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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帝王权术几人知

宇文承都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如今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好一帝王权术!”

秦琼叹了口气,道:“果然,一来显得他对你的恩宠,好教你死心塌地的报效于他;二来显得宇文家族盛气凌人,惹得朝堂上一起并力与你们抗衡;三来,把姑丈他对朝廷的注意力转到你们身上。如此一来,不但均衡朝中力量,使你们宇文世家不至于一家独大,而且内外相互压制,更得到你的忠心保卫。真是打的如意算盘!”言语中,渐渐不忿。

宇文承都“嗯”了一声,道:“叔宝,你也不需要如此嫌恨。做皇帝的,也自然有他的苦衷。”

秦琼嗤之以鼻,道:“但是,他只怕是落空了。他哪里知道你如此坦荡,同时又如此忠心?难免也多心了。”

宇文承都点头不语。

秦琼也静了一会,道:“大哥,你在想怎么办么?”

宇文承都点了点头,道:“是,不过,现在却是全然没有头绪。不知怎么办好。”

秦琼眉头一皱,道:“大哥,不瞒你说,我在庄府的时候,就想着找个法子,请你帮罗成的忙把庄家小姐接出城去,可又怕你不同意,所以一直不敢说。现在看你如此坦荡,看起来,倒是说也无妨了。”

宇文承都道:“此事与坦荡光明什么的,有什么干系?我本就不该与容儿有这般缘分,如何去如此奢求。再说,现在我若是再不放手,那宇文家、罗家和朝中其他大臣,只怕是……唉,你说吧,我也听听你说的有几分把握。”

秦琼点了点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是想……”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宇文承都则是一直沉吟不断。

待秦琼将这一语言罢,宇文承都才万般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如今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只怕,等容儿脱身了,那庄大人他……唉!不好说啊。”

秦琼“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觉得这一点最难。庄大人是断然不会同庄家小姐一道出去的。所以,以后的路,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啊!”

宇文承都双目一定,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这么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无妨!”说着,看着秦琼,似笑非笑的说道:“叔宝,你似乎是筹划了良久了!”

秦琼却是不禁尴尬,说道:“还请大哥见怪,我这也算是在算计大哥了。”说着,叹道,“连大哥都算计,我秦琼也愧对‘交友赛孟尝’这个称呼了。”

宇文承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秦琼的肩膀,道:“你能说出来,不瞒着我,就足见你的赤诚了。如此光明磊落的汉子,也不算是在算计我了。”

看着秦琼一脸无地自容的样子,宇文承都轻声一笑,道:“怎么,不就是这么点事么?你要是不尽心尽力的去做,罗成那边怎么交待?大哥我吃亏就吃亏了,无妨!”

秦琼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宇文承都,道:“谢谢大哥。”

宇文承都一讶,不禁摇了摇头,道:“自家兄弟,谢什么。时候也不早了,你替我准备准备,我这就去上朝,下朝时同皇上请了旨意,这就行动!”

御书房,紫檀熏香缭绕。

杨广看着宇文承都,默默的思索了一番,道:“承都,你可都想好了?”

宇文承都点了点头,道:“已经想明白了。儿女情长之事,必须早做好决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念执着,情丝不断,反而误事。而以承都的性子,只怕这辈子也难改念想,所以,索性再试一试!”

杨广“嗯”了一声,道:“此话有理的很呐。”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过,承都,朕把庄栋那老儿拘禁起来,就是给他点压力,迫一迫他。如今不过是两天功夫,只怕……倒不如再等两天,等把他调理的顺顺当当的,也就好说了。”

宇文承都摇了摇头,道:“陛下,恕末将直言,庄大人此人我也算是了解,单单从他当日为劝阻陛下修通济渠,甚至不惜要以头抢地,以血明志,便可以看出,此人虽然忠心,却是迂腐不堪,直直不可变通。皇命要他悔了当年之约,他都不肯,那只怕是再怎么逼迫他也没用了。”

杨广眉头一紧,手捻胡须,道:“不错,这点倒是我疏忽了。承都,你说下去。”

宇文承都“诺”了一声,道:“要是继续逼下去,只怕他那迂腐的劲一上来,倒要和陛下死磕到底了。而如今陛下幽禁了他两日,他也应当知道滋味不好受,要是这时给他个台阶下,我想,倒是可以事半功倍。就算不成,效果也总比如此僵持下去,闹得满朝风雨的好。”

杨广点了点头,道:“不错,有理,有理!”说着,从书案上笔架一旁取出半边令符,道:“承都,这令符就交给你。你再去庄府提亲。我倒要看看那庄老头是不是还那么硬气。”说着,将令符交给身旁的内侍,示意他交给宇文承都。

宇文承都接过,长吐一口浊气,随即轰然跪地,道:“承都谢陛下成全!”

杨广点了点头,道:“好。若无他事,下去就是了。”

宇文承都应诺而下。杨广看着宇文承都的背影,暗自点头。

“好戏看来又要开始了。”

只可惜,他只知道,或者自以为自己的好戏要开始,但实际上,这件件桩桩,早已被宇文承都和秦琼看的一清二楚了。

宇文承都一马当先,红袍金甲,策马走在前面,已经来到了庄府门前。

身后,六个颇是魁梧英气的年轻家丁,两人抬着一个扎着彩礼的大箱子,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

哪怕是看清了来人乃是宇文承都,孙明还是“迎”了上去,一声“宇文将军”,接着带着三分倨傲的说道:“将军,您这是……”

宇文承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个不知好歹,升官了便不服老上司的孙毒蛇!”

心里虽是暗骂,嘴上却还是笑道:“孙将军看不出来,我这是来送礼的么?”

孙明“哦”了一声,道:“这……末将可就糊涂了。将军也应该知道,陛下素来最恨结党营私,宇文将军怎么无缘无故给庄大人送起礼来了?”

宇文承都眉头一低,暗骂一句孙明,暗道:“这事虽然没有传开,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你在这庄府守卫,又岂会不知?看来,是想看我的笑话是了?也罢,就让你看笑话!”心中虽是暗动,嘴上却仍光明,道:“也不怕孙将军笑话,我这是来庄府提亲的。也不算什么结党营私。而且……”手往腰间一掏,“……陛下也是知道的,有此令符在这,孙将军可要看仔细了。”这样一说,自然是摊牌了。

孙明自然清楚,连忙将身子一让,道:“将军说笑了。且慢行!”

宇文承都“嗯”了一声,翻身下马,转头看着身后六人,道:“孙将军放行了,快给我将聘礼抬进去!”

六人连声答应,忙不迭的将贺礼往里抬,而宇文承都却走在最后,一本正经的对孙明说道:“孙将军,圣上的旨意,可是重得很,希望你好好尽职尽责,将圣上的任务做好了!”

孙明连连点头,道:“承蒙将军教诲,孙明感激不尽!”

宇文承都拍了拍孙明肩头,道:“将军任重道远,保重!”说着,转身踏进府门。

孙明一头雾水。宇文承都的最后一句话,说的他好生别扭。

过了仅有大半个时辰,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却是只见宇文承都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脚步错乱,完全没有原本内敛的样子。

而宇文承都身后,六个家丁却也是垂头丧气的抬着聘礼又走了出来。

孙明一看,便明白了七分,却又是狗皮膏药一般的贴了上去,道:“将军,怎么生了那么大火气?”

“别提了!”宇文承都勃然大怒,转过身来,看着庄府,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老匹夫!我给他台阶下,却是依旧如此不识抬举!我当真是好恨!”

孙明连忙劝道:“大将军,您且消消气。这庄大人的性子,满朝文武都是知道的。你要是还想成呢,不妨再回去安稳几日,我替将军您磨磨他的性子再说。”

宇文承都手一挥,道:“还等什么等?再等也是这样!我当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宅子!”

孙明打了个哈哈,道:“宇文将军,切莫冲动啊。你方才也说了,我在这奉圣旨看守庄府,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你要是把这宅子烧了,那不就等于把我烧了么?”

宇文承都气的一呼一吸,急促之极,却是不再答话。而六个家丁,却是搬着箱子往外走。

忽然,走在中间的二人一个趔趄,眼看箱子便要落地,同时箱子里也传来了“咣”的一声,似乎有个不小的东西,因为放的不稳倒了。

宇文承都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