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凉,早就知道,这府邸里肯定都是他的眼线,估摸着打从秋黎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哎呀呀……这可怎么说?!
秋黎想要开口,我突然笑了:“师兄,这就是我夫君。”
两个男人都没什么反应,我更是尴尬,低着头,不发一语。
静默之时,韩墨羽开口:“夜半来探的师兄,可曾忌讳?”
“忌讳你个头。”我撇着嘴:“我师兄白天没空,晚上来看看我,你带这么一群人来欢迎,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是么?”
倒是秋黎一拱手:“小妹不懂事,惹了宁硕王爷,还请放过她,您就当又死了一个,放她离去吧。”
“为何要放?”
“她不适合在这尔虞我诈的地方活着。”
韩墨羽忽然笑了:“我见她玩的挺开心。”
“是。”秋黎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但她会越玩越疯,而王爷您妾室甚多,定是无暇照顾。”
“你怎知我就无暇照顾?”上前几步,韩墨羽和秋黎对视:“若是无暇,便不会知晓你要带走我的人。”
“是你的人么?”
“难道是你的?”
“至少我们的关系比你亲密。”秋黎的眼角跳了跳:“相识六年,我了解她的一切……她不喜欢你笼中鸟似得关着。”
“那又如何。”韩墨羽看起来很是不屑:“她是我名正言顺的正妻福晋,有圣上婚约为证,以后还有六十年或者更久,关不关,更是取决于她是否听话。”
“六十年。”秋黎更是不屑:“若是在山野之中,她活个六十年不稀奇,若是跟着你,六个月都未必有。”
“这就与你无关了。”韩墨羽不高兴了,直接伸手召唤了侍卫:“留福晋师兄在府上做客几日,找个上好的客房,省的不知礼数钻进福晋的屋子里。”
“不必了。”秋黎眯了眯眼睛看着我:“要跟四哥走么?”
“先……不走了吧……”
我无奈的捂着额头,这样的情况怎么走?虽然秋黎有那么一点点本事,但是肯定杀不过这么多侍卫的,搞不好会出人命。
“我怎么说也是嫁进来了……咳……”我趴在他耳边:“你先留在这,这几日风波不断,说不定还得你帮忙。”
他看起来不太愿意,但半晌后,还是一拱手:“叨扰王爷了。”
“好说。”韩墨羽阴着一张脸,摆明了也不是诚心的留他,却没想到真的被我留下,只能照做。
秋黎就这么被带走,之后宁硕大王爷竟然没离开,而是直接进了屋,感觉像是怕我跑了似得。
我啧了一声,有什么可怕的,本来也没什么感情,跑了不倒是清闲么?
沉寂了许久之后,映着烛火的阴沉脸开口说话了。
“你对这婚约,是否仍旧不满。”
“是。”我直截了当的点头。
“只可惜,连蓉许给了我,沈七酒也仍旧许给了我,你这辈子都只能烂在我这。”
“那可不一定。”我不高兴的看着他:“我不是以前的连蓉了,我想跟谁走,你拦也拦不住。”
韩墨羽不再说话,他看起来有些纠结的情绪,或许是腹背受敌,又或许真的还没报复够,总之气色不佳,什么都不佳。
我也一直没开口,直到他伸手抓住我的手。
“娃娃……”他突然唤了一声。
“娃娃?”我愣然的看着他,过会儿才理解过来,这可能是连蓉的小名,于是笑了:“谁是你的娃娃……”
被嫌弃了之后,那位王爷明显有些不自在,不过手却是没松。
“你和你那个师兄……有过吧。”
“有过什么。”我看着他的脸,懂了:“哦……呵呵呵……”
我没解释,他会这么想很简单,在这里十二三岁就嫁人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这身子这会儿都十五六岁了,虽然干瘪了点,但怎么说也是婚龄。
他或许是觉得,我和秋黎都在那个洞里住,那么可能就是在那种难民的情况下,无媒苟合。
想太多了……
虽然我真的不是什么黄花玉女,但至少这辈子还是挺干净的……再说我对男人……没太大的兴致。
除非是帅到极点的,我可能会花痴一下,但绝不会有感情。
如果不是他一道圣旨把我捆回来,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结婚这俩字儿有关系。
这和我上辈子的经历有关。
被男人一而再的欺骗,找小三,不想净身出户就算计着把我也推到别的男人床上拿照片要挟,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打得我流产进医院。离婚后又死缠不放,最后疯狂到给我的老虎喂了药,让我意外死在发狂的虎嘴里……
经历过这些,谁也不会对男人有好感。
“怪我。”他叹了口气,伸手抚上我的脸:“怪我没早点找到你。”
“行了你,别肉麻了。”我撇撇嘴,拨开他的手:“如果你不是身上还系着好几条红线,我还真被你骗了。”
“以后乖乖的做我的福晋,我不会放你出去。”
“说句实话。”我难得认真的看着他:“说不定哪天你一睁眼我就走了……这不是开玩笑。”
“跟你那个师兄么?”他眼睛瞥了下外面:“或者说以前的夫君。”
“什么以前的夫君。”我无奈的笑:“只是师兄。”
“王府不是一般人能闯进来的。”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若不是有什么执念,不会敢来惹我。”
“这话说的倒对。”我点头:“所以很感谢你给他留条命。”
“知道就好。”
我在床上坐着,看着烛火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想解释一下,觉得看他那副貌若伤心的脸,我竟然也有些难过……不过我难过个什么劲儿?
不解释就不解释吧,他愿意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
我当了六年的难民……这个国家,韩墨羽比我更了解,外面的难民,清白的没几个。
难民啊,换句话来说就是贱民。随便来个男人都是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更别提有男人在身边的那种,肯定是趁早嫁了,省的死了都没后。
不过我倒是个例外,也多亏了我家老头,遮风避雨的,没少给我挡灾挡难,不然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回事。
至于秋黎,医术比我好,长相过得去,听说曾经的家世也不错,只不过,这么多年我也没想过和他凑成一对。
我这样的人,配了谁都是磨难。
一夜的无言,韩墨羽没走,依然是穿着内衬睡觉。
或许对于他来说,有很多的执念,只不过没办法说出来。
到底是纠葛还是仇恨,他和那个连蓉之间,我一点也不清楚。不过直到第二天,外面宁硕王爷为一爱妾杖杀十几条人命的混账事传得沸沸扬扬。
也不知是谁事那么多,上了折子告诉了他爹。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很多人。
御史台的奏折堆满了皇帝的御案,于是皇上下旨命宁硕王在府思过一个月。
我不以为然,自从来这,我就没见过他离开王府,或者说,好像没看他有什么工作要做,思过就思过呗……
但被罚没几天,一男子踏入府门,说是来探看宁硕王,之后落了礼,进屋喝茶。
或许是怕我去找秋黎,韩墨羽竟然主动带了我。
这带了我不要紧,当我瞧见这个坐在凳子上品茶的男人之时,我彻底崩溃。
没等韩墨羽开口,我便抓着手里的手绢,几乎颤抖着开口。
“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那人幽幽一笑,回答的十分恭敬。
“回禀福晋,在下严凌,当朝太子的幕僚。”
严凌!!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