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然对梵音的说法表示疑问,不过是真疑问还是假的疑问就有待商榷了,毕竟宋清然的演技实在是拙劣,樊音都不想说破。
“恩?干嘛?”宋清然问樊音。
宋清然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看樊音,依旧在那里旁若无人的吃薯片,其实宋清然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樊音也不戳穿她,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宋清然终于没有敌得过樊音的眼神攻势,败下阵来,“好好好,我说我说。”
关于宋清然和陈砚的事情是樊音最担心的一件事,虽然樊音断定这两个人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樊音就是放不下,宋清然是个骄傲的女生,而陈砚又何尝不是一个桀骜的男生,两块石头装在一起,如果不是棱角正合适那么这两块石头只有两败俱伤的结果,甚至哪怕两块正合适的石头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才能找到对于彼此适合的位置,更何况是宋清然这种棱角实在是不明显却并不是没有的人呢。
樊音并不了解陈砚是个什么人,只是在游戏里一起打过副本而已,在学校樊音即便能从各式各样的人的嘴里听到关于陈砚的传言但那始终是传言,樊音一般是不会相信这些没头没尾的传言的,至于当事人宋清然樊音是真的没有听过她提起关于陈砚的一句话,虽然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去,宋清然也经常不回寝室和陈砚在一起,但是樊音的确是没有从宋清然的嘴里听到过陈砚的任何事情,哪怕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怨。
樊音相信宋清然但是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樊音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梵音选择了这样一种很简单粗暴的解决事情的方式,如果是什么也没发生的前提下至少要做好的准备要有,而这样摊开了讲总比真正的发生一些樊音不想看见的事情来得好一点。
而宋清然是知道樊音的意思的,宋清然有想和樊音将这一切讲出来的想法,但是宋清然总觉得不是时候,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很乱,而樊音突如其来的一问宋清然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樊音看着宋清然,宋清然把拿着薯片的手放下去,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些话你这么早会问到。”
“怎么说呢……”宋清然沉吟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好像我成了一个追风筝的人,追不到还不想放手。”
宋清然和陈砚也算是纠缠了吧,这是宋清然自己的想法,但是同样的也是很多人的想法,陈砚是个很优秀的人,喜欢他的女孩绝对不在少数,宋清然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陈砚是个很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这点他和宋清然很像,但是又有些不一样,陈砚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心意,但是宋清然不会,她的一切清冷不过是一层简单的伪装,而陈砚却是一个真的清冷的人,宋清然的理智在告诫她里这个人远一些,但是宋清然却做不到,无非是像个小女生一样在期待着自己其实是这个人的真命天女罢了。
樊音很了解宋清然这个人,看起来一副总攻的样子,但是内心里住了一个特小女生的小怪兽,而这个小怪兽还是抖M性质的。
当然这是原因中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宋清然家庭的原因,宋清然的家庭注定她不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婚姻,那既然再不能选择的前提下看中了选项中的一个,怎么也不应该放弃。
宋清然看看樊音买的那堆东西,有冰激凌,薯片,棒棒糖,爆米花和啤酒,宋清然拿出两个啤酒,丢给樊音一个,看起来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啊,宋清然想着,但是也不想去追究樊音的什么了,这些东起已经憋在自己心里憋了太久了,宋清然想要发泄,樊音于是给了他这个机会,还想怎么样呢?
像个少女一样期待着陈砚看见自己这个鬼样子然后男性荷尔蒙发挥作用突然间爱上她?别傻了,宋清然给自己说,那都是电视剧里拿着不可能的粉红桥段欺骗小姑娘的,而在现实生活里出现的几率小的可怜,况且陈砚还不是那个会发散自己男性荷尔蒙的人。
两个人突然间就没了话说,宋清然沉默的喝着啤酒,樊音陪着她沉默的喝着啤酒。
半个小时过去,地上的易拉罐已经堆成一座小小的山,宋清然的脸微微发红,眼神迷蒙,樊音知道她已经喝醉了,于是起身把宋清然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像个老妈子一样给她擦脸,只是樊音刚刚把毛巾放在宋清然的脸上就发现宋清然眼睛旁边有两滴小小的水珠。
宋清然哭了。
樊音这才想到其实宋清然并不是喝醉了,只是哭了不想让自己看见而已,想到这里的樊音把毛巾拿下来放在水盆里,端着水盆出了卧室。
樊音从来没有见宋清然哭过,认识她一年多的时间,樊音没有在宋清然眼睛里看见过眼泪这种东西,甚至于樊音给宋清然讲她之前的事情的时候宋清然也仅仅只是眼眶通红,但是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并不是宋清然不喜欢樊音,也不是她内心强大到不需要眼泪这种东西,若是不喜欢那她也就不会有当时那么冲动的行为,想要去找廖祁南挑明真相,也不会因为对樊音的心疼而总是带着她,小心翼翼的对樊音好,还怕触碰到樊音心里那个禁忌的地方。
而若是宋清然真正强大到连眼泪也不需要现在也就不会是这样一副鬼样子了。
但是宋清然有她属于自己的骄傲,她把自己的软弱都藏在了自己的身后,给这个世界看到的都是美好和坚强,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并没有悲伤和悲伤的权利,只是樊音知道这是属于宋清然这个人的尊严,她不为人知的软弱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而她遵守的就是这份带给世界的坚强的尊严。
樊音避开了宋清然,坐在厕所的马桶盖上想了很多的事情。
而在卧室里的宋清然则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等到时间已经是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樊音回的卧室,宋清然已经把卧室里收拾了一番,而床头的一盒纸已经见了底,宋清然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活像一个古代的等待皇上临幸的妃子。
樊音看看宋清然的样子看起来是没事了的样子,于是打趣她道:“哟小哭包!”
宋清然笑着给她飞过去一个枕头。
梵音接住枕头,走过去坐在床边,宋清然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樊音没有问她什么,但是宋清然自己说了。
“我想就这样算了吧。”宋清然一句话出来下了樊音一跳,反问她:“你说什么?”
宋清然的表情淡然:“我说就这样算了吧。”
宋清然看着樊音呆滞的表情笑了笑,“我想了想觉得其实很不值得,我爸妈对我很好,成为一个工具的结局也不是那么的悲惨,在这之前我想去留学,然后旅游,回来的时候接受我爸妈的安排,最后嫁人,说不定最后嫁的那个人是陈砚还说不定呢!”
宋清然说的一脸的轻松,但是樊音看了却实在的难受,于是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抱宋清然,然后拍拍她后背。
“睡吧。”
宋清然没有说话,乖乖地躺下了,樊音起身去柜子里拿另一套的被子,铺好,也躺下睡觉。
一宿无话。
樊音曾经在网上看见过一个问题,问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一句话是什么,有很多的答案,樊音自己也在想,什么才是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话,甚至都想出来了“对三,要不起”这样类似神经病的对白了,但是还是觉得这么浩瀚的文字里,最能代表无奈这个情绪的无非两个字。
“算了。”
梵音想了想的确是这样的,没有任何文字能够代替这两个字给人的无奈,就像在很多的电视剧里演出来的那样,也像是宋清然给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样。
而说出这句话的宋清然放弃的不仅仅是自己那个梦幻般的爱情,还有自己对生活,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生活的渴望。
只是樊音什么也做不了,一切的烦扰发生在宋清然身上,樊音心疼也好,难过也好,最终作出决定的是宋清然,最终能不能走出来的也是宋清然,樊音能做的只有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而已。
这些因为是樊音自己走过这样的路所以会很清楚在这场局里的人,一切还是需要自己来做,用一句不算应景却很合适的话来说就是“针不扎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不能理解那个痛”,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讲述的人讲的再怎么惟妙惟肖,听的人再怎么感同身受都不能得到和故事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共鸣。
樊音翻身看着已经熟睡的宋清然,摸摸她的头,在心里轻轻的默念:“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清然轻轻的哼了一声,樊音不知道是不是她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姑且就当做是宋清然听到了并且给出了回应吧,樊音听到宋清然低声的一个音节: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