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龙潭谍影之刀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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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古十三刀

杜雨霖来到谷铁衣的办公室,见他不在。他又来到小林佑吉的办公室。没想到谷铁衣正好也在小林佑吉的办公室,两个人不知因为什么正吵得起厉害。

小林佑吉一直以后对谷铁衣都是毕恭毕敬的,很少这样和谷铁衣当面锣对面鼓地吵架。

两人见杜雨霖,不再吵了。

小林佑吉问:“于工,有事吗?”

杜雨霖脸色阴沉地指了指谷铁衣,“我是来找谷先生的。谷先生,我刚才去了陆军医院,他们说她被转院了,你把她转到哪里去了?”

谷铁衣用阴鸷的眼神盯着杜雨霖,冷冷地说:“于工,你不来找我,我还想去找你呢?你当初向我保证让赵落霞出席你的婚礼,不会出事,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杜雨霖很坦然地说:“谷先生,如果因为这件事你抓我,我无话可说,就算我没有参与营救我继母的行动,最起码的责任还是有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抓我太太,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是她和赵落霞一起进女卫生间的,而赵落霞就是在女卫生间被人劫走的,你能说她没有责任吗?”

“荒唐。她又不是奉命看守赵落霞的,她有什么责任,要说责任应该由相关的看护人员来负,怎么能赖到她的头上。”停了一下,杜雨霖又说:“谷先生,你要想对付我就直接向我来好了,用不着对我的家人下手,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是中国通应该懂这个道理。”

“池田小/姐有没有责任是由我来判定的而不是你,至于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现在也处在被审查阶段,在这段时间内你不得离开大同,否则按通匪论处。”说着谷铁衣气哼哼地要往外走。

杜雨霖拦住他,“谷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把我太太弄到哪里去了?”

谷铁衣诡异地笑笑,“我把她送到一个她可以回答我问题的地方去了,放心,只要她给了我满意的回答,而且她能证明自己不是共产党,没有参与共产党的行动,我会放她回来的。”说着扒拉了杜雨霖一下,离开了小林佑吉的办公室。

……

杜雨霖开着车从大同炭矿株式会社大院出来,他想到“十三刀理发店”那里去按按/摩,散散心。

“十三刀”的掌柜的姓古,从他父亲那里学了一手剃头、按/摩的好手艺。在清代,剃发这一行当主要是为男子剃发梳辫。剃头行当也分“文”“武”两帮。文帮有剪剃、修面、掏耳一类工序。武帮则增加推拿、按摩、捶打、揉捏,还治脱臼、落枕、崴脚等疾病,也会针灸。这类武帮从业者,需得经过专业培训,才能挂牌。

据说这十三刀的父亲当年就是剃头武帮里的一名大高手,手艺好,脾气也暴躁,从来不给洋人剃头修面,有一回,一个日本军官找他修面,他很不客气地予以拒绝。

两人吵了起来,十三刀他爹拿起剃刀要和日本军官动手,被军官一枪给打死了。

杜雨霖曾亲眼见识过这十三刀给人剃头。他能让客人不低头,不仰脸,唰唰唰,面前三刀,头部七刀,后颈和耳根共为三刀。拍拍客人的背,说好了。

客人左右瞧瞧,身上的衣衫不粘一丝头发,站起来,摸摸脑袋,光溜溜的,一股清风拂来,由头沁入心脾,觉得耳聪目明、神清气爽。

现在这“十三刀”名气比他爹还要大。不过,他也和他爹一样立下了不给洋人修面、理发的规矩。

杜雨霖开车来到“十三刀理发店”前,把车停在门口,走了进去。

十三刀刚给一个客人修完了面,见杜雨霖进来,热情地招呼,“哟,这不是于先生吗,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我给你泡壶铁观音?”

杜雨霖摆摆手,“不用了,我身上有点,你给我按几下就行了。”说着躺在一张椅子上闭起了眼。

十三刀先洗了洗手,然后给杜雨霖身上盖了条单子,然后扔了扔秀秀气气的一双手给杜雨霖按了起来。

只见十三刀十指生花般由胸至腹,或点或揉或按,或用手掌弓在杜雨霖背上颤悠悠地压了几下。

杜雨霖只觉得骨松筋酥,浑身舒坦。

杜雨霖闭着眼说:“十三,你这一手功夫在大同可惜了,你怎么不去北平呀,你要是到了北平,开家铺子,一定赚大钱。”

十三刀大拇指在杜雨霖肩膀一揉,在太阳穴用小手指一刮,脑门儿上拍了几拍说:“于先生,不瞒你说,我以前就是在北平混饭吃的,可是和一个日本人打起来了,在北平呆不下了,所以才来了大同。”

杜雨霖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按完了,杜雨霖说:“十三,你给我修修面吧?”

十三刀又给杜雨霖修面。

杜雨霖问:“我听人说你爹是让日本人……”

“杜先生,您千万别跟我提日本人这三字儿,我现在一听这三字儿就想杀人。”

杜雨霖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什么日本人都敢杀吗?”

“这么说吧,我就是见不到那个什么鸟天皇,我要是能见他一定宰了他!”

杜雨霖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地从“十三刀理发店”里出来,刚要上车,忽然见山田久美子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从旁边的一家古董店走出来。

山田久美子见到杜雨霖,喊了一声,“嗳,你等一下。”

杜雨霖本想装作没看见她,可是见她喊自己,只得转回身,“是你呀,有事儿吗?”眼睛打量了一下山田久美子身边的女子。

这个女子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法式女装,外表文静、端庄、清丽,眉宇间有一缕清高的傲气。

山田久美子见杜雨霖眼睛在女子身上打转,有些醋意地推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看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就迈不动脚儿呀?”

那女子见山田久美子对杜雨霖态度如此亲昵,不由得小声地问道:“这位先生是……”

山田久美子亲热而坦然地说:“哦,这是我未婚夫,他叫于霖。”

女子很优雅地对杜雨霖略点了一下头,“您好,于先生。”说话时眼睛上下打量了杜雨霖一下。

山田久美子亲昵地挽起杜雨霖的胳膊,“我听说你对古董很有研究,帮我们个忙呗?”

杜雨霖把自己的胳膊从山田久美子的臂弯里拽出来,“久美子,你再别到处跟人说我是你未婚夫了,让人误会……”

山田久美子又执拗地抱住杜雨霖的胳膊,“谁爱误会谁误会,关我什么事,走走走!”说着硬往古董店里拉。

“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呀?”

“这位蒋,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蒋婉蒋小姐,是我爸爸以前的生意伙伴,刚来大同,她想买个宋代的笔洗,刚才在这家看中了一个,可是老板的价要得太高,而且我们也看不出真假来,所以让你帮个记。”

三人进了古董店。

古董店的掌柜的认识杜雨霖,让杜雨霖进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哟,这不是于工吗,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山田久美子说:“把刚才那个宋笔洗拿出来再给我们看看。”

掌柜的好像有些不太愿意的样子,不过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放到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杜雨霖回头看了旁边的蒋婉一眼,蒋婉微微地点了点头,并很矜持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雨霖从锦盒里小心地拿出了那个笔洗仔细地看了看,问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三根小黄鱼。”

山田久美子看了杜雨霖一眼,问:“是不是太贵了。”

杜雨霖拿着那个笔洗又看了看,说:“宋汝窑天青釉葵花笔洗,基色为‘淡天青’,色调素雅、清逸,釉质莹润、柔美,适应了北宋时期上层社会所推崇的‘清淡含蓄’的审美情趣,可说是宋代诸瓷之首,一直是宋时的宫中宠物……”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说:“于先生,你真是大行家,好眼力,佩服,佩服。”

杜雨霖看了掌柜的一眼,“这个笔洗从表面上都符合,可是宋时的这种青瓷笔洗由于当时的烧造条件所限,这色调一定是是深浅不一的,也正因为这个才有一种天然的变化之美,可是您这个笔洗……”杜雨霖说到这儿收住了口,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额头上出了汗,表情很不自在地看着杜雨霖,有乞求之意。

杜雨霖笑了笑,把那个笔洗放回锦盒,“掌柜的,要不,你把你压箱底儿的货拿出来让我伙瞅瞅吧,这个就先放着吧。”

杜雨霖在说这些话时,那个蒋婉一直紧盯着他,细心地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山田久美子说:“这么说这个是假的了?”

杜雨霖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山田久美子指着掌柜的,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弄个假货来骗我们,你是不是想找死呀?”

杜雨霖看了山田久美子一眼,说:“久美子,你不要这么说,人家是做生意的,这种生意做的就是眼力,人家就这个东西,你觉得好就买,觉得不好就不买,谈不上什么骗不骗的。”

掌柜的抹了抹额上的汗,“是,是,是,于工说得在理,于工,小心真心是佩服至极了。”说着向杜雨霖拱了拱手。

杜雨霖说:“掌柜的,既然这两位小/姐要买老东西,你有的话就拿出来吧?”

掌柜的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杜雨霖点点头,“哦,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了。久美子,蒋小姐,我们走吧。”

三个人出了古董店,杜雨霖看了看表说:“你们要去哪儿,我正好没事,载你们去吧。”

蒋婉说:“于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您喝杯茶,可以吗?”

杜雨霖略一踌躇,“可以呀,不过,我可得喝好茶呀。”

蒋婉很客气地说:“那是当然,像于先生这样的雅人,我怎么敢请您喝不好的茶。”