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水蓝色的拖地纱裙,裙子上没有任何一点花式,水蓝色的轻纱被风轻轻带起,双手轻轻贴于脐前,整个人倒是显得缥缈至极,身上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舒子研头发轻轻盘起,上边上水蓝色的发带简单禁锢,耳朵上挂着细长银链,精致的五官满满的柔和,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人一看就沉醉于其中,倾城佳人,不过如此。
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脸上的柔和再美也掩盖不住。
白水汐看着渐行渐近的身影,心跳不由得加快,整个人的身体更加颤抖,不着痕迹的略过皇后扶着她的手,回到座位上自己喝茶。
只是拿着茶杯都在颤抖的手,硬是不能把茶杯递到唇边。
舒子研健步如飞,大步上前,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色身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逐影太没出息了,叫他过来借点钱都那么久,关键是还借不到,要不是等得不耐烦了她才不会来,她可是没带礼过来借钱的。
“臣等/民妇参见离殇郡主!”
一进大厅,舒子研就听到这么震耳欲聋的声音。
舒子研翻了个白眼,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很荣幸,全天下的郡主哪一个有她拽,朝廷命官,除了贵妃公主和皇子,哪个见了她都要跪。
一个小郡主而已,皇帝伯伯给的这待遇容易让她结仇啊。
舒子研摇摇头,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这才上前对着欧阳克福了福身:“离殇参见皇帝伯伯,参见皇伯母!”
众人起身,继续装死坐下。
欧阳克冷哼,蛋定的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吹了一口,“怎么?你不是不来?”
皇后轻轻摇头,无奈的看了舒子研一眼,这才慢悠悠的回到座位上。
?舒子研一愣,这才看向逐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这小侍卫不听话,我这不是来收拾他吗?”
逐影怎么那么笨,不就是借点钱么,居然在这里跪了这么久,很丢人啊有木有?
欧阳克喝了口茶,挑眉,“是吗?你确定是小侍卫不听话?”
舒子研连连点头,“那是肯定了。”
说着看着地上的逐影,“逐影,你快回去给本郡主准备礼物,在这里跪着成何体统?”
话说得那叫一个威严,可是落在众人眼中,那根本就是在作死。
逐影嘴角一抽,看着自家小姐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话也不搭,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欧阳克倒也没在意,悠悠来了句,“朕怎么觉得不听话的是你啊?”
这丫头,这戏也不知道演得逼真点。
舒子研一愣,立刻为自己辩驳:“我哪有?”
随即笑得一脸的狗腿,小心翼翼的瞄了身后的众人一眼,上前一个打转转到欧阳克旁侧,试探性的开口,“那个,皇帝伯伯,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逐影不行那就得她自己出马啊。
欧阳克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舒子研偷偷的瞄了众人一眼,看众人一个个都在东张西望或者自己低头喝茶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
她慢慢低下头,伸出手在欧阳克比划,“那个,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我不来摄政王府参宴不行,来的话又要送礼,我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您老人家借我点。”
声音说得很小,并且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被别人听见。
“咳……”
皇后刚刚还没喝下去的茶因为舒子研的这句话直接呛出声来,只是满朝的贵人们都在,所以还是努力憋着。
离殇略带幽怨的看了皇后一眼,这才看向欧阳克。
皇后被这么一眼看得嘴角一抽,雍容的脸被憋得通红。
欧阳克挑眉,这次倒是蛋定了,“怎么,朕赏给你的东西可不在少数,你现在连礼都送不起了?”
舒子研努努嘴,悄悄开口,“真的没了,郡主府的好东西前段时间都送皇叔了。”
“朕刚刚可是听你那小侍卫说了,郡主府还有一部分,更何况,昨日朕还找福公公让人往郡主府里搬了好几箱。”
说到这里欧阳克的眼睛一闪,有点想杀人了。
谁知道舒子研还一脸的无奈,看欧阳克好似在看白痴,“皇帝伯伯,留下的肯定都是好的,怎么舍得送人,再说了你昨天送过去的那些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话不知不觉中已经加大了音量,只是某人没有发觉周边的人嘴角已经开始抽搐。
舒子研低低一笑,忍住发飙,“皇帝伯伯,你就借我,送我也行啊,我有钱就还你。”
只是说这话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心虚。
有钱我一定还你,这句话不就是无赖借钱专门说的话嘛。
欧阳克脸上早先的暴怒之色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只见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最近天气热,有些地方干旱,国库都拿去救灾去了。”
所以他现在没钱。
舒子研一愣,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使劲拽着欧阳克,惊呼,“怎么可能,你有钱为摄政王办接风宴没钱借我?”
这老头这是在作死,如果真有干旱,他么的早派人过去救灾了,还有心情参加人家的接风宴。
欧阳克摸摸自个儿的八字胡,淡淡一笑,“摄政王府接风宴又不用钱。”
舒子研冷哼,贴近欧阳克的耳朵,贼贼的打量四周,“老头,你到底借不借?”
欧阳克端起茶杯喝茶,不搭理舒子研。
舒子研脸色一黑,正想发飙就看到了旁边嘴角一个劲抽搐的皇后。
舒子研嘿嘿一笑,提起裙子小跑到皇后面前,脸上撒娇之意正浓,“皇伯母,要不你借我点?”
皇伯母的赏赐也不少,再说了人家一国之后绝对有钱。
欧阳克瞥了舒子研一眼,看着堂前忍住笑意的众人,淡淡道:“你皇伯母的钱也拿去救灾了。”
皇后嘴角一抽,淡淡的疏离舒子研,关于这两人的战争,她表示不想参与。
舒子研脸色一僵,把目光投向下座的舒子尧。
谁知欧阳克马上就开口,“你还想借舒世子的钱给摄政王府送礼?”
岂不就是自己买礼物给自己?
舒子尧嘴角一抽,淡定的别开头,好似没看到舒子研的眼神。
舒子研整个人都不好了,恶狠狠的瞪了欧阳克一眼,“真是小气,没有就没有,不就是礼物,本郡主多的是。”
欧阳克挑眉,挑衅的看着她,好似在说,有本事就送礼啊。
舒子研脸色一沉,别开头,开口大吼,“逐影,你给我去……”
“离殇郡主不用客气的,摄政王府什么都不缺,只要人来了就好。”
一个柔柔的声音插进舒子研的话中,舒子研还没说完的话已经被打断。
舒子研一愣,随之心里大爽,她刚刚正准备忍痛割爱让逐影去把她的大花瓶给抱过来,没想到这摄政王妃就开口了。
她好鸡冻啊有木有。
舒子研咳了咳,可怜兮兮并且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王妃,这怎么好意思?”
白水汐轻笑,“没关系,离殇郡主来了,是我们摄政王府最大的荣幸。”
舒子研点头,狠狠的瞪了欧阳克一眼,随即朝白水汐微微一笑,“王妃放心,礼物我改天一定好好补上,等会儿回去就让人送过来。”
白水汐摇摇头,上前轻轻拉住舒子研的手,“小研,我……”
舒子研后退一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水汐,口里惊呼,“王妃,你和我长得好像啊!”
众人脸色一黑,眉头抽搐,郡主,您老人家这是装傻还是真傻,人家王妃是你娘,你说能不像?
舒灏翎脸色一沉,却还是安静的坐着,而白水汐则是一愣,已经忘记了如何去保持昔日里的温婉与平静,却还是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欧阳克胡子一翘,伸手就把舒子研拉到自己的怀里,戳着脑门就开骂,“明明知道她是你娘还装作不认识,干什么呢你?”
话里话外都是在责怪舒子研的不懂事,但是言语听不出一丝的责怪之意。
舒子研摸摸额头,撇嘴,“我这不是和王妃开个玩笑嘛。”
随即扭头看着白水汐,调皮眨眨眼睛,“相信王妃也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当然,你介意也没用。
白水汐和舒灏翎是舒子研的父母,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
但是看舒子研此刻的态度,众人有些猜不透了。
而舒灏翎与白水汐不管对舒子研态度如何,此刻都算是各自的家事,在座的任何人,不管是讨厌他们的还是喜欢他们的,都不好开口说话,只得安静的坐着。
白水汐摇头,柔声道:“怎么会。”
眼睛里的柔情与慈爱毫不掩饰的释放出去,身上满满的母爱光辉好似要把舒子研融化于其中。
舒子研却当做没看见,连连点头,伸手揪揪欧阳克的胡子,恶狠狠道:“听到没有,人家王妃都没有意见,你瞎着急什么?”
随即转头看向皇后,“皇伯母,你看皇帝伯伯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一分钟都盼不得我好,而且还抠门,跟他借点钱还不借。”
皇后轻笑,倒了杯茶送到舒子研手上,无可奈何道:“你啊,整天就知道让你皇伯伯操心,到底谁不盼谁好了?来这么久了还站在这里,不去自己的位置坐下,这里哪还像个大家闺秀,宾客们都看着呢。”
说着,朝舒子研使了个颜色,示意她看下堂的人。
舒子研嘴角一抽,有点汗颜,“嘿,我这不是忙着借钱买礼物,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