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谷理惠闭上了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睛里流淌出来,她喃喃地说:“雨霖,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是一个中国女人,而不是什么日本特工,那样我就可以跟你白头到老了。”
杜雨霖听了这话,喟叹了一下,垂下了拿着枪的手,“翠儿,我还习惯叫你翠儿,翠儿啊,不管咱们的夫妻是真还是假,咱们也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的恩怨跟你我的个人无关,所以,我,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你走吧。”
中谷理惠没想到杜雨霖会放自己走,她睁开眼睛,愣愣地直视着杜雨霖。
杜雨霖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中谷理惠,“雨霖,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很想和你白头到老!”
杜雨霖猛地抬起头,“虽说我对政治没兴趣,不过我做为一个中国人是有底线的,我不会当一个真正的汉奸,你还是走吧!过一会儿,说不定我会后悔。”
中谷理惠知道杜雨霖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中谷理惠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一些衣服放进一个包内,从橱柜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到客厅,她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说:“雨霖,家里的金银细软,我没动,这是钥匙。”
杜雨霖抬起头着她,“小翠,你拿些金银走吧。”
中谷理惠苦楚地摇了摇头,“我最心爱的东西都舍弃了,金银算得了什么,我走了。”说着向门口走。
她刚要开门离开,杜雨霖叫住她,“翠儿啊,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小芙蓉是我弄走的,她现在生活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中谷理惠折返回来,急切地问:“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杜雨霖摇了摇头,“这个等有机会再说吧,你现在暂时还不能见她。”
中谷理惠脸上垂着泪,默默地点了下头,出了门。
中谷理惠从杜雨霖家的院门出来,外边夜风阵阵,四下无人。她想等一辆人力车,可是又苦笑了一下,这么晚了哪来的人力车?
她十分伤感地默默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忽然,她前面快速驰来一辆雪弗兰牌轿车。车打着远光灯非常刺眼。
中谷理惠下意识地往路边躲了一下,那辆雪弗兰牌轿车却在她跟前停下了。
一个人从车里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中谷理惠。
中谷理惠看到这人,心里不由得一惊,问道:“我怎么来了?”
那人微笑了一下,“中谷先生知道你已经暴露了,马上就派我来接你,上车吧。”
中谷理惠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她刚坐下。
那人坐在她身边,让前面的司机开车。
刚走了不大一会儿,中谷理惠发现方向不对,他们这是往杜雨霖家的方向走,忙问身边那人,“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那人抽出一支手枪,狞笑着说:“送你下地狱!”说着对着中谷理惠的头开了一枪。
中谷理惠身子歪在车座上。
这个人试了一下她的鼻息,摸了摸她脖子上的动脉,确认她已经死了之后,看见车子已经到了杜雨霖的家门品,她打开车门,把中谷理惠推下车,然后关上车门。
不大一会儿这辆车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
一大清早,杜雨霖开了院门,准备上班,可是他看见家门口不远处围着一群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他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看见到小翠满头满脸都是血地躺在血泊当中。
杜雨霖只觉得心里一阵地痛,他一把抱起她,有些失态地大声喊着:“小翠,小翠,你,这是怎么了,翠儿!”
正在这时,一辆日式吉普车和四辆挎斗摩托车驰到杜雨霖眼前,车上的日本宪兵跳下来,走到杜雨霖面前,一个中尉小队长对杜雨霖说:“杜先生,有人举报你杀了自己的太太,你跟我们到宪兵队走一趟。”
杜雨霖回过头,“你说什么,我杀了我太太,你******脑袋灌大粪了,我为什么要杀我太太?”
中尉小队长冷漠地一摆头,两个日本宪兵上前拉起杜雨霖,并从他身上杰出手枪,接着把他塞进那辆吉普车内。
杜雨霖本以为这些宪兵是把他送到宪兵队,没想到他们把他送到特高课的一间监室里。
杜雨霖正在监室里寻思着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杀死了小翠。
门一开,小林佑吉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好像很遗憾地说:“杜先生,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杜雨霖瞪着小林佑吉,大声地吼道:“我太太不是我杀的!”
小林佑吉冷笑了一下,“杜先生,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杀人案,你就不应该被送到特高课,而是宪兵队或者警察局。”
杜雨霖心里一动,“那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你是46号井爆炸案的主犯!”
杜雨霖冷笑,“小林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46号井发生爆炸案的那天晚上,我可是和你还有泽口队长在一起喝酒,你说我去炸46号井,难道我会分身法,不成?”
小林佑吉淡漠地笑道:“杜先生,你就不要演戏了。没错,当时你的确是和我们一起吃饭,可是你出去给李化龙打了个电话,让李化龙把你饿了两天的那条狗放了,而你事先在46号井已经放置好了一些炸药,由你的那条狗引爆了46号井的井口,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
杜雨霖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你们知道了就好。”
可是他的脸上却表现一副被人揭穿的沮丧感,接着他瞟了小林佑吉一眼,“小林先生,你这是在拍电影吗,如果你这是在拍电影的话,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故事编的很精彩,不过,如果你非要说这件事是我干的话,我想你最好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
小林阴测测地笑了一下,“杜先生,我这里是特高课,不是法庭,我们特高课要杀一个人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有命令就可以了。如果你现在承认这件事是你干的,并说出你的其他同伙,我还可以向上面求情,或者还可以给你留一条命,你要是一直这样执迷不悟、死不认账的话,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杜雨霖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有做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如果你们想要诬陷我,我也无话可说。”
小林佑吉见杜雨霖这么说,脸色一沉,“你真的不肯承认?”
“笑话,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杜雨霖决绝地答道。
小林佑吉点点头,看了站在一旁的两个手下,冷冷地说道:“把他拉出去枪毙!”
两个人架起杜雨霖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