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身穿防弹衣的人，在十米的距离被霰弹枪击中，就算能挡的住射向胸口的碎片，也没办法当初飞射向脸颊和手臂的碎片。
仅仅是一枪，恶念分身脸已经被打烂半个，右臂更是如同被剃掉了皮肉一样，露出一截趟血的骨头。
可是恶念分身一句疼都没喊，反而继续迈步向周晓走去。
周晓急忙再次上膛，然后一枪接着一枪，连着开了三枪，直到枪膛打空。
开枪时，周晓自己都不知道应该瞄准哪里，总之是对着恶念分身从头到脚一通射击。
飞散的霰弹枪残渣，轰断恶念分身的一条腿，又在他胸膛开了一个足以让我透过去看到周晓惊慌四措面孔的空洞。
周晓依旧是满脸的畏惧：“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是道门中人，自然是能分辨人鬼的。
可此时的恶念分身却如同地狱恶鬼降临人世一般，令他充满恐惧，以至于口不择言。
恶念分身没有回答，只见他伸手将断在一旁的腿捡起来，对准断掉的位置一压，然后一拧。
就好像在上螺丝，在拼装一款模型一样，断掉的腿重新接回身上。
他再次站起来，刚刚被霰弹枪击烂的胸膛和面颊开始重新长出皮肉。
完全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伴随着他继续前迈的步伐，身上所有的破损在他临近周晓只有一拳之隔距离的时候，已恢复如初。
被眼前景象震撼的周晓，愣是忘了给霰弹枪装填，直到恶念分身已近在眼前，他才回过神，一枪托砸向恶念分身的脑袋。
警员所用的霰弹枪，枪托都是厚实的铝合金，一击砸下若是正对着脑门，足以将人头骨砸裂开。更不要说周晓下的是死手，枪托划着弧度砸在恶念分身头上。
纵然在远处我，也能清楚的看见恶念分身头骨迸裂出血的样子。
脑袋受创，自然是站不稳的，恶念分身被砸倒在地。
然而，随着他的身体倒下，头上的伤口再次开始愈合，周瑶鼻孔粗气一冲，两步跨到恶念分身身上，当即枪托冲着脑袋和面门再砸下去。
“我不就不信，把你脑袋砸成肉酱，你还能复原？”
修道之术，先是学调控气息，再是运用体能，方才能感受到道力，近而迈入修行境界。
凡是只要入了门的修道者，定然能掌控自己呼吸的节奏，同样也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能。
以周晓的力量，加上霰弹枪枪托的重量，每一击都像在拿巨锤锤击恶念分身的头颅。
我不知道恶念分身为什么一直不反击，任由周晓狂砸。眼看着恶念分身的脑袋，越砸越烂，几乎快成了摔在地上的西瓜。
忽然，周晓的动作慢了下来，越来越慢。
以他的体能，就算胸口断掉几根肋骨，也不至于砸了十几下便脱力。
我凝眉细看，逐渐从周晓的动作与恶念分身的变化中看出端倪。
并非周晓的力气正在逐渐减小，而是他能给恶念分身带来的伤害越来越小。
恶念分身的头就在周晓的狂砸之下，逐渐恢复过来。
等到完全恢复时，周晓再次砸下枪托，却猛然听到金属碰撞一般的声音。
咣当！
周晓双手震得发麻裂口，手再拿不稳霰弹枪，任由霰弹枪滑落在地。
恶念分身双目张开，眼神一冷：“总算是能够控制这股力量了。”
“等一下！等一下！”周晓冷汗匆匆流下，正想后退，却已是晚了。
说话之间，躺在地上的恶念分身一把抓住周晓的右脚，双手前后一错，他的脚骨与腿骨当即弯折出诡异的角度。
“啊！！”周晓痛的呲牙咧嘴，手扶着身后车门，左脚抬起踹向恶念分身，然而他这一脚却如同揣在水泥墙壁上一样，最后还是自己吃了自己发出的力道。
一边拍着胸口，恶念分身一边爬起。
“别！求你！求你！是我不对，我认错，我认输！”
我真想不到，刚才还一副得意模样的周晓，会在几分钟之后哭着向我的分身求饶。
这场面滑稽的可笑，又让人恨的牙齿发扬。
却不听恶念分身搭话，只见他再抡拳头，瞬时两拳正中周晓是左右胸口。
周晓口中血扑喷在恶念分身脸上，人往前一趴，完全无力的扑在恶念分身身上。
“咳......”
即便没有近距离的查看他的伤势，我也看得出他胸口的肋骨已没有一块还是完好的。
恶念分身之所以叫做恶念分身，正因为他是我心中恶念的集合体。
他比我更残忍，但也同样比我更果断。
回想前次恶念分身出现，还是一副虚弱到危机情况下还会眼皮打架的样子。
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实力......不，他恐怕掌握了全部的上古图腾之力。
怪不得我近几次受伤，上古图腾能给予的恢复力总是微乎其微。原来上古图腾之力已全部归入恶念分身体内，不再为我所用。
见周晓已经完全没了抵抗能力，恶念分身将他抛出一米多远，不再理会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
恶念分身的突然出现已是出乎意料，他完全掌握上古图腾之力更是我预想之外的事。
虽然近一个月来，恶念分身表现的十分规矩，但这不代表他真就改了本性。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恶念分身可以看作一个完全劣化版的我，自打我跟乐乐学了分身之法，将他分出体外之后，他既逃跑过，也按算过我，种种经历一时涌上心头。
我腿脚还在发软，可恶念分身正冲我走来，我必须要稳定心神。
控制分身既不需要精纯道力，也不需要奇门异术，真正需要的是强大的精神力。
只要我的心念稳定，就能控制住恶念分身，不管他的力量多么强大，他终归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连着数个深呼吸，我尽量让自己忘却后背的痛感，等待恶念分身进入我在控制他后，能一瞬间将他重归体内的距离。
他越走越近，我的精神也越来越紧绷，头发不知道因为汗水还是雾气而变得粘湿，滴下一滴水珠。
机会只有一次，我心中暗想。
恶念分身越是靠近我，反倒对我越是有利，我最担心的是恶念分身转身离去。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这次恶念分身逃走后，短时间内我怕是难以将他找回，那时我才真的陷入被动。
好，就这样继续靠近我。
就在我这样想过之后，恶念分身却停下了脚步。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为了不让自己心生怯懦，我也直楞楞的看着他。
良久，两人谁也未语。
沉闷的气氛，伴随着林中的风声，简直是在折磨人的耐心。
最后还是由我先开口说：“你在想什么？”
若是恶念分身现在想要杀我，他完全可以做到。
对付周晓，我尚且无还手之力，面对拥有全部上古图腾之力的恶念分身，更是如此。
但我不认为恶念分身会杀我。
恶念分身是我以魂魄分化而出的分身，严格来说他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如果他现在要杀我，那他也必然会在我心脏停止跳动的瞬间消失无踪。
“这里可不安全......”
“就像你说的。”恶念分身猛然脑袋专向一侧：“这里并不安全。”
看他的举动，我心跳急速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会发现了吧？
却是在恶念分身说完之后，林中传来两声爽朗笑声。
“哈哈哈，被发现也是难怪。上古异兽，哈，其实就是只动物。耳朵好，眼睛好，鼻子也好，我的确藏不住。”
别人听这声音爽朗，我听着却毛骨悚然。
随着声音，一人从林中树丛之后迈步出来。
就在他露身的瞬间，恶念分身脚一蹬地面，愣是将脚下泥土后推出一个深坑，身形似豹似虎，转瞬之间来到那人身前，拳抡风起，照着面门便击去。
“不要冲动个！小心上当！”我将提醒道。
然而一切已是晚了，那人只是轻轻退后一小步，恶念分身抡出的手臂还没伸直，那人身后的大树中便伸出七八条粗如手臂的蔓藤将恶念分身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还不忘用一根藤条捂住恶念分身的嘴巴，让他说不出话。
“师......师傅，救我，救救我。”已只能勉强出气的周晓，用最后的力气太出手向那人伸去。
那人身形飘然，尽显仙风，三步落地已在周晓面前。
他抓住周晓抬起的手，捏了一下脉门，轻叹一口气：“双肺已穿，丹田也毁了，救活了也是废人。你还是安心去吧。”
“师......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气到极致，连心肺的痛都已经顾不上。周晓一边咳血出口，一边大叫道。
“我怎么对你？你是我养大的，一身本事也是我教的。你之前乖乖听师傅我的话，才躲过数次命劫。你这次却偏偏要自以为是的坏我计划，你该死。该死的很。”
说着，手一压周晓脖子，看似是轻轻使力，却是压断周晓颈骨，瞬间让他短期绝脉，身体抽搐一番，命归酒泉。
“好了好了，终于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也是时候该我们面对面叙叙旧了。”
“我可跟你没什么好叙旧的，江原道长。”一字一顿，我咬的后槽牙直在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