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叹了口气道:“火磷大法乃是昔年由一个妖道所创,当年这妖道的道号就是火磷道人,武功深不可测。这火磷大法的怪异之处在于,两个人比拼内力,如果你将第一道真气逼回,他就会将这一道真气和第二道真气融合,成双倍之势在攻过来,如果你将第二道真气在逼回去,他就会将第三道真气和前两道真气融合,进行攻击。如此比拼内力之法,试问谁人能是对手?当年这妖道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后来剑神前辈出山准备除恶,但是在这妖道手下受了重伤,他苦心练成了狼锋剑法,这才了结了这妖道的性命。但是不知为何这妖道的火磷大法如何传到了金麟的手中。金麟为了让三弟成为他的杀人利器,就将这妖法交给三弟修炼。我到星象神宫之时,和三弟还不熟悉,后来知晓之后,他已经有所小成。这妖法的反噬之力就在于,使用一次火磷大法,火磷真气就会存留体内,必须要运功将之收入丹田。如此经过一次,内力中的火磷真气就强一分,下次对敌便更加厉害。”
沈誉君道:“这岂不是很好?”青龙摇头道:“这般体内的火磷真气越积越多,最终会让修习者全身如同火灼般疼痛而死,而且无药可救。从修习火磷大法那天开始,就等于踏上了自刎的道路。”
沈誉君大吃一惊,想不到这武功这般厉害,却有这么大的风险。于是问道:“如果自行散功呢?”青龙摇头道:“咱们习武之人如果自行废去武功,和死了有何区别?如果三弟自行散功,就会连自身的内力一起散去。”沈誉君点了点头,道:“难道别无他法了?”
青龙道:“有,这也是当年火磷道人没有被这邪功害死而死在剑神前辈剑下的原因。就是每使用一次火磷大法,就要完全将火磷真气打入敌人身体,让敌人受那火灼之苦然后身死。这样自身便无风险,但是三弟他……”
沈誉君知道朱雀为人和善,如同出家之人一般慈悲心肠,不论对手如何可恶,绝对不会痛下杀手。他怎么会做出如同火磷道人一般的狠毒之事,而保全自身安危?二人想到此处,不禁同时叹了口气。
接着青龙又把此行的一切告诉了沈誉君,沈誉君也将自己的一切行动将给了青龙听。青龙听说救出了狼神,自然是非常高兴,但是听说狼神被穿了琵琶骨,又是担心又是愤怒。二人决定先回狼神谷,然后商议应对之策,既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杨世平做的。确定了对手,自然而然行事方便了许多。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在黑暗中摸黑。二人这一翻谈话,直谈到了接近午时,朱雀这才收工完毕了。醒来之时神采奕奕,似乎功力又加深了一层。
沈誉君知道这好处只是眼前的,不禁暗中叹气。朱雀心中何尝不知。青龙道:“咱们此行也不算白来,毁了金麟在此的落脚之地,这里的害人之物也都等于毁了去。先回狼神谷,在行商议。”三人下了峰。
这一路无话,别说武林中人,在深山之中纵马急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青龙和朱雀二人的马匹又不如沈誉君的白马神君,直至五日四夜之后,这才到达狼神谷。三人见到吃饭的屋子灯火通明,便直接进去。一进屋,三人同时一愣,见到吃饭的饭桌已经撤在一旁,地中间躺着一个人,旁边狼神、雷铁南、孔振天三个老人,玉岚和王卿羽木灵三个女子,都在凝视这个人。金乌也站在一旁,众人面上神情均是焦急不已。
见到三人回来,狼神沉声道:“看看你们的朋友,成什么样子了。”沈誉君望躺在地上之人的脸上看去,见到此人双眼处两个空洞,两个眼珠子被活生生的挖了出去。但是此刻面上的血污已经洗清,正是鬼目书生,表情甚是可怖。沈誉君心中惊怒无比,忍不住一掌拍下,‘哗啦’一声。狼神的饭桌整张都被打成木屑。
沈誉君恶狠狠的道:“是谁做的?”金乌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晚去一步,他已经死了。”沈誉君仔细的看着鬼目书生,见到他双手被齐腕而割了下去。只有双腿还健在。眼中含泪,轻声的叫道:“鬼兄,我是沈誉君。”
鬼目书生似乎听到了沈誉君的声音,头微微的向一侧晃动了一下。朱雀心中也是痛惜无比,他在做星象神宫南方圣使之时,鬼目书生是他的副手,他二人感情也是极好。此刻见到鬼目书生如此惨样,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转头对青龙道:“大哥,我要为他报仇。”
青龙点了点头道:“仇一定要报,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舌头也没有了。”金乌黯然道:“不错,口不能说,手不能写。他知道的秘密,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了。”沈誉君悲愤莫名,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怒道:“此人残杀武林人士的手段如此恶毒,当真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众人均默然,青龙最为冷静,道:“书生,你好好养伤,有我们在,你不会孤立无靠的。昔年有一位武林高人,也是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手不能持兵器。他比你还惨,双手是齐肩而断,你还能听,还有双臂。不要灰心,这位武林高人依然武功独步天下,创出七绝腿这等绝世神功。”
狼神道:“不错,七绝腿乃是武林中唯一可以和沈家电光腿媲美的下盘功夫,这事包在我身上,穷我毕生精力,我也要治好你的伤患,教会你七绝腿,让你仍然可以驰骋江湖。”鬼目书生甚是感动,似乎要哭,身体抽动了一会,因为双眼空洞,眼泪根本无从流出,众人感叹不已。
青龙冷然道:“金乌,将你的事情说给大家听听。”金乌点头道:“那日咱们分开后,我独自一人赶路,途径淮河,在一处沿岸的客栈听闻有人死在了客栈之中,我便去查看,就见到了他被吊在房梁上。双眼被挖走,眼眶中鲜血涌出,双手齐腕割断,口中无舌,惨不堪言,当时的情形真是惊心动魄。”
说到此处,金乌连连叹息,似乎想到了当时鬼目书生的惨状犹自心悸,金乌长叹一声,继续道:“我立刻做了应急处理,后来有去镇上找了一个大夫,在药铺中买了人参之类的回复元气的药物,总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然后我就带他到濠州去了,在濠州一打听,沈公子已经救人回去了。我就直奔河南崤山,我知道前辈隐居于太白山脚下,便直奔这山谷而来,顺溪而上,就找到了大家。我也是刚刚到达这里。”
青龙道:“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金乌道:“我仔细的勘察了每一个角落,对方做事甚是谨慎,没有查到丝毫线索。”沈誉君此刻已经冷静下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杨世平,他是幕后黑手已经不是秘密。鬼兄又知道了什么而遭到如此毒手呢?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青龙道:“对方恐怕是想让鬼目书生临死受些折磨,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救他。才会让金乌有机会救了鬼目书生。至于他知道了什么,才遭到了这等毒手,却不得而知。”
就在此时,鬼目书生突然抬起右手,用他的断腕缓缓的划了一个圈子,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指了一遍,然后抬起左手,双臂打了一个交叉,然后又分开,然后又打了个交叉,又分开后缓缓放下。此刻他的手臂伤口已经长出新肉,但是齐腕而断的手臂却甚是恐怖。众人均不知道他这一个举动是什么意思,金乌问道:“你是想向我们表达什么对吗?”
鬼目书生点了点头,金乌喃喃的道:“什么意思?”沈誉君道:“鬼兄,是不是我们大家的分析出了错误?”鬼目书生点了点头。沈誉君道:“难道幕后黑手不是杨世平?”这句话无法用点头或有头来表示,沈誉君也立刻想到了此处,便又问了句:“是他吗?”鬼目书生点了点头。沈誉君喃喃的道:“那是什么意思?我们错在哪里了?”
鬼目书生似乎叹了口气,他此刻体质甚弱,抬起手臂尚且费劲费力,只有让他修养一段时日,恢复伤患,方能一句一句的问,然后让他来确定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沈誉君道:“先让他休息吧。”金乌道:“分给我一间房子,我来照顾他,经过这几日的照料,我已经基本知道他的要求用什么手势表示了。”沈誉君将金乌带到雷铁南和孔振天的房间,二人进入住下。
沈誉君退了出来,狼神道:“今晚三个女娃子住一间,咱们三个伤者睡一间,你们三兄弟睡在这里吧,本来还有一张桌子,让君儿打碎了。住地下吧。”青龙知道狼神受了伤,连忙问道:“爹,您老人家的伤势如何?”
狼神道:“这几日多亏了几个女娃子喂饭,不过已经能动了,没什么大碍了。将养一年,就差不多能痊愈。”青龙对三个女子一抱拳道:“三位尽心照顾老父,在下不胜感激。”大家不由得一愣,青龙说话不论对谁,语气从来都冷森森的且神态倨傲,此刻突然言辞神态甚为恭谨,大家不免一愣。
玉岚连忙道:“青龙大哥说的哪里话。这等小事,不足挂齿。”青龙道:“在各位事小,在我为大。多谢了。”众人均知道青龙虽然为人倨傲,却是个血性汉子,他四十年未曾对父尽孝,自然是极重视此事。大家也都不在客气,众人见此刻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睡觉。
三人一直赶路,甚至又在秦岭和昆仑山之间赶了个来回,长时间没休息好,此刻已经困乏无比,就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誉君被一阵声音惊醒,朦胧中也没有听到是什么声音,他实在困乏无比,转眼间又沉沉睡去,刚刚要睡着,又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他以为是谁半夜起来解手,就没注意。忽然听到朱雀叫道:“有人。”
沈誉君这一惊,立刻困意全消。连忙起来道:“听到了什么?”青龙也醒了,此刻道:“刚刚有人动手。”沈誉君连忙奔出,青龙和朱雀也跟着出来,沈誉君先去推开狼神的房门,狼神被惊醒,沈誉君问道:“师父没事么?”狼神道:“怎么了?”沈誉君立刻放心,也不答话,立刻又向玉岚的住处奔去,还没开门,就听到山里一阵叫喊声:“救命,沈大……”却是玉岚的声音,沈誉君连忙喊道:“玉岚别怕。”说着向声音的方向奔去。
青龙立刻道:“三弟跟着。”朱雀立刻紧随沈誉君而去,青龙敲了敲众女子的房间,王卿羽出来道:“玉岚姐姐哪儿里去了?”青龙道:“其余二人在吗?”王卿羽道:“我和木灵姐在,就是不见了玉岚姐姐。”青龙又去鬼目书生的房间,刚要推开门,就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