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彧尧这么回答,并且疑惑为什么成月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大寿来。
她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问:“那,你现在多大了?”
“我更不知道了。”彧尧唇弯弯着:“我生命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空等,所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就睡着了,一觉就是现在,更不知道睡了多少岁数进去。”
“那你会死吗?”
“当然会,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的伤好了,不会死。”
彧尧以为成月在担心他的伤势,眼光不其然的飘香她腹部的地方,那地方有个很小的标记,曾经……是她送他的一个宝贝化成的。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融进了血脉,但也知道,有了这个,二人便是同生共死,永远的拴在一块。
以前是他去分享她的寿命,拥有着仙人的长寿,活了不知有多久……现在,便是她来分享他的寿命。
这一世,彧尧定然是不会轻易放手,等她所有的仙人劫都过去,二人便是逍遥。
管它结婚不结婚的,在一起就好。彧尧从未觉得世俗的教条有什么用处,就算是不能抱她,也不能爱她,至少在眼前。
身为一只‘大宠物’,他还是挺容易满足的,以前沈七酒就总是这么叫他,现在想想,有她的道理。
安静的一个早晨,安静的一个中午,安静的一个晚上……安静的半个月都过去了。
彧尧身上的伤好了个差不多,令人欣喜的是,那个青山郡主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江南,所以成月也绝口不提占山为王的事儿了。
她买了几只鸡养在院子里,还叫小厮们给它们搭了个窝。
大冬天的,鸡也不下蛋,就蹲在窝里不怎么动,彧尧问成月买这个做什么,她说可以吃鸡蛋。
彧尧再问:“吃鸡蛋去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养鸡,多辛苦。”
她说:“人世间最难得的就是感情,什么东西都可以买来,感情买不来。也许,等明年夏天,这群鸡生了蛋,我们就不舍得吃了,变成了小鸡崽,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也挺好的。”
“所以,你买鸡就是为了伺候它们,一代一代的养老送终?”
成月被耿直的彧尧说的一愣,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怎么那么烦,我喜欢看着一院子鸡到处跑,怎么,你不给养么?”
“怎么会。”彧尧身上被打了一下,却犯贱的觉着那地方舒服的不要不要的,下意识的伸手,就抓了她的手:“媃儿……咳……”
一不小心叫错,彧尧立刻松手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揉什么……”成月也连忙抽回手,当他是不好意思,但之前他化作女子骗她的时候,俩人在床上贴着身子睡了一个多月,所以成月也没说他不老实,只有些脸红。
俩人‘不欢而散’,这种奇妙的感情尴尬持续到中午吃饭。
成月喜欢看彧尧吃饭,她觉得彧尧食量特大,是个好养活的家伙,每次看着他吃,都会觉得有些奇怪的满足感。
而彧尧则是在成月回去之后,心里愤恨的训斥了自己好几句,之后躺在床上开始默念:“成月成月成月成月……”
深爱的人突然间改了名字,让他有些不适应,那深入骨髓的名字,在脑海里想了千年万年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忘记。
总是一张嘴就想喊她媃儿,万一要是给成月知道了自己叫的是‘另外的人’,免不了要生气,到时候恐怕要解释一个老长老长的故事。
彧尧不想解释她的过去,那些事情回忆起来他会觉得难受,成月更是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所以干脆就当不知道,一切都重新开始,他反复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全新的人。
成月,月儿,也挺好的。
随着天气越发的冷冽起来,俩人都开始不出门,只在屋子里窝着。
之前俩人白天几乎都在一起,某日,天降大雪,成月本来以为下了那么大的雪彧尧不会来找自己了,却没想到,他一大早就敲开了她屋的门,笑呵呵的站在门口,一脸霜雪。
“你不怕冷的么?一大早的,不在自己暖和的屋子里睡觉,还跑来做什么。”成月连忙把他让进屋,拍了拍身上的雪。
彧尧哈了哈手:“你若是留我在这住,我不就不用一大早跑来了么。”
本就是个不走心的玩笑,却说得成月脸一红,拍雪的手顺势使了点劲儿打在他胸前:“又说胡话,孤男寡女怎能住在一起。”
“那……孤女寡女行不行。”彧尧眼光闪亮亮的盯着她:“我化成女儿身,挨着你睡,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成月眼睛一瞪,摆明了要生气。
彧尧也知道之前自己骗她的事儿她有点在意,便不再说话了,成月也回身,摆明了不理他,随后披了衣裳要出门。
“你做什么去?”彧尧还当她真不高兴了,连忙拽着她的手哄了哄:“我和你开玩笑呢,你不高兴我现在就走。”
“想什么呢?”成月无奈:“我去给你拿点热水,我这没有了。”
彧尧听了连忙松了口气:“不用,你在屋里吧,我去。”
“你浑身的雪……”
“我去。”
彧尧开了门,去厨房拿热水,成月在后面站着看,无奈的转身笑了笑。
谁知,彧尧还没等打开厨房的门,就发现,有人借着这大雪进了他家来,虽然行动较为小心,没有留下痕迹,但仍然逃不过他敏锐的感官。
对于彧尧来说,人类都是猎物,他很熟悉府中那些伺候的人都是什么气味,而现在出现在他鼻端的气味儿十分陌生,根本没出现过。
状若无事的拿了热水之后,彧尧和成月简单说了几句,就又出去。
成月满心的纳闷儿:“大雪天的你出去做什么?”
“出去看看雪这么大,有没有堵了哪个门,一会儿就回。”
“喔。”成月没多说什么。
彧尧买的院子挺大的,之前可能住了一户挺大的人家,而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些侍从和小厮,所以的确有不少偏房都闲置着,他出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但……既然是偏房,都没有人住,就算被大雪堵了门,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何必非得冒着雪出去看呢?
成月不太明白,但也没多问,老老实实的在屋里等。
那边彧尧看到雪地上的两行脚印,便一闪身化了蛇形,缩小了若干倍,遁进雪地里一路就着气味儿向前。
最后跟到了一户小宅院前,气味儿进到里面去了。
而另一股气味倒是挺熟悉的,彧尧一下便认出这就是当日想要带走成月的青山郡主。
原来她还没走,更没死心的找人看着呢……
彧尧心中有了数,便又游走回府中,幻回原样进了成月的屋里,和正常一样的和她说话,陪她玩闹。
之后,陆续的几天,又有好几拨人来府中勘探,彧尧想过吃了这些人,可是后来一想又怕打草惊蛇,于是便置之不理了。
就在过年前夕的几天,终于有带着武器来的。
当时彧尧正陪着成月堆雪人,远远的瞧见有个穿了一身雪白,几乎溶于雪色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个长弓,对着他们瞄准。
本来他藏着的地方挺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若不是他感官过人,肯定是会悄无声息的被刺杀。
但……
彧尧看了看上次因为他受伤而温柔了好几天的成月,忽然想出来个好主意。
之后就挺了挺身子,再次状若无事的和成月谈天说地滚雪球,随着一支长箭对着成月破空射来,彧尧算计好了时间,飞扑而至,瞬间挡在她身前!
嗖的一声,箭矢从身后没入血肉,长箭几乎穿透了胸腔。
成月吓得尖叫一声,旋即彧尧晃了晃,见那射箭之人已经仓皇逃离,便应声而倒。
彧尧闭眼对着苍天祈求:老天啊,原谅我吧,我只是太想和她快点在一块儿,不是有意欺瞒她演苦肉计的,希望你能给个顺利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