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口中的斯德哥尔摩症,是一种精神心理科的疾病。
这种病症很有意思。
简单的说,那就是受害者对犯罪份子产生感情,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分子的一种情结。
说起这个病症,心理学家有着具体分析。
一般情况下分为四步,才会导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发生。
第一是恐惧。
受害者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当初解救被黑狼一伙囚禁的女子的时候,半数以上的女子,在曾经的女警向丽丽的呼喊中,选择了对救援他们的人出手。
她们这些人的经历,符合第一个特征。
这些人担惊受怕,随时受到黑狼等人的威胁,这种威胁,直指她们的生命安全。
以向丽丽而言,她长达半年的时间都处在这种长时间的恐惧当中,其他人的时间较短,但是也同样处在类似的环境当中。
第二就是害怕。
当然会害怕,就算向丽丽以前是女警,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落在那些穷凶极恶的黑狼那一伙人当中,不害怕才是怪事。
第三就是同情。
这里的同情,不是指的罪犯对受害者的同情,而是受害者对罪犯的同情。
这看起来很奇怪?
其实一点也不。
就拿向丽丽为例。
她同这些犯罪份子相处,一起生活了足足半年之久。有些时候,那些犯罪份子不经意间也会透漏出他们的过往。
没有人是天生的罪犯,他们这样那样的过往,走上犯罪的道路和家庭、环境、教育等等诸多的方面都有关系;再加上他们生活的不自由,就好像是一群地洞中的老鼠,常年不见阳光,那些受害者想起她们曾经的生活,无疑是幸福的,这种对比之下,就会对罪犯产生同情的心理。
第四点就是帮助。
那些罪犯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凶恶的,但是偶尔的时候,也会对向丽丽她们好一点。
这好一点,在强烈的对比之下,就会产生强烈的好感。在这种心理下,帮助犯罪份子,就成了很自然的选择。甚至严重的时候,会敌视救援他们的人。
向丽丽她们的表现,正是如此。
她们的遭遇和现在的行为,都说明,这些女人病得不清。
会议室中的人,都有着扎实的基本功。
夏丹这样一说,他们顿时讨论起来,觉得夏丹说的情况应该符合事实。
至于具体的判断,还要交由心理学家。
只是边境小城这方面的技术力量很薄弱,需要从上面调拨人员支持,这还需要时间。
现在,向丽丽她们这些有人同样作为犯罪同伙被抓了起来,如果确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那么无疑罪名就要小了许多。
“黑狼看起来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了,你们有什么办法来找出这个内部的蛀虫?”
蒋招娣敲了敲桌子。
这个黑狼的眼线,必须要清除,而且是最紧要的任务。
他能够给黑狼通风报信,那么说不准也会和其他的犯罪份子都联系。
“当时的行动很清楚了,行动人员上缴了通讯工具,没有任何人脱离了集体有单独的时间。唯一的我们的队长已经牺牲了,他前去汇报,也没有说明详细的情报,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会不会不是从我们这里泄漏出去的。”
那位小城的副局长汇总了一下资料,低声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口,蒋招娣的眉头一挑。
她明白副局长的意思,那就是推卸责任,这种互相扯皮的事情在J市的市局中也不少见。
消息肯定不是从他们这几个人中泄漏出去的,这一点蒋招娣可以百分百的肯定。
那么,只有可能是当初的行动人员泄漏的。
副局长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给他们这里抹黑。
夏丹沉吟了片刻,说道:“申请冻结所有参与行动人员的银行账户吧!既然他给黑狼通风报信,那么无非就是因为金钱的缘故,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这个眼线的生活条件应该很好,而且,这两天,应该有大笔的不明资金汇入,这个调查的范围,可以扩大的配偶、亲属。”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纷纷点头。
没错,夏丹的话抓住了最关键的地方。
这个眼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黑狼通风报信为的是什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钱。
不是因为钱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呢?
没有理由。
蒋招娣当机立断,给了这座边境小城所属的省领导打了电话,上面表示会配合他们的行动。
她的这个电话并没有背着任何人,,在场的部分人,脸色明显得有些异样,但是却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现在谁提出来反对意见,谁就有嫌疑。
“黑狼这个人,还藏匿了大量的违禁品,这个不难审讯出来,他的那些手下可没有他这样硬气,这一点,等上面的审查通过之后,交给你们的人来办,怎么办?”
蒋招娣思考了一下,对副队长忽然这样说道。
副队长的脸色一喜,立刻站起来大声的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
这几乎可以说是送上门的功劳了。
蒋招娣有她自己的考虑,她从来不是一个贪功的人。
将这部分的功劳分润出去,可以安抚这里的人。毕竟,就算赵燚是老连长,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占用那只部队的时间。
他们可是国之利器,这一次能够调动,还是赵燚费了不少口舌,再加上他本身特殊的关系,上面才答应的。
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成行。
“黑狼是极度危险的罪犯,不排除他有********来搭救他,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所以,我们在后天对他进行转移……”
蒋招娣有条不絮的安排着工作的部署,对黑狼的事情慎之又慎。
之所以选择后天,是要在这两天内,清查这里的人员究竟有没有问题,然后,才能腾出人手,对黑狼进行转移。
现在,所有的重要犯人,全部都是由赵燚曾经的部下进行关押的,可以说,除了赵燚他们五个人,其他人想要接近,根本就不现实。
安排好这些事情,立刻散会。
蒋招娣决定连夜突审黑狐狸。
他犯下的罪行更加的恶劣。
薛敏并没有参加会议,而是已经坐在了黑狐狸所在的审讯室。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黑狐狸,足足有好几个小时了。
黑狐狸被看得心中发毛,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话。
等到赵燚他们进来的时候,黑狐狸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政府,我交代,我什么问题都交代。”
他立刻大声得说着。
“黑狐狸,你的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蒋招娣坐下,率先发问。
第一个问题,就让黑狐狸愣住了,他想了好半天,才摇摇头:“不记得了,我的真名有几十年没用过了,我记得好像我姓韩。”
他不确定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哦?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打算配合了。”
蒋招娣的柳眉竖了起来,她不相信。
“呵呵,让我来说吧。黑狐狸,本名韩国胜。名字是好名字,但是做下的事情都是丧尽天良的事情。”
薛敏阴恻恻的说着,这话让黑狐狸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对,对,我是叫韩国胜,不过,这位警官,你怎么知道的。我上一次用我的真名,起码有十年了。”
黑狐狸恍然大悟一样,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薛敏。
他自问,自己的真名,除了那一次上一次他的团伙,几乎被连根拔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一口道破了他的真正的名字。
这不能不让他惊讶。
就算偶尔出行,他用的也是伪造的身份。
虽然是伪造,但是证件上面的信息确实真实的,所以极难被识破。
所以,他才会对眼前的人知道他的真正的名字这么惊讶了。
“韩国胜,你相信因果循环吗?有十年了,我无时无刻的都想将你抓住,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薛敏笑得很畅快,他指了指自己的这张脸,问道。
黑狐狸韩国胜仔细得看着薛敏,隐隐得他觉得薛敏确实有些面熟,但是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很正常。
薛敏当初不过是十三四的少年,现如今,他的面部变化极大,除非是在他身边的人,不然根本就想起不起来。
薛敏的心中有些失望,这表情上自然也就带了出来。
“看来,你真的忘记了。也对,你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多了,大概早就忘记了,当初你犯下的事情了。我是薛敏。”
这两个字,被薛敏轻轻的从嘴里吐了出来,黑狐狸想了盏茶功夫,脸色忽然变了。
显然,他想起来了。
“是你?不可能,你现在应该在监狱里才对!”
黑狐狸大声的喊道。
不管怎么说,当初薛敏杀了好几个人,手段相当残忍,就算是未成年人,算算时间,现在出来也太早了,更不用说,看他的模样,还参与了对他的抓捕工作,地位并不低。
这怎么能不让黑狐狸韩国胜的脸色大变?
他可是深深的记得,那一双狠辣的少年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足足让他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睡好觉,从那以后,他对待那控制的那些未成年人手段更加的狠辣,从来不因为年纪小就看轻他们。
“为什么不可能?这就是因果循环了。你说,我怎么报答你当初的恩情呢?”
说道恩情,薛敏的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的狰狞。
黑狐狸韩国胜慌了。
马上他就大声对蒋招娣喊道:“政府,我坦白,我交代所有的问题,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不想见这个人,你们必须把他调走。”
他的浑身发抖,这一刻,十年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曾经的同伙,被残忍的杀死在了他的眼前,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最主要的凶手!
现如今,他落在了对方的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以己度人,黑狐狸韩国胜由不得他不恐慌。
“呵呵,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还有资格讲什么条件吗?”
薛敏的脸上全都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