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中谷孝之办公室。
中谷孝之有些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紧锁眉头,一脸的沮丧。
他本以为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没想到,竟然让杜雨霖就这么三下两下轻轻松松给破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让杜雨霖钻了空子。
自从上半年,德国政府为了让日本军队在中国的东北牵制苏军的力量,就向日本陆军方面提供了研究这种武器的相关设备和技术人员。
日本陆军部对这个项目相当重视,特别委托了中谷孝之全面负责这个秘密研究计划。
中谷孝之领受任务之后知道,无论是共产党、国民党、或者是苏联人,一旦他们知道日本人在进行这个秘密武器研究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进行破坏,为了转移对手的视线,他才有意制造了46号矿井这个幌子,有意制造了一个假的秘密武器研究现场,而他真正的秘密武器研究场所其实是在那个兵营内。
现在,两个武器研究现场全被杜雨霖破坏了,虽说杜雨霖被软禁在陆军医院,但是中谷孝之相信,兵营被炸也一定是他一手策划的,只是他如何策划和指挥这次行动他不得而知罢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这两个武器研究现场被破坏,而是所有的技术人员全被杜雨霖的人掳走了。武器研究的场地,设备都可以短期内解决,而这些技术人员,是不可能短期解决的,而陆军部要求他在本月底就把那个武器的成品拿出来,可是没有这些技术人员,拿出成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兵营被炸后的第二天,中谷孝之就命令新任的宪兵队队长本田大介对整个大同城进行了彻底的搜查,可是几天下来,根本没找到那些技术人员的影子。
很显然,杜雨霖对他这一手早有防备。
现在,只有通过杜雨霖这条路来找到这些技术人员了。可是凭他对杜雨霖的了解,用大刑或者强迫的手法不但不会让杜雨霖屈服,反而会激起他的愤怒,很有可能会让那些技术人员因为报复而被杀,那样的话,陆军部的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中谷孝之的末日就到了。
硬的不行,只有软招了,现在只要能找到池田雅子,因为从中谷理惠那里知道,杜雨霖很珍视池田雅子。中谷孝之的计划是找到池田雅子,并****他们俩个,或许杜雨霖会交出那些技术人员,这件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到哪里去找池田雅子呢?
犹豫再三,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电话那头儿的人说:“新笋,池田雅子出现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小声地说:“还没有。”
中谷孝之说:“你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池田雅子。”
“不惜一切代?难道我暴露身份也可以吗?”
中谷孝之肯定地说:“是的,现在找到池田雅子这件事高于一切,如果你因此而暴露了身份,只要找到她,也是值的得。”
“那好吧,我想想办法。”
中谷孝之有些恼火地说:“不是想想办法,是尽快,是必须,明白吗?”
“我明白了。”
中谷孝之放下电话后,按了一下桌子下面的按铃。
一个属下走了进来,静等中谷孝之的吩咐。
中谷孝之对他说:“马上给我准备车,我要去陆军医院见杜雨霖。”
属下点头出去了。
……
日本陆军医院。
杜雨霖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他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设计的那个“鹰炸兵营”计划实施得怎么样了。
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行动,因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决定了计划的失败。
比如那些老鹰不往兵营上空飞,再比如放鹰的时间或早或晚,没有在那个食堂的伙夫们推那些牛羊的内脏和皮毛出来等等,都有可能致使他的计划失败。
他知道一旦这个计划失败,那些技术人员没有被接出来,自己就会陷入巨大的麻烦,因为他手上的王牌没有了。
自从赵力告诉他有这个兵营,并和赵力一起去看了这个兵营之后,杜雨霖就对这个兵营发生了很大的兴趣。
日本人为什么要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弄一个这么奇怪的场所呢?它像是兵营,可是并没有多少兵,尤其是这个场所的许多奇奇怪怪的建筑更让他产生了疑虑。
有一天,他拿着相机在山顶向下面拍了许多照片,然后发给了住在上海的一个美国同学杰克。
这个杰克大学毕业后被美国五角大楼看中了,在那里工作了几年后,又调入CIA,成了一名国际间谍,被派驻到中国上海工作,表面上是一个美国商务社团的小职员。
上个月,杜雨霖到上海出差时恰巧遇上了他,两个人畅谈了一晚上,谈国际形势,谈中日战局,中美战局等等。当他得知杜雨霖现在的工作情况时,对他发生了很大的兴趣,最后提出要发展他做间谍,替美国人工作,并如实说出了自己是美国特工的底细。
但是,杜雨霖拒绝了他,他表示自己从来就没想到做什么间谍,也非常间谍这个行业,他只是舒舒服服地当一个快乐的普通人,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杜雨霖返回大同后仍和这个同学时常书信联络。
这次,他把那些照片寄给这个美国间谍同学不久,对方就给他回信了,告诉他,照片上的建筑很有可能是核武器研究的,并详细地向他介绍了核武器详细情况。
1938年圣诞节前夕,德国化学家奥托?哈恩和弗里茨?斯特拉斯曼在中子轰击铀的实验过程中,成功使铀核分裂为两部分。
原子核裂变现象的发现为人类提供了两条实用化途径:工业动力能源和军事能量释放,前者以和平应用为目的,后者则是战场级别的核武器概念。
德国国防军最高统帅部知道这个情况后马上把研发核炸弹的可行性问题摆在了台面上他们要成为“第一个利用这种核爆炸物的国家,将拥有其他国家所无法超越的优势。”要求武器专家们在6周内争取投放到前线使用。
1939年9月16日,德国军械局召集一批德国高级物理学家在柏林举行会议,会上制定了研究纲领,分派了各科研小组研究任务,并决定将帝国研究委员会的研究团队转归军械局领导,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则被定位为核心研究基地,“铀项目”在军方提供的经费支持下正式进入操作程序。
正当德国军方紧锣密鼓地要进行原子弹的研究之际,一个叫海森伯格的德国物理学家却有意拖延德国研制原子弹的时间,正是他和一些德国专家的“有意破坏”才使德国军方的原子弹计划,最终胎死腹中。
因为,海森伯格和另外的一些科学家用许多有力的证据向当时负责此事的米尔希空军元帅证明,想把铀这种物质运用到战争中最少需要三年以上的时间才可能有阶段性的成果。
1942年2月到6月间,德国军方先后两次召集有军方高级将领和许多科学家在内的论证“铀项目”走向的讨论会。
科学家们在海森伯格的影响下,几乎众口一词,否定了这个项目的实施,最后,希特勒签署了一项内容为“禁止进行一切不能在战争期间为军事提供服务的科学研究工作”的命令,其中特别指出“所呈报新式武器设计方案如不能保证6周内投放前线,任何计划申请都不会得到批准”。
虽说德国停止了原子弹的研究,但是一些野心勃勃的高级将领仍然相信这个项目是可行的,于是他们联络到日本的一些高级军官密谈了些事。
最终,在德国一些高级将领的运筹之下,德国军方把一些核武器研究的技术人员秘密送到中国,由日本情报部门联系陆军部参谋部的一些高级军官,在中国开始了秘密的研究行动。
杜雨霖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马上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个可怕的研究项目。
刚开始的时候,杜雨霖以为这个兵营只是一个辅助性的机构,而46号井下才是真正的研究场所,后来,他听了池田雅子的话后,并偷了安德森夫人的那份名单,送给李斯聪,让李斯聪对那些名单上的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杜雨霖大吃一惊,他知道46号矿井才是一个幌子,而这个兵营才是真正的研究场所。从日本人对46号井相对松懈的保卫上看,杜雨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应该是熟读中国兵书的中谷孝之玩的一个鬼把戏。
于是他就制定了摧毁这个兵营的计划。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鹰炸兵营的计划到底实施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兵营炸得稀巴烂,最关键的是他安排的那些人有没有把那些技术人员劫走,并稳妥地安排到日本人找不到的地方。
在日本陆军医院呆的这段时间,杜雨霖一直想从看护他的那些宪兵和特高课的人脸上得到相应的信息和反应。
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说话,就是他问他们话,他们也装聋作哑,不予回答。
很显然,他们是被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和自己交谈的。
可以下这个命令的人只有一个人,就是中谷孝之。
现在,他最希望能看到中谷孝之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正想着,房门一开,中谷孝之真的走了进来。
杜雨霖不由得心头一阵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