零。据她所知,江原一派只剩下他与阿泰两人。
现在阿泰已死,江原门内也只剩下他自己了。
我知道江原的道法精妙,即便是他教出来的两个徒弟,阿泰和周晓在道术运用方面都要比我强得多。
可是绝想不到江原竟能在一招之内,制服拥有完整上古图腾之力的恶念分身。
就像他所说的,上古异兽力量再如何庞大,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只动物而已。
人才是一切动物的定点,真正的百兽之王。
“放开......”恶念分身口中的“我”字还未出口。
江原已将铆钉直射入恶念分身的喉咙,铆钉入体瞬间,前一秒还在咆哮的恶念分身,下一秒竟面色木讷,从脖颈铆钉接触之处,不断攀出两条黑色的条纹,延展到面颊两侧,直到耳部。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警惕的问道。
“简而言之,他虽然是你的魂魄所化,但已经很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现在......是我的东西。”
江原说着手再微动,困住恶念分身的牢笼化成黑水,融入地面,只留下近似墨迹的痕迹。
人有三魂七魄,但并非说人必须要有三魂七魄才能存活。
魂魄的数量,就像人的肾肝一样。切掉一个,或者一部分,身体虽然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还是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江原说恶念分身已与我完全脱离联系,变成独立的个体。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甚至连眩晕或者身体空虚的感觉都没有。
恶念分身慢慢张开眼睛,双眼血红无神,脸上黑纹路让面目看着狰狞异常。
这可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竟然给我觉得汗毛乍立。
江原为恶念分身而来,现在也已得到恶念分身,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心满意足。
可是他的眼神有重新盯看在我身上:“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我觉得没有杀了你的必要,但如果你身体里的九女献寿图还在的话,日后难免不会再次成为我的障碍......索性趁现在毁了它。”
他话音刚落,恶念分身似是接受了他的命令,快步向我冲来。
我急忙往一旁躲闪,可他的速度如同狂奔的猎豹,我还没跑出去十米,他已经一把钳住了我的脖子,将我顶到树上。
这也我第一次看到铆钉入体的情状,我一直以为想要是用铆钉,必须要对方自愿或者受到控制才可以。
比如黄莲圣母愿意成为铆钉人,是因为江原通过张朝文将她从大洋彼岸弄回了中国,还帮她解除了魂魄的禁锢。
而降术师更是因为江原在他重病时以移魂转体之法,将他的魂魄转移到食死妖身上,进而赋予了他新的生命。
此时我才明白,江原所用的铆钉并非单纯的连接之物,是能掠夺他人精神,控制思想的法器。
之所以黄莲圣母和降术师在精神上表现的正常,不像是被人控制的,压根是因为江原没有使用控制他们的力量。
“咳!”我的脖子被扼住,逐渐喘不过气来。
恶念分身嘴巴张开,张牙对着我的肩膀位置咬去,牙入皮内,血随即涌入他的口中。
九女献寿图本是天脉至宝,因缘巧合之下,被我得到。
后来九女献寿图完全认我为主,每逢我生命危机时刻,它都会现身救助。
曾有一次,城隍庙的大师傅想要将我体内九女献寿图夺出,所用办法便是以血抽力。
九女献寿图的力量是通过血液循环传遍我全身,近而产生清圣之气,将我体内的单纯道力改造成清圣道力。
只要不断抽取血样,我九女献寿图的力量就会不断被吸出,直到完全从我体内脱离出来。
恶念分身虽然完整使用上古图腾的力量却无法接纳九女献寿图的力量,让他从我体内吸取九女献寿图,最后这天脉至宝,只会受上古图腾之力排斥,最终毁在恶念分身体内。
江原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每一步都在按照他的谋划进行。
就在江原洋洋得意之时。
恶念分身松开咬住我肩膀的嘴,手也松开了我的脖子,他瞪目圆张,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好像喝了毒药一样,不断后退。
骤起变化,江原大吃一惊。
就见恶念分身满嘴黑血,口中发出“呜呜”哀鸣,身体往后一仰,直接倒地开始抽出。
而我被咬伤的地方,牙痕之内还在往外留着黑血。
“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血.......”江原掏出手帕,在恶念分身嘴角擦过,轻轻揉捏,当即明白过来:“你中了弓蛛毒?”
就算是顶尖的医生,也很难只从血液状况判断出血色变黑的内因,江原却一眼看穿。
道门三脉中,地脉精通阵法,人脉善于符术,天脉则专于炼丹。
炼丹所用原料之广,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
小从皮屑,大至星陨碎片;常见如小米,臭如腐尸。大千世界,万千物种都是炼丹的原料,也因此天脉道人博学多闻是道门内众所周知的事情。
江原能一眼认出弓蛛毒,我并不觉得奇怪。
“不,弓蛛毒剧毒无比,你要是中了毒,早就应该全身皮肤溃烂死了。怎么会......莫非你已经喝过乌骨粉了?”
短短几秒,江原已经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乌骨与弓蛛毒呈干癸相克。乌骨粉末正是弓蛛毒的解药,可你是什么时候中的弓蛛毒?又是什么时候喝下的乌骨粉?”
乌骨来自于白毛乌鸡。这种乌鸡天生冠黑、皮黑、肉黑、骨黑,唯有身上的鸡毛是纯白之色。天下奇异生物万千,骨头是黑的,却只有这一种。
它的骨头含有一种“美拉宁”的黑色素,正是弓蛛毒的克星。
江原愁眉难展,想不明白。
江原看向恶念分身,上古图腾虽然赋予恶念分身强大的自愈能力,但它抵抗剧毒的能力却要若上很多,更不要说是弓蛛毒。
就见恶念分身不断抽搐翻腾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痉挛,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这里近水阴潮,弓蛛是绝不可能生活在这里的,而且我一直盯着你,你绝没机会接触到弓蛛。”
“你说的没错,我中弓蛛毒是几天前的事情了。”我捂着自己的肩膀道:“而且我不是被弓蛛所咬,而是自己给自己注射的弓蛛毒。”
雨林蜘蛛最大能长到十厘米,蜘蛛没有咀嚼能力,所以捕食只能吸食液体。所以绝大部分蜘蛛的毒素都是溶解液。
以雨林捕鸟蛛为例,人类若是被狼蛛咬后,很快被咬位置就会发肿发痒,随后开始出现肌肉溶解,但真正会要人性命的并不是肌肉溶解,而是其后造成的细菌感染。
而弓蛛则与大多数蜘蛛不同,这种蜘蛛早在唐末便已接近灭种,只有道门地脉饲养了几只,并延续至今。
弓蛛体型能长到一米五,若是伸展蜘蛛腿,更是能达到两米。
普通蜘蛛捕食苍蝇蚊子,而弓蛛却要吃猪羊才能保证存活。弓蛛毒液流入血液五秒就足以让人神经完全麻痹,并且破坏身体器官运行结构,最终导致身体完全崩溃,肉骨同时溶解。
“什么?你骗人?这!根本不合逻辑,为什么?”
“就为了今天。”
一声说罢,树丛中开始穿出嘈杂的声音。
江原大惊失色,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躲藏的林木之中,竟然还有人也躲在其中。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几分钟内,撞毁的押运车一周,已被几十名手持防暴盾牌的特警包围,紧随而来的除了曾警官和吕警官外,还有阿雪和乐乐。
“你们!竟然在给我下套?”江原牙齿咬的生生发响,他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精妙的计划竟然会被人看穿,反倒落入他人全套之中。
特警中,与曾警官粘在一起的吕警官先是看向早已死去的周晓,然后视线落在江原身上:“前,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你不是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要回家的吗?”
江原竟然一时语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吕警官。
阿雪上前提剑一指:“总算抓住了你的狐狸尾巴,今天别想再脱身。”
“为什么?”江原一拳锤在自己的脑袋上:“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做的天衣无缝才对。”
“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咳!”我喷出一口污血道:“任我们谁都想不到,你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进入警察系统,甚至还博得了‘道士警察’的美名。你果然是老谋深算,可也正是因为你计划的太过精巧,才致使你无法准确的把握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其实在你说出一切之前,我已知道自己身上感染了你设下的异力,早在黄莲圣母死后没有多久就知道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