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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徘徊月余方对垒

河南郡至南阳郡,七百余里,就在罗艺下令大军开拔的第六日下午,罗成与麻叔谋便已经带领着那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到了南阳郡至北的麒麟关关口之下。

六日行军七百里,对于那丝毫不逊于塞外诸族的罗家黑燕骑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可是,麻叔谋的部下,却是清一色的步卒,如此一日一百二十里的强度行军,直接将这三万步卒累垮了。

麻叔谋虽是心狠,但看到自己手下兵将如此疲弊,也是心疼不已。路上更是多次询问罗成,让罗成稍稍放缓行军速度,好让众军可以喘口气,可是,却总是被罗成一句“兵贵神速,这可是监军大人说的。本先锋岂敢怠慢一二?”给搪塞了过去。

好几次,麻叔谋都是气的要下令停军修整,但是碍于那个“先锋统兵”与“监军无权”、以及罗成那一杆不可不畏的亮银钩镰枪,思之再三的麻叔谋却只能隐忍了下来。

到达麒麟关北十里之处,已经是夕阳西沉了。罗成当即下令,在当地扎营。这倒是正常的很。

可是,接下来的事便又不正常了。

在那里扎营之后,罗成便再也没有了想要动兵的意向,一味地按兵不动。

麻叔谋自然是整日价的催促罗成,罗成只是不理他,自顾自的将“军士疲弊,当修整一番,再做计较。此外,我军于此驻军,谅那麒麟关定然是戒备森严。此刻攻打,定是无益。不如好好修整,介时以逸待劳,定然克敌制胜!”的理由说了一遍又一遍。

麻叔谋虽然深知此话深合兵阵之道,但是眼见这日子就在这等待之中慢慢消磨,转眼已经又是五日过去。已经到了十一月初七,天都渐渐的冷了。一颗急切的想要破敌的心,已经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日,清晨,麻叔谋就风风火火的闯到罗成的大帐,与罗成这样那般的一番争论。一个主张要攻,一个按兵不动,双方直接争得面红耳赤。

末了,罗成一脸恨意的看着麻叔谋,摇头道:“麻监军,你若是执意去攻,我也不拦你。只是,本先锋倒是担心的很!”

麻叔谋“哼”了一声,道:“你担心什么?你若是担心,大可以老老实实在这守营,等本将军何时得胜归来,再接你这小孩子去城里,也省的在这大帐里受苦!”言下颇有嘲讽的意味。

罗成却是一点也不受激,反而乖乖的让站在一旁的侯君集将调兵用的金批令箭交给麻叔谋,而后一味地冷笑道:“麻监军,这麒麟关乃是南阳郡至北之关隘,乃是南阳郡之咽喉,兵法有云,破敌之策,必扼其咽喉,批亢捣虚。那伍云昭也是熟知兵书之人,又怎会不知这麒麟关的重要?此刻一定是铜墙铁壁了!所以,这攻城拔寨,可是难得很呐!而且……”他说到这里,故意举杯喝了口茶,不再说话了。

麻叔谋接过金批令箭之时,心中还是一喜,但听罗成说到这儿,却是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一句“糊弄玄虚的小杂种”,接着冲着罗成问道:“而且什么?”

罗成徐徐将那口茶咽下,然后缓缓的说道:“而且,我这幽州黑燕骑,若是与大军正面相遇,定然是所向无敌,但至于这攻城拔寨嘛……嘿嘿……不说麻监军也是知道,骑兵重在速度与机动,用来攻城,还不如步卒合适。所以,若是麻监军执意要引兵此刻攻城,那只能恕罗成不能将这两万轻骑,交与麻监军了。”

麻叔谋又是一声冷哼,道:“何用你这两万人马?那麒麟关,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不过是万人把守,我就不信,我手底下这三万精兵,还破不了这个小城!”

“哦?”罗成眉头一扬,精亮的双眸一闪,道:“麻监军看上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麻叔谋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到时候,先锋大人可不要怪末将将这首功给占了!”

罗成只是微微摇头,过后才道:“但是,如果没能克敌制胜如何?”

麻叔谋“哼”了一声,道:“先锋大人,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当日不是说我是未战而先言败,好一番战意么?今日怎么倒是担心起要输仗来了?”

罗成只是不言,一双眸子直射寒光,冷冷的盯着麻叔谋。眼神中,肃杀之意,比帐外的北风还要凛冽上许甚。

麻叔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脊背都麻了。连忙将这句调侃罗成的话收住,道:“若是不胜,麻祜愿受军法处置!”

罗成这才点了点头,道:“好,麻监军,本先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也就是说,你敢立军令状了?”

“这又有何不敢?”麻叔谋横了罗成一眼,道:“你就在这老老实实的,看我如何将这城池打下,好让您睡个安寝吧!”说着,竟然大摇大摆的转出帐去。

看着麻叔谋远去,罗成瞳孔略微一收,而后看着身旁的侯君集道:“侯大哥,你看这麻祜……”

侯君集摇了摇头,道:“昨日里,我便潜入关内,将这麒麟关打听清楚了。此关原本又三千军士,如今又增了八千,守将有两个,一个叫司马超的,是援军助守的,手使一把铜背大刀,另一个叫方平,乃是原本守将,善用一杆八尺点钢矛。哪一个,都不是这麻叔谋能吃罪的起的!”说着,嘿嘿一笑,“公然,我看,咱们就等着他在阵上被胖揍一顿,你我再接着给他加点料也就是了。”

罗成点头一笑,目光中却显出几丝愤恨,冷冷的说道:“我倒是宁愿他一出手便死在阵上,也算是为当年通济渠上恁多性命偿命!”

正午时分,麻叔谋及属下在麒麟关关北方方落足骂阵,便听闻关内一阵鸣金响鼓,紧接着,便是一通兵马杀出城来,为首两员大将,在距离麻叔谋之前军约有半箭之地处站住了脚跟。

麻叔谋眯眼一看,手中长枪一横,指着二将骂道:“贼将,我等奉圣谕,来你这南阳郡捉拿伍家余孽伍云昭,你们在此掺和什么?速速早些降了,本将军倒是还能法外开恩,饶尔等一命!”

二将正是司马超与方平。当下,司马超听麻叔谋如此说道,只是一声“嘿嘿”冷笑,道:“你这厮感情眼睛是瞎的。也不看看,爷爷们背后张的的什么旗子,就敢如此大放厥词!”

麻叔谋“嗯?”了一声,将眼光一抬,只见二人身后果然各张一面大大的白旗,方平背后的白旗上书七个大字:“忠孝公无端受戮”,而司马超背后白旗则是“南阳侯雪耻报仇”七字。

麻叔谋看的眉头一皱。

方平“哈哈”一笑,道:“你那皇帝赏罚不知,善恶不明,还保着做甚?如今,你又有何颜面,过来说什么奉圣谕捉拿南阳侯?你骂我们贼将,我们还骂你恶徒呢!”

麻叔谋“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们是铁了心思,要做反贼吗?”

司马超连连摇头,长啸一声,道:“要打就打,啰嗦什么!”说着,便是一声大喝,好似晴空一声霹雳,接着,便是夹马扬刀,冲了过来。

麻叔谋也是一声大喝,道:“不知死的贼将,且让你尝尝某家的铁枪!”说着,也是拍马迎了上去。

司马超性情奔放,举手投足,无不是一股爽朗劲,这铜背长刀,自然使得也是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都如同是巨灵开山一般,携千钧大力,猛劈狠斩。

而麻叔谋,却也算得上是一员好手。他虽然心狠,堪称活阎王,但是这杆枪,却也是浸淫了自己不少的心血。虽说远不及那“六十四式翻天枪”与“天罡刺穴枪”,但也是不凡了。

只是,他力气比司马超弱了不少。开始,枪法在司马超的拖带击打之下,还能紧得住,可是过了不过二十余回合,便渐渐的收不住手了。不是枪头被狠狠的敲起,便是堪堪架不住司马超的一刀。许多次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如果不然,只怕便要被司马超一刀两断了。

这边,看着麻叔谋招架不住,张大新也急了。连忙从坐骑的得胜钩上取下一柄三十二斤的三尖两刃刀,大喝一声:“监军休慌,张大新来了!”说着,挺刃策马赶了过去。

方平初时只是看着战阵上司马超胜券在握,丝毫不见半分危机,故而也是惬意。可是,这是张大新的一声大喊却是惊醒了他。

眼见张大新已经是趋进麻叔谋与司马超的战团,方平脸上也是一寒,双腿紧夹马腹,手上运矛成风,喝道:“以二打一,算什么英雄好汉?仗着你们人多吗?”也是一股脑的冲上前去。

张大新方方只是插上一手,慌乱中一刀斩下,架开司马超的刀柄,将已经离麻叔谋不过三尺的刀锋一带,而后正要再摔杆一刀劈向司马超后脖颈,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极其尖锐的破风声。

张大新心头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将这一招硬生生的收回,由摔杆改为后托上架,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方平这一枪架开了。

不过,虽说是架开了,但依旧是慢了半分。“铮”的一声,自己的头盔,已经被方平一矛挑落。

却不知双方胜负如何,后文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