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嘲弄：“你难道希望我不这样？”
何念握着肖寂远的手微微用力，是的，不希望。
似是知晓何念的想法，肖寂远再冷笑了补了一句：“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何念握着肖寂远的手，陡然放开，的确，没资格。
她苦笑了一下，直起身，手搭着肖寂远的肩膀，迎了上去，温软的唇清浅的落在了肖寂远的脖子上，脸颊上，最后望着肖寂远的唇移去。
肖寂远没有想到何念会这么主动的贴上来，被她亲吻过的地方没有一丝的暖意，反而是如寒冬的刺骨与霜冻。
当看到何念离他越来越近的唇时，他一把就将何念推开，站起身，目光带着一丝明显的嫌恶：“何念，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牺牲成瘾，自我放逐到了自甘堕落的地步。”
以前的何念，是不可能屈服的，她会愤怒，会反抗，哪怕明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她绝对不会如现在一样认命。
自甘堕落？
被肖寂远推到一边的何念无声自嘲，对着肖寂远，她就是自甘堕落。
哪怕那只是一片虚假的暖意，她也义无反顾。
如他所说，她已经不是他心上的人，他对她的爱再她一次次的质疑下消退，所以她没了与他讨价还价的资格。
“何念，我的身边可以有任何女人，却独独不会再有你了。”肖寂远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带着不曾有过的决绝。
腿处的剧痛，如海水般反复的涌上来，让他身心都饱受煎熬。
何念静静的聆听着肖寂远决绝的话，两个人之间最后的那一份不忍与期待最终磨灭成灰。
那一刻，何念却恐慌了，不期然想到下午肖寂远的话，难道都是真的，那一天自己只是听到了一半，就离去了。
还与宋逸达成了那个荒唐的合作，一步步把他们逼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辩驳什么。
肖寂远的身影骤然跌落，坐在床边，他的双手却死死的捏着他的右腿，咬紧的牙关下是青筋暴起的痛苦。
何念立马侧过头，就听到肖寂远无法忍耐，而难以自抑的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腿疼吗？”她的身体快过了脑子，朝着肖寂远扑了过去。
“你走！”肖寂远隐忍之下，声线都是不平静的颤抖。
何念置若罔闻，心下的焦急与心疼泛滥成灾，怎么办？怎么办？
“走，去医院。”当下何念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
“怎么，你担心我？”肖寂远听到何念陡然慌乱的语气，痛极之下，竟溢出丝丝笑意。
何念看着肖寂远，不明寓意的笑意，让她心头燃气了怒火：“肖寂远，你猜爷爷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说什么？”
她的关心，他不屑，那爷爷的，他不会不在意。
“何念！”肖寂远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人提及他的爷爷，尤其还是何念。
“怎么觉得我没资格提吗？”何念见肖寂远吼她，忍不住反击，当初他不就是默认了他曾怀疑过她。
对于何念的固我想法，肖寂远动了怒：“你依然这么想的，何念，你出去吧！明早我不想再见你。”
最深的感情，也经不住这样的一次又一次的横端指责与无端讽刺。
何念见肖寂远淡漠的侧脸，一再的驱赶，让她没了坚持的理由：“肖寂远，但凡你不隐藏得那么深，我也不会质疑你到今天的地步。”
“何念，不管我肖寂远再怎么对外人心狠，但是对你何念，我自认我做到了极致。而你却连一份信任都吝啬给我，我们会被逼到今天的这一步，也是被你亲手所逼。”肖寂远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面对何念他就少了很多顾忌：“所有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件事，爷爷的死我不是怀疑而查你，而是为了服众。至于凶手，你无需关心。第二件事孩子，我之前告诉过你，这个孩子未必是我肖寂远的孩子，可你却比我更加偏执的认为他是我的，可惜他不是。第三件事你被袁莉带走的那一天，我去找了你，却见到你上了肖寂明的车，没了踪影。这三件事是你的隐痛，也是我的隐痛，因为它们让我看清楚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我的解释只有一次，你信与不信，也不重要了。”
他一直等着某一天何念会主动来找自己，然后他会解释给她听，两人可以重归于好，可是没有想到，他没有等到。
何念被他浅言解释，震骇得说不出话来，所有的真相出乎她的意料：“那，股份转让书呢？”
这一刻，她自我的暗示得结果，几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只能说，是宋逸来找的我，当初的对你的质疑，但凡是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会如我这般认为，只是我想过我信你之后，我就真的从未提过。”肖寂远的痛意似乎过去了，他放开了双手，语气沉静得仿佛再说无关紧要的事。
何念听完之后，懂得他话里的意思，他的信任就是再不相问，而自己的信任却是一再质疑，一切都不是自己所认为的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自讨苦吃。
如肖寂远所言，他对她付出了全部，而自己却吝啬得连信任都不愿意给。
在一切真相明了的这一刻，却是肖寂远对她的爱全部绝望的时候。
“对不起。”除了现在的这句话，何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当一个人倾注了自己的全部，想要保护自己，却被她狠狠的在胸口插上一刀的感觉，是什么样，她无法体会，但是见到肖寂远每次的痛不欲生，她可以猜测得到。
肖寂远听到何念说出这几个字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这场单恋的爱，总是得不到对方的眷顾，他真的不想坚持了。
到此为止吧！
“你去休息吧。”肖寂远见何念苍白的脸，再看了看时间，对她道。
何念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回头看着保持着坐姿，垂首不语的肖寂远，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话。
现在来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是再添他心上的伤。
何念站在还是下不停的夜雨窗前，泪眼滂沱，终于失去了。
曾经她真的有全心全意相信着肖寂远的时候，只是每次信任换来的都是更为惊诧的真相，还有一丝伤害，慢慢的她才学会了不那么信任，结果却不料，直接变为了恶意的编排，自己认为肖寂远是深藏不露的，所以很多事情都往复杂的地方想，看不到真相，一心认为那才是真相。
结果亲手把两人逼到了各自的彼端，再没了靠近的方式。
因为何氏，自己嫁给了他，现在也是因为何氏，他们走到了尽头，这也算有始有终。
今晚是他们最后的独处，黎明未至，她希望永远不会有天明。
因为一旦天亮了，就是她与肖寂远真正不会有交集的开始了。
天亮的时候，雨才停下，已经一夜爆洗的天空，带着丝丝纯净，没有推开窗户，就已经闻到了夹杂着泥土清香的新鲜空气了。
原本是神清气爽的清晨，却因一夜疲惫的无眠，倍感疲惫。
肖寂远以为自己会轻松一些，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变得麻木了，心处的疼痛不再作涌，可是他知道，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心痛。
走到楼下，他看了看四周，没了何念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动静。
他没有再找那道已经不会在他生命中停留的身影，一切将归于昨昔，不管是伤痛还是情深，那都是曾经。
既然他们都各自尊重着对方的选择，那就这样吧。
他看了看一直被带在无名指上没有取下的戒指，去客厅找了个盒子，将它取下放了进去，算是以示告别。
以后各自为营，各安天命，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