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是不像话的压抑,甚至都要比得上樊音第一次来的时候的尴尬和压抑,那次她有心和廖柏和好,可是过了这么久之后樊音发现她做不到,廖柏之前并不清楚樊音和她妈妈之前是怎样的生活,所以他觉得自己对她们并没有什么亏欠,可是这次不一样,樊音觉得自己的确是小心眼,但她的确想让廖柏觉得歉疚。
但是廖柏没有。
樊音知道是她自己想的有些不对,这样的想法和当初妈妈走的时候留给她的遗言有很大的偏差,但是她忍不住。
为什么最后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却依旧好好活着,还对无辜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至少要有该有的愧疚啊,可是没有。
樊音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她自己无法出来的怪圈里,纠缠不清。
樊音没有吃多少的饭,坐在顾时君对面发愣。
顾时君大概猜到樊音心里想的是什么,叹口气,他一直觉得樊音到现在应该是看得清的,但是现在才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好了,樊音作为局内人,也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不能免俗。
顾时君把樊音身子扳正,揉揉她的脸,跟她说:“你知道为什么这趟我要跟你一起来吗?”
樊音摇摇头。
“我的傻姑娘啊,我就是怕你出现这样的状态,有些事情你必须要一个看得清的旁观者来给你引导的,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差不多也猜得到,阿音,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就可以的,你出现这样的情绪无非就是太过于想要一个结果而已,可是阿音,人有的时候还是要糊涂一些的。”
梵音看着顾时君,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没法糊涂,君大,你知道吗,廖柏和廖祁南是我在这个世上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最为亲近的人,我不知道我选择糊涂了之后,还能不能找到存在的意义。”
顾时君看看樊音,抬手敲了樊音一个脑蹦儿,“傻呀你,不是还有我吗,不是还有君荷她们吗,不是还有你认识的很多很多人吗?”
樊音愣住了,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纠结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樊音突然就明白了醍醐灌顶的意思。
对啊,她还有顾时君,一个可以让她依靠一辈子的人,一个被她称作安身立命的方向的人,一个她爱着的人。
樊音看着顾时君,笑了一下,然后又笑了一下,最后扑进他怀里。
是啊,我还有你。
第二天。
天气不算是多晴朗,廖柏在廖祁南的劝说下决定跟他们一起去看看樊音的妈妈。
樊音妈妈葬在了乡下,葬礼是樊音姥爷操办的,因为乡下有客死异乡的人不祥的说法,所以樊音妈妈被葬在了村子外围。
樊音觉得她妈妈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了吧,过完那么疲惫的一生,最后的结局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土包。
七拐八绕到达目的地,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地方情绪最激动的要数廖祁南,哭得泣不成声,拄着拐杖的廖柏眼眶也红红的,顾时君也在哭,而最安静的竟然是樊音,表情冷漠,看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