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就见到肖寂明背对着她，拿起手机接着电话，似是在远眺窗外。
肖寂明的话却让她心有疑惑，他妈袁莉被肖寂远找到，为什么是找到，难道她躲起来了？
肖寂明挂断了电话，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感伤，但是袁莉的确做错了事，这个他无法庇护，也庇护不了。
没想到，转身就见到了站在离他不远处的何念，比起之前，何念似乎憔悴了些。
“何小姐。”欲出口的大嫂，变为了这个礼貌的称呼，虽是疏远了些，却也是不失礼的称谓。
“肖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何念见肖寂明那么称呼她，也客气的回了一句。
肖寂明脸色一僵，随后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跟你说，我有儿子了，你信吗？”
虽然他还没得到亲子鉴定报告，但是昨天蓝忆带他与那个孩子来这里，取了血液样本，医生让他们今天来取，结果还没出的时候，大哥就联系了他，他询问了一声，大哥没有隐瞒就说了。
他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何念思维极快，立马就联系起了昨晚肖寂远的话，还有肖南玉，出口就道：“是肖南玉吗？”
“你知道？”这下是肖寂明惊讶了。
“我不知道。”何念摇头：“我只是猜测。”
“但是大哥说是。”肖寂明也难以消化，笑意微苦。
何念恍然，见肖寂明似笑非笑的脸，道：“我给你寄的卡，你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肖寂明点头，又道：“你最近怎么样？”
报纸他也看到了，没有想到她会宁愿去酒吧跳舞，也不愿回去。
果然倔强。
“还好。”何念对于和他单独聊，还是有些尴尬。
思忱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肖寂明：“我刚刚无意听到你对你大哥说你妈的事，怎么了？”
肖寂明微微惊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妈害死了爷爷。”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说得艰难，何念听得五脏惧焚。
她猜测过爷爷的死不是偶然，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袁莉，作为爷爷的媳妇，爷爷的家人，她怎么下得了手！
“很意外很惊讶，是吧，我也是。”肖寂明见何念震惊之色不以言表，语气的苦涩更是浓郁。
何念的目光重新回到肖寂明身上，刚刚的对话她还记得，肖寂明让肖寂远只要不让袁莉死，任意处置，这就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吧。
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么些事，的确让很夺人都产生了不小的变化，连一向都温和谦和的他，都难以隐藏，露出了疲态。
“因果轮回，犯了错就得认，你也尽力了，或许你大哥不会为难你妈的。”何念不知怎么竟安慰起了肖寂明。
他们之间还没熟悉到这个地步吧。
肖寂明嘴里的苦涩被何念的安慰抽走，他看着何念，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成为我的大嫂。”
他很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与这份无缘无份的情愫，与其以后两人之间没有交集，还不如她继续做自己的大嫂，好歹也算是亲人，家人。
何念听他的话，微微错愕，随后淡淡一笑：“不强求。”
肖寂明却走近了她，轻声道：“不要放弃我大哥，他是对你最好的人。”
说完，肖寂明嘴角含笑，就与她错肩而过。
何念站在原地，听着肖寂明的话，不放弃，但是该怎么坚持，拿什么坚持。
肖寂远，怕也是放弃了她。
想到这个可能，何念的心就不可抑止的抽痛。
而现在她最想弄清楚的事，就是被艾丽暗示的五年前的事。
可是该怎么问，直接问？宋逸的伪装怕自己看不透。
不直接问，宋逸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说出口的。
思来想去，何念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转身往门口走去，却不期然在人来人往中迅速的对上了那一双深沉难解的目光，她的心一突，一时之间，竟只能愣在原地。
他怎在医院，昨晚他的腿疼，是不是严重？是不是疼了一夜？
脑子里全是对他的担忧与猜测。
对视不过三秒，对方就移开了视线，神色自然得近乎淡漠，仿佛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无足轻重。
自己不该是不去强求，不再去靠近吗？
可是……
“你没事吧。”当自己以为会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回神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肖寂远的身前，而且问出了这句其实没有立场的话。
果不其然，肖寂远仿若未闻，连正面都吝啬给她，淡漠的侧脸，一派的漠视。
倒是叶宴见何念来到了两人的很面前，目光游离在两人身上片刻后，道：“嫂子，嫂子，你看我大哥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他的腿一直没复原，我一直强调让他注意注意，结果还是变得这样了，这下落下了后遗症，恐怕以后天寒变温都会有得他受了。”
何念不喜下肖寂明的那声大嫂，却对叶宴的嫂子并不排斥，反而还有丝庆幸，这算不算是亲疏有别？
肖寂远见叶宴对着何念絮絮叨叨说了一串，厉眼一扫叶宴，漠声道：“无关紧要的人，你罗嗦什么，快去做你的事，我待会儿还有事。”
无关紧要四个字，惊了叶宴，伤了何念。
何念无声一笑，随后道：“打扰了。”
说完，她低了低头，目光却不经意的看到了肖寂远的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所踪。
登时，她的脸就白了，急急迈步离去，一身的倔强，伪装得十分吃力。
叶宴诧异的看着两人，肖寂远木管看似冷漠，实则却隐藏着一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追寻。
肖寂远在何念脸色微变的那一刻，就敏感的察觉了，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身影，他收回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看到了吗？所以才会急着离去。
是因为在意吗？
在意，他自己都忍不住冷笑，这个词恐怕难以用到她身上吧。
“大哥，我觉得如果你们之间有误会，那就不要闷着，好好解释，好好说，不要意气用事。”叶宴现在与孙雨薇感情甚深，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小别扭，但是他见到肖寂远与何念之间分分合合与轰轰烈烈，决心不能如他们这样。
所以一旦两人有问题，都从不过夜，一下子解决。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么做。”肖寂远敛去目光的情绪，淡声问。
就是因为了做了一切，却还是换不来何念的真正心有所属，才会任之发展。
叶宴见肖寂远淡声回答，目光掠向了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何念，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思道：“虽然我认为何念可能不够信任你，但是你想过没有，正常经历跟何念这么相似的你，还比你多了一道伤口，会比你更加小心翼翼。”
肖寂远何其敏锐，尤其在何念的事上：“你是说，何念被何镇海再三利用的事？”
“对。”叶宴点头，虽然生活在大家庭里面的他们，都或多或少有着不同的遭遇，但是如何念这样被自己的爸爸彻头彻尾的利用，还是少见。
毕竟虎毒不食子。
“可是我已经用了我的力量来保护她，可是她却不稀罕。”肖寂远怎么不心疼何念，可是他的保护，他的羽翼，何念似乎从来都不需要，总是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
叶宴正视肖寂远，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她不稀罕，而是你用的办法太隐晦，太不明显，她根本就没有体会到，反而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弄巧成拙。”
肖寂远侧头看着叶宴，这一点，他没有意识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